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和胡八一都在棺材下方的底座四周不停敲打着,胖子和徐二則在附近像翻地一樣尋找那些炸碎的金玉,好像火車上的清潔工一般,不停對蕭然和胡八一說着“擡一下腳”、“讓一讓”等等,搞得胡八一和蕭然不勝其煩。
蕭然剛剛擡起一隻腳,讓胖子從他腳下掏出一小塊金子,徐二又過來說看見一個玉疙瘩。他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一時沒站穩,鏟子杵在了棺材底部的石闆上。
此時胡八一的鏟子恰好也敲到了石闆中心,兩人的鏟下都發出了空心的悶響。胡八一和蕭然對視一眼,心中一陣驚喜,同時把鏟頭插入石闆中鼓足了勁用力一掀,石闆發出一陣摩擦聲,向旁邊移了幾分。
胖子和徐二見狀,也急忙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趕緊跑到蕭然和胡八一身邊,學着兩人的樣子把鏟子塞進石闆下的縫隙中。對金錢的渴望,以及這一路連番的遭遇,已經培養出了新團隊的默契。四人一同發力,幾番撬動後,沉重的石闆終于轟然滑到了一旁,露出石闆下的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坑。
“這是什麽玩意兒?女人墳下面是個娃娃墳,還是空的?”胖子問道。
胡八一說:“這叫腰坑,是在墓底的中心位置,大概是墓主腰部的下方挖的小坑,裏面放殉葬品或者陪葬牲口,如果墓主的社會地位足夠高,裏面可能還有人殉。不過……”
胖子一聽瞪大了眼睛:“啥啥啥?人殉?又是把人塞下面陪葬是吧?狗日的……”
見過了關東軍要塞裏那兩個水銀浸的小娃娃,還有那些被鬼子屠殺的工人,胖子聽到什麽人殉一類的東西,就氣不打一處來。隻是現在連屍首都已經沒有了,他隻能恨恨地用鏟子在坑邊上敲了兩下。
蕭然見胖子撒完了氣,問胡八一道:“胡哥,你剛才說的不過,是什麽?”
胡八一說:“這種腰坑的墓葬形式其實很古老,盛行于商周,消失于戰國時期,而且這坑裏也是空的,這就奇了怪了,好像這墓也是個古董一樣。”
蕭然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可心裏和胡八一一樣納悶。對啊,這個腰坑不到一米長,深大概半米,本應是放滿陪葬明器的地方,但卻空空蕩蕩。胡八一說的沒錯,這個腰坑就像很多古董瓷瓶一樣,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實用性,更像是個擺設。
然而幾人都已經不是倒鬥兒的新丁了,特别是蕭然經曆了最近一連串的起起落落,已經不會輕易通過表面的現象,就動搖或做判斷了。
這個腰坑定有蹊跷,抱着這樣的想法,他一言不發地跳進坑裏,用腳劃拉着腰坑底層的土,根據一開始到現在的尿性,這個腰坑一定有什麽蹊跷。
劃拉了幾下後,表面的土渣被掃到了兩旁,腰坑的底部,竟然也是一個石闆。
“還真是内有乾坤啊!你們忙着,我倆抓緊時間收尾!”
胖子看見底下的石闆,估摸着工作量并不大,心裏還是惦記着在土坑裏的金玉碎塊。他招呼着徐二一起鏟着土,跑到坑外向上一揚,沉重的金子和紮眼的玉塊在微風幫助下被迅速過濾出來。
當然除了金玉,還有散發着焦臭味的黑色肉渣,氣得胡八一喊道:“胖子你倆撒遠點!肉渣子都快飛嘴裏了!”
胖子和徐二那邊忙乎着,蕭然和胡八一也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随着碎土被掃開,整個腰坑底部也全都被清理了出來。
在坑底的石闆的正中心,露出一個金屬圓環,圓環中心還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小孔,而正是這個小孔,讓蕭然終于确定他沒有挖錯地方。
他趕緊去背包裏翻動,從底下掏出那把夏娘廟下得到的鑰匙,與鑰匙孔比對起來。他擡頭看了胡八一一眼,胡八一正滿臉驚訝的看着他手裏的鑰匙,恍然大悟道:“就是這把鑰匙!看來這地方還真的就是那個什麽聖地啊?!”。
蕭然點了點頭,心興奮地要跳出來一般,以至于拿着鑰匙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他生怕自己弄錯了,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鑰匙孔,然後把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了進去。鑰匙捅開一道道彈子,無比的順滑,最終完美的深入到鎖孔之中。
這一下他不用擔心了,鑰匙和鎖孔确實是配套的。可随着“咔哒”一聲,鑰匙好像被鎖牢牢吸住一般,完全拔不出來。更邪門的是,無論他左擰右擰,鑰匙也無法轉動。
蕭然不得不先放棄擰動,按照曾經的經驗,先試着把鑰匙慢慢向下壓。鎖芯被鑰匙這麽一壓,竟然真的像按鈕一樣向下陷進去。
随着又一聲“咔哒”,鎖芯也卡住不動了。此時蕭然再次試着轉動鑰匙,鑰匙果然可以順利轉動了。他把鑰匙朝着順時針的方向轉動了一圈,鑰匙也再度卡住不動了。
蕭然正覺得納悶,突然石闆下發出了熟悉的機關聲。随着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鑰匙孔外圍的圓環慢慢升起了十幾厘米。這圓環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上面布滿了怪異的紋飾,圓環的形狀,讓蕭然想到了拖拉機的方向盤。
他兩手握住這個“方向盤”,回憶着夏娘廟機關開啓的順序,開始轉動起來:“……左一……左三……右三……”
蕭然一邊轉一邊小心的回憶着當時的順序,本能感覺這兩處地方開啓的方式一定存在着共通性。在左右往返幾次後,金屬圓環突然一聲響,又慢慢降了回去,鑰匙也随之松動。腳下的石闆開始晃動起來。蕭然趕緊拔出鑰匙放回到包裏,跳出了坑外。
腰坑底部的石闆,竟是一個暗門,緩緩向一邊移動着,最後完全從地面消失。
暗門之下,露出一個一米多深的平台。蕭然舉起手電照了照,但見平台連着一串樓梯,一直延伸到更深的地下不見盡頭。一股微風夾雜着土腥和潮濕從洞裏吹出來,好像一張漆黑的大口在呼吸着。
“蕭老弟……你怎麽有鑰匙?這下面是個門啊?”
錯過了剛才劇情的胖子,已經收拾完他的金塊,跑過來時隻看見了蕭然拔出鑰匙和開門的瞬間,于是懵懵懂懂的問道。
蕭然回身對着已經看呆的胖子咧嘴一笑,對所有人說道:“這個鑰匙回頭讓胡哥再給你講講,現在這下面才是咱要去的地方,幾位願不願意再跟我走一趟……”
寒風呼号掠過蒼茫的荒地,空曠的寂夜裏沒有了一絲活物的聲響和昏黃的燈光,隻剩下一塊塊巨石在曠野中對着風的竊竊私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