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好像老驢拉磨一般,沉重到無法移動。牆中的齒輪不斷發出咔咔滑脫的聲音,原本應該痛痛快快開啓的石門,竟然要連響好幾聲,才能稍微挪動一寸。
蕭然原本寄希望于石門能迅速打開,趁着夏丘生的笨拙,可以搶個先手。可現在石門開得如此費力,他都擔心這嘈雜的聲音,把夏丘生已經糊死的聽覺都重新激活了。
因爲這石門開得太過緩慢,他不得不讓盧勝利和徐二先熄滅手裏的火把。三人在絕對的黑暗中,隻能靠細聽彼此驚慌的呼吸聲,才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現在隻能寄希望于這一點點地挪動,可以讓門開到足夠寬的程度,以确保他們順利通過。
蕭然此時最擔心的,是牆内的齒輪一直這麽滑脫,萬一卡死了,他們就要永遠困在這裏了。他小心地伸手不斷摸着門縫,靠觸覺來大概估量石門打開的程度。
一拳、兩拳、三拳……當石門開到大概四拳多的程度,蕭然趕緊輕輕把拉杆推到了中間,石門也停止了活動。
現在這個寬度,他隻要稍微放松一下關節,應該就能先出去。然後再把書架扶穩,這樣也就不擔心機關卡壞,另外兩人也能順利出來了。
可爲了确保門後的安全,他不得不打開手電先觀察一下環境。他對劉勝利和徐二說:“等下咱一起上亮子,一旦驚動了夏丘生,你們就先把火把扔出去引開他,我出去開門。”
蕭然數了一二三,三人同時點亮了火把、打開了手電,朝門縫處照了過去。
“啊!”
光源照到門縫另一邊,眼前的景象讓劉勝利沒防住一聲大吼,下意識地把火把扔了出去。蕭然也吓了一跳,趕緊拉着徐二和劉勝利連連後退。
那個夏丘生,此時整個身體趴在門縫處,一張被溶金糊住雙眼的大臉,正對着門内的三人。
蕭然把兩人推到身後,下意識地拔刀揮砍過去。關山刀的刀刃沒入到夏丘生的頭骨中,夏丘生依舊是一動不動的趴在門縫處,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死……死了?”徐二問。
劉勝利撿起被夏丘生彈落到地上的火把,鼓起勇氣照了照夏丘生的臉。此時他除了趴在門縫上比較駭人外,确實從頭到尾保持着同樣的動作,似乎在蕭然砍他之前,就已經死了。
“好事兒啊!這是好事兒啊!咱這就是老天爺庇佑啊!”
劉勝利的聲音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喜極而泣,蕭然頭一次聽見有人嗚嗚地笑。
蕭然想把刀拔出來,可沒想到剛才在危急之中,爆發力過于迅猛,刀沒入夏丘生頭顱中幾寸,竟然無法抽動。
蕭然不得不伸腳出去,踩着夏丘生的胸口,用力向後拔刀。一旁的劉勝利見蕭然如此費勁,也過來拉着刀柄,學着蕭然的動作伸腳出去,隻是他猛踩夏丘生的臉,好像洩憤一般。
徐二小心地站在兩人身後,擡着手給兩人做防護。
“你丫死都死了,還不撒手,不是,不撒頭!給我發開!”
劉勝利一邊踹,一邊嘴裏零碎不停。他又是狠狠一腳過去,蕭然感覺刀身一松,猛地向後一仰,身後的徐二早有準備,推着他的背向後退了兩節台階,這才沒讓他順着樓梯滾下去。
而劉勝利那邊,一條腿橫着夏丘生的脖子上,夏丘生的頭已經被他踹飛了出去,不知道落在了丹房内的那個角落。
劉勝利一方面因爲害怕,另一方面又因爲劈了個大叉,疼的不得了,不得不大聲叫着。
“頭!頭給我踹掉了啊!”
這一次,他的聲音又完美诠釋了樂極生悲,蕭然同樣是頭一次聽他“哎嗨嗨”的喊疼。
刀拔了出來,蕭然看了看門外沒有頭的金屍,發現這個夏丘生居然是中空的,脖子上是一個大洞,裏面什麽都沒有,好像一個斷了頭的金身泥像一般。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成仙長生?身體修成了金殼子,裏面隻裝着魂兒。一旦魂兒沒了,就真的隻剩下了金身軀殼?
他又一次扳動機關,發現石門之所以不停卡頓摩擦,主要是因爲夏丘生的身子堵在了門上。他隻愛好招呼其他兩人,一起伸手向外推,夏丘生的身體才轟然向後倒去。
這一下,石門果然暢通了許多,不像之前那樣邊動邊卡,而是移到一大半時,便徹底卡住不動了。
這樣的寬度已經足以讓三人側身通過了,蕭然率先進入,劉勝利和徐二則緊随其後。他們跨過夏丘生的空殼身體,那身體現在已經像一個沒了氣的氣球一樣緩緩扁了下去。
三人蹲在屍身前,查看着這具金身軀殼。蕭然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所謂的金屍并不是真的成了黃金,而是身體表面發生了一種奇異地角質化,也就是長了一層堅硬的皮,隻是顔色呈金黃色而已。
他向兩人解說了這種情況,劉勝利不僅哀歎,這麽大一個金疙瘩,如果是真金,那該值多少錢啊。
蕭然又照了照身後,石門果然是被已經塌下來的碎書架擋住了。看來他們進了石門後,夏丘生曾經對着書架洩憤。
保險起見,他又問了問幾件神器,是否聞到了妖氣、聽到了靈音,或者有沒有什麽血腥味。陰陽鏡和鎖魂定靈珠都表示沒有感覺到異常,至于關山刀,則是沉默不語。
難道是還沒從沙漠蠕蟲的電擊中清醒過來?可剛才明明還阻止過他誤殺自己啊。
蓍九霙笑道:“這瘋子也知道要臉,剛才唱完了青衣唱花旦,現在不好意思說話了。”
蕭然聽蓍九霙這麽一說,才總算放下心來。他趕緊帶着兩人走到丹房外的石室内,手電照着那處損壞的杠杆,對兩人說:“用鏟子,把牆磚挖開。替換上新的把手,咱就能開門了。”
劉勝利和徐二趕緊手忙腳亂地忙起來,順着磚縫不停往下刮土,整個石室内頓時一陣塵土飛揚。
蕭然見此時也不需要他幫忙,便坐在了丹房的木門旁,手摸向了包裏的圓球。這時,幾滴粘稠的液體滴在了他的肩膀上,還有一陣“喀喀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他趕緊閃身站起來,打着手電朝木門上方照去,隻見一個沒有了外皮的金黃人形物,正趴在門上方對着他龇牙咧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