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被這麽一拉失去了慣性,倒翻着滾進一片漆黑中。
他在慌亂中四下一摸,隻摸到滿地的皮毛碎骨和土塊。他趕緊翻身坐起,卻看見一道亮光照亮了眼前的防毒面具。
“二叔?”
蕭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二叔拉進了倒扣着的鳥巢中。
此時洛氏僞齒鳥正在外面不斷翻騰,不時從兩人面前的鳥巢缺口處經過,偶爾幾滴濃血減到缺口邊緣,燒得那些露在外面的枯枝嘶嘶作響。
二叔指了指外面說:“由它先折騰,你看這兒……”
蕭然看着二叔指的缺口處,一些滴入的濃血正在慢慢下滲,逐漸燒出幾個小洞來。手電往洞裏照,已經能看見地面下方的黑洞。
“所謂貢血食,原來是這麽個意思,看來它非死不可了……”二叔歎道。
蕭然又想起之間看見的那些被寄生的東西,語氣堅定道:“這是解脫,如果有的選,我估計它也不想這麽活着。今天咱就當做善事了,二叔,我有個主意,需要你配合一下……”
叔侄二人商議完畢,蕭然趁着洛氏僞齒鳥繞到缺口另一邊,迅速從缺口裏鑽出,爬到覆巢頂部助跑一番,又高高躍起,想要像之前那樣斬斷大鳥的另一隻翅膀。
可洛氏僞齒鳥失去了平衡,運動軌迹完全沒有規律,在刀挨到翅膀之前,就一轉身摔到了一邊。
蕭然見跳劈落空,隻好在落地後一個滾翻卸了力。可在他蹲起後,恰好看見大鳥在空中亂抓的爪子。
這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蕭然雙腿發力猛地躍起,同時擡手揚刀,大鳥的一隻爪子就落了下來。
這還不遠遠不夠,蕭然看準時機,下落時反轉刀刃,雙手舉刀過頂,借着下落的力又猛地向下劈砍去。
随着他落地半蹲,另一隻鳥爪也應聲斷裂。蕭然站穩後急忙閃身到一旁,四肢隻剩下一隻翅膀的洛氏僞齒鳥瘋狂地原地打起了轉,三處傷口的膿血如下雨般四處噴灑。
蕭然躲避不急,隻好再次向身邊揮刀,硬生生把鳥巢砍開了一個口子,然後躲了進去。
“小然,這鳥窩不能待太久,快燒塌了!”二叔喊道。
蕭然擡頭一看,鳥巢上面已經被大鳥噴出的血燒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洞,有幾個洞的邊緣甚至還有粘稠的血泥正在往下滴着。
“躲邊上,再等等!”
兩人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蹲下,聽着外面的動靜。十幾秒過去後,大鳥從初被砍傷的疼痛中緩解過來,不再瘋狂翻滾,用翅膀和尖喙不斷地攻擊着已經千瘡百孔的鳥巢。
随着鳥巢不斷被啄出孔洞,在大鳥再次扇動翅膀擊打後,鳥巢轟然塌下大半邊,剩下的一半眼看也要裂開。
蕭然拉起二叔,迅速從旁邊鑽出,對二叔喊:“機會就一次,您老看準了!”
“放心吧!”
