“你說你抓了個女的,還帶着倆孩子?在哪抓的?是不是叫劉玉花?”
吳旻死死盯着老莊。
什麽叫峰回路轉?
這就是。
“在通順巷那邊,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她不對勁,要逃跑,就把她給抓了。”
老莊此刻也有些慶幸。
看來,自己抓了條大魚。
事實上,他能抓住對方,有很大巧合的成分。
他最近一段時間藏身的地方,就距離劉玉花家并不遠。
當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在附近監視的時候,他其實吓了一跳,還以爲對方是來抓他的。
但随後,經過他的辨認,才确定目标并不是他。
于是,他就上了心。
這一上心,自然就發現了端倪。
因此,在劉玉花從隔壁庫房的後窗戶逃出來時,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他的手裏。
本來,他看對方是個女的,又帶着孩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可沒想到,對方先是苦苦哀求,随後趁他不注意更是要下殺手。
要不是他還有點能耐,說不定當時就栽了。
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對方跟殺死侯三的那夥人有關系。
也隻是把對方帶到自己藏身的地方,給綁了起來。
沒過多久,吳旻跟向天明就氣勢洶洶的帶人闖進劉玉花的家。
這一幕,同樣沒能瞞過老莊,也讓他對劉玉花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畢竟他雖然也被公安通緝,可跟對方的陣仗相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等吳旻跟向天明離開,他就開始審問對方。
也不知道怎麽,聊着聊着,他不自覺的提到了侯三,而對方當時的反應有些古怪,盡管隻是一閃而逝,但仍舊沒能瞞過他。
這讓他明白,自己可能歪打正着,找到了殺害侯三那夥人的線索。
但随後,不管他怎麽問,對方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因爲可能牽扯到‘大人物’,他這小身闆根本就遭不住,所以就想到了李衛東。
在他看來,李衛東也是認識侯三的,同時還是公安,自己把人交給他,等于是給他送功勞。
并且,也能借此讓其取消對他的通緝,不用再躲躲藏藏。
更重要的是,借助李衛東,或者說公安的力量,替侯三報仇。
所以,他上門找到李衛東,接着又被帶到了這裏。
盡管昨天夜裏吳旻也去過劉玉花的家,但老莊當時距離比較遠,所以并沒有認出他來。
“通順巷?”
吳旻用力一拍大腿。
完全對上了。
被老莊抓的那人,絕對就是逃跑的劉玉花。
先前李衛東說給他送功勞來了,他還不在意,這會看向老莊的目光就有些灼熱。
這份功勞,太大了。
“走,趕緊帶我去。”
吳旻生怕對方再度逃跑,所以就急咧咧的讓老莊帶他去抓人,同時也是做最後的驗證。
去抓人的時候,李衛東并沒有露面,就在辦公室裏等着。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看着吳旻神情振奮的歸來。
“你小子,人在家中坐,功勞從天降。”
吳旻看着李衛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自己辛辛苦苦,又是布局,又是監視,人還跑了。
而李衛東什麽都沒做,功勞巴巴的自己跑上門。
盡管,人是老莊抓的,但在吳旻看來,這份功勞是屬于李衛東的。
任誰也搶不走。
“運氣。”
李衛東也有些得意,不過相比功勞,他更看重早日将這夥敵特徹底清除,解決掉後顧之憂。
“對了,老莊那邊也别虧待了人家。”
“放心吧,他本來就沒什麽事情,剛剛我已經交代,讓人撤銷對他的通緝,不過,我看他對侯三的死挺執着的,要不要……”
“算了。”
李衛東搖搖頭,他還不至于恩将仇報。
“伱也沒必要爲侯三的死有什麽負擔,實際上,這些年侯三做過的壞事也有一籮筐,坑蒙拐騙,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再加上倒買倒賣,真要追究起來,槍斃都夠了。”
“我沒事,不過聽說侯三的背後有個大人物?”
