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坦然地面對了自己的處境,不吵不鬧,收拾包袱就去了飛機班。
因爲自己知道,吵是沒有用的。
在這個公司,你的價值,不是你自己可以定義的,而是領導一句話來定義的。領導說你行,那你就肯定行,領導說你不行,那你肯定就是不行。
誰掌握了權力,誰的話就是聖旨。
飛機班本身就是楚陽一手打造出來的,所以楚陽的處境也不算很凄涼,班長徐弘毅本就是自己的死黨,帶領幾個人給自己搞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
李小梅對于自己的到來,也是花枝亂顫,搖胸祝賀。
楚陽有點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升遷過來的呢。
“行啦,我是來這混吃等死的,你們當我不存在吧。”楚陽也想好了,來這邊就是渾水摸魚,出工不出力了,做再多又如何呢。
“沒事,我楚主任實力坐鎮,我們飛機班如虎添翼了,如有神助”
和楚陽坦然接受命運不同,生技部的吳主任脖子很硬,很不服,提出了申訴,還一個人上了市公司去告狀,說這事他沒有責任,他隻是按規矩辦事,對于公司的處罰,他很不服。
說真的,他要是去省公司鬧,可能效果還有點。
市公司的幾個領導,基本和謝總都挺好,吃喝玩樂不在話下。
楚陽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成功申訴,但很明顯他這個做法,謝總惹毛了,又過了幾天,公司就下了一個通知,他所長也沒得做了,直接弄了一個值班員給他。
這個通知寫得特别的大,特别的紅,好像在宣告所有人。
這就是對抗組織的下場,不服從組織的永遠沒有好果子吃的。
楚陽也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沒有去申訴,還是該反思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
領導的權威不容侵犯的,這個鐵律。
就算你是對的,很多時候,如果你背後沒人撐腰,别人也不會爲了你一個普通人去調查或者懲罰領導,你和領導,孰輕孰重?
都是一個圈子的,他們會選擇保誰?
這都不是一個選擇題,這是一個必選項。
一個人的力量,太卑微。
又過了幾天,在全公司大會上,謝總意氣風發,侃侃而談。
“我們有些同志,看問題特别的片面,缺少全局觀念,站在了一個特定的角度看問題,以爲公司虧待了你,殊不知你的一切都是公司給你的,我們要有犧牲精神,要有集體利益大于個人利益的思想,隻想着自己好,不顧公司集體的利益,那就是狹隘了,我們要有随時爲公司奉獻一切的信念,無條件服從公司的命令.”
楚陽細細品味這這段話,心裏發笑。
我隻是打份工,爲了生活而已,我還要随時爲公司獻身?
現在是戰争年代嗎?
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大家确實都知道他是在說吳光權,這件事公司的人已經人盡皆知了,不過吳光權被貶了以後,一直都還沒回來上班,所以今天他也不在。
有不少人把目光轉到楚陽的身上,帶有某種嘲諷的味道。
我日尼瑪,跟老子有什麽關系?
接下來謝總說什麽楚陽已經完全不知道了,自己隻是閉上眼坐在那裏,渾身不舒服。
又過了一個星期,楚陽已經适應了飛機班的模式。
這不來不知道,來了才知道,真香。
是的,因爲飛機班基本每天都在外面開無人機,而且很少待在辦公室,而且楚陽作爲一個負責人,除了指點他們幾個一下,其他也什麽事情幹。
關鍵不需要整天伺候在謝總張總跟前了,也不用寫稿子了,一下子整個人就解放了一般,日子逍遙起來了。
通過這件事,自己也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臉,比如黃偉興,當然也知道誰才是真的對自己好的人,比如曹師姐,這是你站在高處永遠也看不清的,浮雲遮眼啊。
但是今天楚陽在吃飯的時候,很意外地聽到基建部許峰胖子過來說,山洞水電站又運作起來了,而且還是謝總親自下的命令,楚陽的心一下又再揪住了。
一下子心裏就陰暗了,謝總這是要幹什麽?
“那個水電站整改過關了嗎?”楚陽問胖子。
胖子神秘地回答:“表面上做了點文章,其實還是老樣子了,不過加了個保護跳閘的裝置,也就是出了問題就跳線路,不會跳到我們電網的線路。”
楚陽:“這都能過關?是不是過分了?”
胖子湊近耳邊對楚陽說:“楚陽,我偷偷告訴你,聽說這次水電站的負責人換了,上面都有領導入股了,畢竟現在水确實多,但是錢。”
“我草,這樣都行?就沒人管一管了,媽的,我可要去舉報了。”楚陽驚呼。
胖子有點惶恐:“楚陽你要死别害我啊,我當你是兄弟給跟你說這些的。”
“而且你小子就太喜歡多管閑事了,不然你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地步啊?好好的辦公室主任去了飛機班當負責人,你長點心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公司三大生存法則嗎?看得慣,看得開,看不見。”
這個法則楚陽當然知道,當初自己在安監部的時候,肖波同志就給自己深刻地上了一課,但是因爲後面的日子楚陽确實太過順風順水,把三大法則給忘了。
有些時候,沉默确實是唯一的出路。
晚上回到宿舍,楚陽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水電站繼續發電賺錢,說明這背後不隻是謝酬那麽簡單了,這一次謝總動自己,真是隻是因爲上面有人要動自己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爲自己知道太多了呢。
自己當初,爲什麽傻傻滴要去水電站考察呢?而且自己去拍了照的,是不是這樣做動了誰的奶酪?自己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這些都是楚陽的猜測,但是就算是猜測,也足以讓楚陽感覺到某一種恐懼。
那天晚上,楚陽立志,一定要做一個聰明人了,一個聰明人不是耳聰目明,而是傻子聾子和啞巴的組合體。
今天楚陽去辦公室給飛機班培訓場地申請物資,找到了代理主任黃偉興,是的楚陽走了以後,辦公室沒有了負責人,黃偉興順理成章就成了這個負責人。
他上次被楚陽警告了一下,可能也是知道楚陽不是好欺負的,這一次倒也沒有多盛世淩人,隻不過他每一個動作眼神和語調都向楚陽表現了自己的優越感。
楚陽對此太熟悉了,所以把他的表演看的清清楚楚。
小人得志呗。
他煞有介事地問道:“楚班長,公司現在物資緊缺,你這個估計沒有那麽快啊。”
其實沒幾個人叫楚陽楚班長,一般還是叫楚主任。
但他這樣叫了。
而是說沒有那麽快。
這就是所謂的刁難了。
他也不說有或者沒有,就是不給一個時間,就是拖着你。
楚陽當然不會被他這種姿态所迷惑,直接說道:“黃偉興,謝總昨天在會議上說了,各部門要配合我們盡快做好無人機基地的建設,你要是不給我們物資,我就去找謝總要了。”
黃偉興不敢接話,努努嘴,還是簽字了。
呵呵,這個搖尾巴呲牙的家夥,總有一天老子要你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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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