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麽多的人頭,蕭然突然想起了關于徐二村子的村名傳說。
他轉頭問徐二道:“徐二,你們那個浮頭村的來曆,是不是說有個什麽人砍了很多頭,頭都浮到河面上了?”
徐二撓撓頭,說:“我們打小都聽過這個故事,不過那都說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比這個要早哇。我聽你說這個墓不就幾百年麽?浮頭村好像比這個時間更遠……”
蕭然點點頭,這麽多人頭,再加上“浮頭村”三個字,讓他莫名感覺到其中有什麽聯系。或許并不像村長所說,浮頭村的意思就是第一個村,河流漂頭說不定确有其事。
不過這些猜測,就需要走訪更多知道往事的老人,探索更多的證據,這個難度就太大了。他也不是考古學家或者民俗學家,也沒必要去搞這些事。
他又仔細看了看眼前暴露最多的頭骨,顱頂上的孔洞,讓他想起了人蠅嬰兒,還有姥蟊那圓形且帶有細密鋸齒的口器,瞬間腦補了一些讓他不寒而栗的畫面。
手電光從頭骨下颌的邊上掠過,照到了一塊褐色的圓形邊,看着似乎是個陶器。蕭然心生好奇,拿過徐二的木柄鏟子,順着那個圓形的邊緣挖了幾下,一個圓形的大肚陶罐瞬間出現在人頭骨下方。
三人見狀,都瞪大了眼睛。蕭然又把旁邊兩個頭骨下方清理了一下,果然都出現了圓形的大肚陶罐。
看來這些人頭并不是簡單的半埋在土裏,而是放在陶罐子上。蕭然心中念了幾句“莫怪”,用鏟尖輕輕挑動了一下頭骨,卻發現這頭骨也并不是放在陶罐裏的泥土表面,似乎還有一部分埋在泥土下方。
“不管您生前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修橋補路還是殺人放火,生死都和我沒關系。今天翻動您的遺骸,也是爲了給天陵散人那老畜生的罪行再添一筆,以後若有機會,就連您的仇一起報了。希望您積極配合工作,耐心接受檢查,不要站在正義和人民的對立面,莫怪莫怪……”
蕭然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算不算開棺,用不用點蠟燭。但和鎖魂定靈珠确認後,發現這麽多頭骨在場,卻沒有聽到任何靈魂之音,基本可以确定,這些腦袋确實是被那種鑽腦飛蟲吃過腦子的,看來自己對頭骨顱頂孔洞的猜測,并沒有錯。
他招呼劉勝利和徐二一起,把裝滿泥土的陶罐,連同頭骨一起倒轉過來。陶罐裏的内容物和頭骨,就這樣全都撒在了地面上。
“藤!蘿!那個,就是那個……食人蘿!”
徐二指着地上的東西,大聲驚呼起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泥土中,除了那顆被鑽了孔的頭骨外,還有幾條已經枯萎腐敗的藤蔓,與顱骨連在一起。
徐二和劉勝利對這東西的印象太過深刻,因爲那條巨藤食人蘿,他們兩次誤以爲蕭然死了,甚至其中一次還以爲是自己間接害死了蕭然。
蕭然感覺,碎片一樣的線索正逐漸交織在一起,看來自己之前的推斷有誤。從一開始,那個變異的巨藤食人蘿就不能算是失敗的産物,對于天陵散人來說,應該是某種意外的收獲。
他發現巨藤食人蘿可以和人頭共生,如此一來,如果能以食人蘿爲媒介,把人頭種在類似花盆一樣的培養皿裏,就可以給實驗成功的人蠅或是姥蟊,提供最方便的食物。
換言之,這一大片的培植人頭,對于人蠅或姥蟊來說,就是一大片莊稼,或整個洞的自助餐。
蕭然的心瞬間懸了起來,這會不會意味着,這個洞裏還有活着的姥蟊或者人蠅?比如那些蠟屍的肚子裏……
想到這裏,他趕緊轉頭照向那三具已經浮出水面的蠟屍。蠟屍依然是靜悄悄躺着,腹部也隻有在他手電照過去時,才會輕微蠕動兩下,并沒有如他所擔心的那樣,已經孵化出來了什麽東西。
不管怎麽說,趕緊找找有沒有出口,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他當前最關心的事。
當然,如果能找到什麽棺材一類的東西,摸一些像樣的明器出去,也算沒白來一趟,回去和胡八一他們也就有的吹了。
蕭然把自己關于天陵散人意外發現食人蘿特性,以及用花盆和食人蘿給人頭保鮮,供人蠅或姥蟊食用的推理,給劉勝利和徐二簡要講了一下,聽得兩人既對蕭然心生佩服,又對那個天陵散人的所作所爲感到毛骨悚然,慶幸自己沒碰到這樣的人。
“蕭崗,咱也沒找着燈,這麽大個洞,黑燈瞎火的,咱們可别再掉的哪個溝裏……”
徐二怯生生的搓着手,臉上是藏不住的恐懼。誠然,這裏不是會動的蠟屍,就是遍地的死人頭骨,給誰都會覺得背後發涼,也許一點燈光可以讓大家的心都安甯一些。
蕭然歎了口氣,或許隻能按天陵散人這個老畜生的安排來了。他揮揮手,帶着兩人重新走到斜坡下,那具蠟屍所在的坑邊,指了指蠟屍腹部那一小節黑色的東西。
“你們看看,那是什麽玩意兒。”蕭然說。
劉勝利和徐二借着蕭然的手電光,看了看蠟屍腹部那一條頂端開叉的東西,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朝蕭然搖了搖頭。
蕭然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是燈撚子。天陵散人那個老貨,是把這些蠟屍和油坑當成了大号兒的油燈,算是點天燈的一種。這個大洞裏,估計也就隻有這些蠟屍,能當油燈用了。”
徐二恍然大悟道:“我小時候聽過外村來說書的人講過,三國時候那個董卓,死了以後就用肚子點了燈,好幾天都沒滅。我還當是那個老瘸子瞎編的,沒相當真有人這麽幹……”
劉勝利聽了以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問蕭然:“經理,那咱……還真的點啊?那不是造孽嗎?”
蕭然無奈地說道:“造孽也是天陵散人造的,咱不過順勢而爲罷了。咱這一路走過來,哪條路哪扇門不是他修的?總不能連走路都說成是助纣爲虐吧?要是怕黑,也就隻能點玩意兒了。”
他用眼神征詢着兩人的意見,劉勝利和徐二互相看了看,隻好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三盞巨大的蠟屍油燈就在周圍亮起,把斜坡步道下的這一片區域,照得燈火通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