想到老莊的話,李衛東就忍不住問道。
侯三能夠在黑市混這麽長時間不出事,要麽就是派出所的人都是瞎子,要麽就是有靠山。
“你小子想幹嘛?”
吳旻頓時警惕的看着他,似乎生怕他犯傻。
“沒,純粹就是好奇,問問。”
李衛東看着吳旻的反應,就知道他是知情的。
沉吟了片刻,吳旻才說道:“我可提醒你,在這件事情上,就連所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多事情,沒必要去深究,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
說完,他仍舊有些不放心,繼續道:“總之,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真侯三也好,假侯三也罷,反正都死了,你就是你,李衛東,一個農場的工人,派出所的臨時公安。”
毫無疑問,吳旻能說出這番話,明顯是把李衛東當成了自己人,是站在一個大哥的角度上來說的,擔心他年青,沖動,犯傻。
“我知道。”
李衛東點點頭,也沒有再追問。
反正真的大人物也好,假的也罷,都跟他沒關系。
正如吳旻所說的,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他的重心在農場那邊。
至于說桂少甯藏起來的那批物資,短時間内,他肯定不會去找,就讓那釘子,繼續埋在閻家好了。
隻要沒有确切的把柄,常慶波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他前不久可是剛剛交了入黨申請書,哪怕還不是幹部,也是正兒八經,有組織的人了。
除了在大隊長那邊挂了号,還有汪振義給他當靠山。
除非常慶波想要撕破臉皮。
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如果真想撕破臉皮,也不會埋下賈玲玲這根釘子。
因此,一兩年内,都不會有問題。
而兩年以後……
“我看你小子是越來越沒點規矩了,這都幾點了,才來上班?”
處理完派出所的事情,等李衛東騎着自行車來到農場,剛巧碰到汪振義。
對方瞅着李衛東的腦袋,手有點癢。
“昨晚爲了抓捕那夥敵特,一晚上沒睡覺,這不,那邊剛忙完,我就過來了。”
李衛東說着,還打了個哈欠。
“人都抓着了嗎?要不先去我屋睡會,等回頭還有事情找你呢。”
“基本都抓住了,這兩天老向肯定上報,至于睡覺就算了,我還年青,頂得住,您先告訴我什麽事情吧。”
李衛東眨了眨眼。
“知道秦成監獄嗎?”
“知道。”
李衛東立即點頭,不過他所謂的知道,并非是基于眼下的了解,而是後世從網上看到的。
提起這座監獄,那可是鼎鼎有名。
别看桂少甯在他們這邊屬于重要犯人,可以他被抓前的級别,都沒資格去那邊。
而且,十幾年以後,從那座監獄中可是出來了不少真正的大人物。
“監獄打算選些人去那邊學習一段時間,一個農場隻有兩個名額。”
汪振義說完,就笑眯眯的看着李衛東。
“學習?是要提拔我嗎?”
李衛東立即來了精神。
“呵呵,你臉真大,提拔一個幹事,還需要去學習嗎?而且,我可沒說兩個名額裏面有你。”
“隊長,汪叔,您老人家就别打趣我了,到底怎麽一回事?去學習是不是有好處?”
“是有好處,不過對你來說,是不是好處就不一定了。”
“我那邊還有點年貨,回頭給您送家裏去。”
李衛東一臉肉疼的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監獄那邊早就有決定,咱們現在有五個農場,随着犯人越來越多,地方有些不夠,所以打算再擴建一個農場。
地方,已經選好了,就等着過完年開始興建。
這次派人去秦成監獄學習,就是爲了這個農場選拔人。”
“汪叔,您的意思是,讓我去這個新農場當隊長?”
“啪!”
