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馬爺不如看看何時方便吧,這個太平公主府,本官是一定要去一次的。至于本官的性命安危就不勞煩驸馬挂心了,本官自有主張。”
李諾淡然笑道。
其實他也有想過尋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然後用【衆生百相面具】幻化一番,潛入公主府打探人鱬的消息,但他很快便否決了這個念頭。
這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夜路走多了撞不撞見鬼他不得而知,但滑腳踩空的概率将會大大增加。
呵。
當初夜闖逍遙王府可是差一點就栽了跟頭呢。而得虧當時第一劍不在,自己身邊還有一個神秘幫手。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這萬一太平公主府也藏了什麽陰險的殺招,他豈不是自投網羅了嗎?
鄭驸馬見李諾心意已決,便知再勸也是無用。
他略作思索,說道:“黃昏時分李大人還要和第一劍比劍,那便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在朱雀門等候李大人如何?”
公主府可不是他說進就能進的,自然是要做一些準備。
“哈哈,驸馬爺真是豪爽痛快,那就一言爲定。來,我敬你一杯!”
李諾高興地和鄭驸馬幹了一杯。
“李大人是在爲朝堂爲陛下辦事,能爲李大人盡一份綿薄之力也是我的福氣啊。”
鄭驸馬一臉笑意,将姿态放的極低,給足了李諾面子。
能伸能屈驸馬爺,不然如何能夠隐忍二十七年?
“驸馬爺說笑了,能得驸馬相助,才是我的福氣啊。”
李諾和鄭驸馬開始了商業互吹。
這一席吃得頗爲盡興。
半個時辰後。
紅光滿面的鄭驸馬以不勝酒力爲托詞提出了告辭。至于此間宴席的一切花費自然是算在他的賬上。
李諾接收了驸馬的好意,目送他離開後,王瑾丞則從另一個房間走了過來,說道:“子安,怎麽說他也是我的親舅舅,如若你真查到太平公主有謀逆之舉,還請手下留情,放過我舅舅一命。”
李諾能約驸馬出來一叙,自然是王瑾丞從中牽橋搭線。而李諾也沒有瞞王瑾丞,将自己懷疑太平公主飼養人鱬的猜測說了出來。
怎麽說他和王瑾丞也算是一個坑裏的戰友。
當初人鱬刺殺秦王,王瑾丞和鎮南伯不顧性命奮力一戰,這才護得秦王周全,直到李諾這支援軍趕來。
李諾反問道:“你說伱這位驸馬舅舅到底知不知道太平公主的事情?”
王瑾丞用不太确定的口吻回道:“應該是不知的吧?不然他怎會答應帶你去公主府?”
李諾将信将疑:“我讓人查過,驸馬府附近的街坊鄰居都說驸馬和公主的感情很不錯,時常見到他們出入驸馬府成雙成對、有說有笑。你說公主真會瞞着驸馬偷偷飼養人鱬,而驸馬卻一點察覺都沒?”
王瑾丞:“你剛才不是試探過驸馬了嗎?他可有表現出反常?”
“要麽驸馬真不知道此事,要麽驸馬的演技實在太過逼真,欺騙過了我的眼睛。”
李諾搖頭道。
其實他也是有些疑惑不解。
在剛才的一番交談中,他沒有感知到一絲的文氣波動,可見驸馬爺并未施展儒道的詭辯之術。
他從驸馬眼中看到的是真誠。他隐隐能感覺出來,驸馬并未和太平公主同流合污。
王瑾丞略顯遲疑,不過考慮再三,他還是說出了一個辛秘:“其實……我這舅舅和太平公主的感情并不是很和睦。”
“哦?難道另有隐情?”
李諾訝異道。
不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就解釋的通了。
“此事也算是皇室醜聞了。我也是偶然得知此事,你沒能查出來也正常。”
王瑾丞颔首,面色略顯古怪。
數年前,他偶然發現他的那個表弟鄭潇澤的相貌,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在我面前還還賣什麽關子,快快道來。”
李諾有些迫不及待。
吃瓜嘛,誰都喜歡,他當然也不例外。
“其實鄭潇澤……并非我舅舅親生的。”
王瑾丞咬咬牙,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個秘密。
“所以,鄭驸馬其實都是知道的?”
李諾瞠目結舌。
咳咳,這太平公主真是愛玩啊,玩到珠胎暗結沒法子收場了,隻能找個老實接盤,鄭驸馬就這樣成了幸運兒。
不過劉諾也是很佩服大胤皇室,竟有這麽多瓜可吃,這遺傳基因果然強大。
“嗯。”
王瑾丞用鼻音哼了一聲,其實他對自己這個可憐的舅舅也是有些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驸馬爺竟然硬忍了二十七年?還将鄭潇澤當做親生兒子撫養?”
“嗯。”
“你聽過有一種龜類生物,名叫忍者神龜嗎?驸馬爺,當如是也!”
李諾不得不佩服。
王瑾丞嘴角微微抽搐:“此事……還請子安保密。”
李諾感慨道:“明日,隻要在公主府找到人鱬,那公主刺殺秦王,阻撓其查辦人祭血丹一案就能坐實。驸馬爺大義滅親,再提出和離,秦王監國應該會通過。二十七年啊,鄭驸馬忍得太辛苦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王瑾丞問道:“你就那麽肯定公主一定是将人鱬養在公主府?”
“明日便知。”
李諾笑道。
其實他也釣了兩天的魚了,可惜沒有魚兒上鈎。布置在公主府附近的耳目,都沒收到公主府有異動的消息。
王瑾丞點點頭,随即轉移話題道:“想要等到明日,你可得過第一劍這一關呢,你真有把握?”
李諾自信道:“勝券在握。”
“他這三品之下第一人的名号可不是吹噓來的。而且道門對武夫體系的壓制可不小,你切莫大意。”
王瑾丞忌憚道。
“第一劍”這個名号是青羊道人縱橫江湖二十載慢慢闖出來的。
“放心吧,他翻不起浪花來。倒是逍遙王,失去了第一劍這個爪牙後,看他會不會狗急跳牆。”
李諾倒是很希望逍遙王能趁景順帝不在長安的時候就造反。
“你既然心裏有數,那我就不再多言了。走了。”
王瑾丞見李諾成竹在胸的樣子,也便不再規勸什麽。
“真決定去北域了?”
李諾問道。
其實在護送秦王回長安後,王瑾丞就有這個念頭了,直到公主文宴過後,這個念頭就更加堅定了。
他是王家嫡系,又在翰林院做編修,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王瑾丞笑道:“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總得做些什麽,不然,心裏有些空蕩蕩的不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