二叔回答之後,蕭然迅速繞着平台的樹牆邊緣奔跑,在經過洛氏僞齒鳥時,他迅速躍起朝鳥頭劈砍過去。
可沒想到原本還在破鳥巢中尋找二人的鳥頭,突然如流星錘般甩了過來,尖喙朝着蕭然胸口直插過來。
蕭然趕緊換了姿勢,雙手各自握住刀柄和刀身擋在胸前,隻聽“當”地一聲響,尖喙釘在刀身上,蕭然便真如流星一般被撞飛出去。
“哎呀!你不說按你計劃來嗎?!這又弄哪一出啊?!”二叔急喊道。
蕭然從地上爬起,看了一眼身後,瞬間滲出滿腦門子汗。他所在的平台邊緣,隻有薄薄一層樹杈擋着,伸頭就能看見幾十米以下的地面。
茲要是剛才洛氏僞齒鳥再用力一點,他就直接從這通天太歲的頂上摔下去了。他趕緊向前兩步,這才顧得上回應二叔:“我這不試試嘛,萬一成了就不用勞動您老了……”
“少廢話!”二叔喝到。
确實來不及廢話,洛氏僞齒鳥聽見二叔的喊聲,緩緩轉過頭瞄向了碎裂成塊的鳥巢後方,繼而脖頸和翅膀并用,把碎裂的鳥巢通通掃到一旁。
一些相對較小的碎塊徑直撞破周圍樹牆,向樹下掉落,看得蕭然一陣膽寒。
此時二叔徹底暴露在了洛氏僞齒鳥的面前,大鳥伸長脖子張開尖喙,對着二叔聲音的方向大嘯一聲,便掙紮着一根獨翅爬了過去。
“快呀!”二叔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道白光突然照向洛氏僞齒鳥,大鳥停下了動作,轉過長頸看向白光照來的方向。在它的頸後,那根鮮紅的開叉長舌,又一次伸了出來迎着光扭動着。
蕭然一手持刀一手舉着手電,對二叔喊:“二叔!”
“擎好兒!”
二叔一聲應喝,舉起神行沒羽箭,對着那根紅舌頭射出了一顆石子。
沒有防備的洛氏僞齒鳥被打中後頸命門,頓時好像渾身觸電一般,随着被擊中的紅舌頭一起顫抖起來,全身好像失去了控制。
“果然沒錯!”
蕭然大喝一聲,拎着刀便沖向洛氏僞齒鳥,踩着它的翅膀躍起,繼而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地斬下了那根紅舌頭。
随着蕭然落地,大鳥高昂着頭,嚎叫着顫抖一番,便軟綿綿地轟然倒下。
二叔遠遠跑過來,把神行沒羽箭交給蕭然:“這玩意兒是好用啊,總算完事兒了……”
“這老家夥也挺好用啊,怎麽感覺那麽熟呢……興許因爲是你親戚吧……”神行沒羽箭也偷偷嘀咕。
蕭然放好神行沒羽箭,見地上的紅舌頭還在蠕動,邊用刀尖刺了過去,紅舌頭頓時沒了動靜。
他把刀尖伸到眼前,看着那根鮮紅欲滴的紅舌頭,發現那東西長得更像珊瑚,頂端分出兩個大叉,其上還有很多細小的分叉。
“二叔,這又是什麽玩意兒?”
二叔仔細看了看,說:“不熟,愛誰誰,正事要緊。趕緊把這鳥頭剁了。”
蕭然點點頭,想最後再仔細看看這怪東西。那知他的臉剛靠近,那紅舌頭突然猛地繃直,斷口處又伸出十幾根細細的鮮紅觸須,朝着蕭然的臉瘋狂伸着。
“我X!”
蕭然心裏一陣惡心,這東西居然還想寄生到他身上。他下意識地一甩刀尖,紅舌頭瞬間騰空飛起。
身後突然一陣轟響,二叔瞪大眼睛把蕭然拉到一旁,隻見那洛氏僞齒鳥不知何時又醒了過來,張嘴接住了紅舌頭,用自己細密的尖牙把那東西嚼得咯咯作響,鮮紅的汁液從它的喙尖滴落下來。
蕭然持刀擋在胸前,随時準備迎戰,可關山刀突然開口:“這家夥……沒有殺意。”
“對,好像還有點善意。”鎖魂定靈珠也補充道。
蕭然有些詫異,微微放松了戒備。洛氏僞齒鳥已經停止了咀嚼,長着灰白的眼睛看着蕭然,幾秒之後,它又輕輕抖了抖身子,然後猛地把尖喙刺進了自己的腹部,狠狠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大量的膿血湧出,把地面灼燒的嗤嗤直響。做完這些,它好像非常地輕松和舒适,伸長脖子躺了下去,再也沒有移動分毫。
“看上去它是想謝謝咱啊,把自己當謝禮了……”蕭然對二叔說。
二叔緊了緊身上的東西,對蕭然說:“還真是厚禮謝啊,咱往邊上撤撤,等會兒就該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