汪振義終究還是沒忍住,一巴掌拍在李衛東的腦袋上。
“你自己什麽身份沒點數?别說隊長,就算副隊長,一開始也沒你的份。”
農場隊長對應的級别是正科級,而副隊長,自然就是副科級了。
盡管先前汪振義跟李衛東說,等明年讓他轉成幹部。
但這個幹部,卻不是副科級。
而是股級。
雖然法定幹部裏面,最低就是副科級,沒有股這個級别。
但在實際操作中,一些基層單位,還是把股級,當成幹部。
要不然直接把李衛東提拔成副科級,相當于農場副隊長,想想都不可能。
畢竟他老子李書群,現在也隻是個副科級。
“連個副隊長都沒有,那我去湊什麽熱鬧?”
這時,汪振義摸出跟煙點着,深深吸了一口,才緩緩說道。
“本來按照我的打算,借着年底的表彰大會,先給你個普通幹事鍛煉鍛煉,等過個半年,再轉爲幹部。
但那個時候,我應該不在這邊了,所以你在這邊的路,基本也到頭了。
想要當農場副隊長,最起碼也得兩年以後。
而新的農場,一開始雖然麻煩點,事情多,比較累。
但如果你能過去,直接就是幹部。
建設農場,開墾土地,差不多得有半年時間。
在這個過程中,你要是立點功勞,有我跟大隊長在,直接提拔你當個副隊長,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一來,你至少也能節約一年半到兩年的時間。
所以如何選,就看你自己的了。”
“汪叔,您都把飯喂到我嘴邊了,我要是還不吃,那不是傻子嗎?新農場,我去。”
李衛東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等着自己。
再加上今天淩晨老莊把功勞送到他枕邊。
這分明就是鴻運當頭。
“那行,回頭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趁着年前,去那邊學習兩個星期,回來正好過年。”
汪振義點點頭。
實際上,他早就知道李衛東不會拒絕了。
畢竟這種好事别人求都求不來。
但凡有點上進心,都會牢牢抓住。
轉眼三天後。
李衛東背着鋪蓋,拎着生活用品,跟同伴一起坐上大卡車,直奔秦成監獄。
那邊可不像農場這麽自由,完全是封閉管理。
他們在學習期間,根本就不能出來。
也就是說,李衛東半個月都回不了家。
這次,五個農場各派兩人,再加上監獄那邊也是兩人,一共12人。
這些人裏面,除了李衛東跟另外一人,其餘的都是幹部。
不過這個幹部隻是股級。
年齡基本都在三十左右。
按照汪振義的話,新農場的隊長跟指導員,早就已經選定,并不在這次學習人員中。
他們這幫人學習完,會先從中選出兩個副隊長。
而一個農場,通常會有三到四個副隊長,剩下的會在建設農場過程中再慢慢配齊。
因此,衆人完全是競争關系。
所以看向彼此的目光,就有些戒備,或者說疏遠。
當然,李衛東除外。
因爲他年紀太小,連幹部都不是,根本不可能成爲他們的對手。
而且,他能夠占據一個名額,隻能說明有關系。
像他這種,既不會搶占副隊長名額,又有關系的人,自然得到了‘厚愛’。
等到了秦成監獄,衆人先把介紹信交上去,然後對方有人安排他們的住宿。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十二個人被分成了兩間宿舍,這其實沒什麽,但有趣的是,來自一個農場的同伴,卻全都分開了。
秦成監獄剛剛建成兩年,不管選址還是建造,都是費了心思的,由北邊的專家負責設計援建。
所以在風格方面,摒除了以往秦成監獄所謂的八卦外形,八棟位于八卦角上的監房。
改成了四棟三層小樓,按照甲乙丙丁來分布。
甚至每棟樓房都有單獨的院子,可以供裏面的犯人放風。
就連犯人住的也是單間。
而且這座監獄背靠大山,遠離城市,至少五米的高牆,再把厚厚的鐵門一關,可謂是與世隔絕。
至于說想來這裏劫獄?
看看高牆上的碉堡,機槍口,以及森嚴的戒備,除非是派大軍來。
宿舍不大,也就十來個平米,還不如李衛東住的東屋大。
屋裏擺放着四張上下床,理論上可以住八個人。
“咱倆睡一張床怎麽樣?”
李衛東還沒來得及選地方,就有人湊到他旁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