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彥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衙役們退去,然後一臉警惕地看着李諾:“說吧,你到底要搞什麽鬼把戲。本官先告訴你,此事已捅到陛下禦案上,本官是無力護佑你了。伱想逃脫懲罰,唯有讓你恩師簡玉衍親自進宮求情了。”
雖說和麓山書院不是同一系,但好歹都是聖人弟子,實乃不忍心看到這厮被秋後問斬。
李諾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大人,屬下查到了一些線索,吳王府極有可能也是河童妖案的參與者,甚至是幕後主使!”
砰!
陳雨彥心神駭意,吓得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他猛然從座位上起身,嚴厲喝道:“李子安,你膽敢指鹿爲馬,無中生有?”
“大人想哪裏去了,屬下隻是一介武夫,哪來那麽大的本事?”
李諾讪讪道。
“所以你是想讓本官無中生有,栽贓陷害吳王府!”
陳雨彥眸綻殺意,怒不可遏,“李子安,你太小看本官了!本官是想入主中樞,但絕非靠歪曲事實,栽贓陷害這些卑劣的小人手段!”
“大人稍安勿躁……”
“哼!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本官便治你藐視上官之罪,将你流放三千裏!”
“大人,屬下确實掌握了一些吳王府的罪證,不然你覺得我真有天大的膽子,敢将小王爺關押到大牢?”
李諾笑道。
陳雨彥怦然心動……
李子安行事雖然有些出格,但說真的,辦事能力還是一等一的強!且不說煉獄塔斬妖從未有過失誤,單在這個河童妖案上的表現就極爲出色,連北月飛槐這種眼高于頂的大家族公子哥都對這家夥口服心服。
如果吳王府真的參與了此事,然後被他給揪出來……
那豈不是潑天的大功勞嗎?
他極有可能直接被調任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上,然後再熬個五年八年,尚書之位亦是可期!
這誘惑力,太大了!
陳雨彥深吸一口氣,問道:“此事非同小可,李子安,你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
李諾壓低聲音道:“屬下的證據就是……吳王世子的血脈很有問題。”
“血脈……莫非他不是吳王親生?”
陳雨彥無比震驚。
皇家醜聞啊,吳王妃不忠,與他人有染?給吳王戴了帽子!
李諾翻翻白眼,無語道:“大人,好歹你也是聖人門徒,可這思想也太龌龊了。”
“咳咳!那依子安的意思是……”
陳雨彥難的老臉一紅。
自己确實想岔了。
可誰叫李子安一驚一乍的,害得他沒能集中精力。
吳王世子李樘和吳王的長相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若說不是吳王的種,誰也不信啊。
李諾胸有成竹道:“吳王世子,服用過血丹!”
“不可能!血丹能讓人的修爲暴增,可你看小王爺,像嗎?而且,說難聽點,吳王隻是一個被囚禁在渝州城的無權無勢的藩王,又如何将手伸到長安城去?”
陳雨彥立刻搖頭否定。
“以人爲祭,鑄煉血丹,這是邪魔之術。此案,滔天了。或許吳王府也許也隻是一枚棋子。”
李諾唏噓道。
昨日見到吳王世子時,他原本還是有些不确定的。
但是,突然間,他神态清明,種種奇怪的思緒竟然串到了一起。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福緣在起作用!
直覺,直接斷定吳王世子脫不了關系!
至于證據……
小王爺的體型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了,隻是沒人往這方面想而已。
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啊,沒有修煉過任何體系,隻是凡人一個。若嫌修煉太苦,但用藥浴來打磨筋骨總可以吧,難道吳王府窮到連藥草都買不起了?
好吧,就算吳王世子對任何體系都不感興趣,鐵了心做一個普通人,可爲什麽他的身體沒有一點兒毛病。
一般來說,這種噸位的體型,什麽三高啊,心髒問題啊,肯定會接踵而至。可聽聞這位小王爺,夜禦數女都不帶喘氣的,日日留戀畫舫,還換着花樣玩。
咳咳,猶記得去年,他在畫舫可是沒少見到這位一擲千金的小王爺。
他料定,這絕對是血丹的功能!
甚至,連小王爺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服用過血丹吧。
“你有多大把握?”
陳雨彥陰沉不定道。
“十成!”
李諾信心十足。
廢話,爲了讓陳雨彥上船,不自信點怎麽能行。
“不行。還是不妥……我雖是知府,但也沒有搜查吳王府的權力。”
陳雨彥搖了搖頭。
這潑天大功誰不想要?
可是……
也要冒着着極大的風險。
一旦強行搜查,卻找不到證據,那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頭了,甚至還會被安上一個蔑視皇室的罪名,流放三千裏都是輕的。
“陳大人,餓死膽小的的,撐死膽大的,屬下都敢放手一搏,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李諾蠱惑道。
他看出了陳雨彥的猶豫。
不過世間哪有不承擔風險就獲大利的好事?
難怪這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知府這個位置上逗留,行事優柔寡斷,膽色不足。
“讓本官想想,讓本官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陳雨彥糾結極了。
“屬下告退。”
李諾拱拱手退出後堂。
守在外面的秦北天立刻找上李諾,一臉焦急道:“子安,你搞什麽?怎麽連吳王世子都敢抓?”
“我這叫先下手爲強。”
李諾沒心沒肺笑道。
“唉,你闖大禍了!此事必然轟動京師,不出五日,定有欽差南下,斬你人頭。”
秦北天哀歎道。
李諾道:“秦老哥,大胤藩王多如狗,你覺得區區一個吳王世子,咱們那位‘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陛下會在意嗎?”
秦北天茫然道:“你什麽意思?”
李諾指了指北方:“你想想,我是因爲何事才被貶的。”
秦北天猛地緩過神來。
是呢!
這家夥,連皇妃都敢非禮,區區一個吳王世子,難道還比皇妃大?
不對!
差點被帶道溝裏了。
這壓根就是兩碼事。
當時的李子安還是狀元郎!皇帝多少要顧忌一些的,所以也沒有下死手。
可現在,區區一個獄卒,又犯了事,皇帝還能輕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