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聞言,隻好靜等着夏丘生撲來的瞬間關閉了手電,再順着聲音跑到移動的石壁旁。
他重新打開手電,見夏丘生還在塌陷的石竈旁翻騰,趕緊檢查石壁的情況。
原來按照原本的機關設計,石壁移動的同時,這沉重的木架也會移動到旁邊大小相當的凹槽裏。可現在夏丘生的一巴掌拍塌了架子,這木架便卡在了凹槽邊緣動彈不得。
機輪打滑的聲音不斷從牆裏發出,再這麽下去機關本身都可能會損毀。蕭然連忙指揮兩人,和他一起扛起了木架,讓木架重新進入凹槽軌道上。
機關重新開始運作,那個半人高的通道終于完全露了出來。蕭然打着手電照了照裏面,見洞後豁然開朗,有一條天然石闆堆砌的石階一路蔓延向下,還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洞口傳來。
夏丘生此時已經從石爐上起身,笨重的身體緩緩轉向蕭然等人。蕭然趕緊指揮徐二和劉勝利鑽進了洞裏,隻聽劉勝利喊道:“經理,這裏面很寬敞!這怎麽還有個把手……”
他聽見裏面傳來搬動把手的“咔咔”聲,還沒來得及制止,牆壁連同木架又開始順着原來的路線移了回來。
蕭然正要鑽進洞裏,突然感覺身後“呼”地一陣風,他趕緊閃開,随後半隻銅鼎便砸在了他旁邊的牆上。
這麽一折騰,小洞口被牆壁遮住了幾分。洞後劉勝利和徐二正在手忙腳亂地折騰,還不時互相指責着。
蕭然顧不得許多,摘下背包先扔進了洞裏,然後一個滑步過去,朝着已經遮蔽了三分之一的洞口滑行過去。
眼看身體進去一半,即将被卡住腰身,夏丘生也踏着沉重的步子跑了過來。蕭然突然升起一種本能,他把身體放松一抖,關節“咔咔”脫開,整個人如泥鳅一般,從逐漸縮小的縫隙中鑽入。
頭剛剛穿過石洞,他又趕忙收緊關節,雙臂猶如繃緊後放松的皮筋,瞬間彈進了洞内。他感覺手指腹幾乎是擦着洞口石壁進來,指甲都被合攏的牆壁輕輕夾了一下。
蕭然躺在石階上,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裏大叫好險,就差着一個指甲蓋的距離,他差點被夾死在洞口。
“縮骨功啊,你可得謝謝我給你洗血,把你這本事也洗出來了……”蓍九霙幽幽地說。
他聽見洞口後面,木架又一次沉重地落地聲,這一下或許再也無法從這裏面打開石壁機關了。洞外的夏丘生憤怒不甘地咆哮着,不斷敲擊着木架,發出劈柴一般“咔嚓咔嚓”地聲音。
蕭然重新打量手電,見着天然的石階一路扭曲蜿蜒向下,一時看不見底,兩側的石壁上也插了一溜火炬。
劉勝利在旁邊怯生生地問:“經理,沒事兒吧?剛才我也是不小心……”
蕭然沉着臉說:“兩次了啊劉兒!你丫怎麽就見不得我好呢?盼我死是吧?”
劉勝利撓着頭,不停道着歉,徐二在一旁轉移話題:“蕭崗,咱下面兒咋弄?往下走還是回去?”
蕭然說:“回去是肯定的回不去了,咱現在隻能是往下走了。門外那個夏丘生留的口訣,說打開這處機關會另有洞天。我尋麽着底下有風吹來還有水聲,沒準兒能有别的出路,咱可以先下去看看。”
幾人重新收拾好行裝,從牆上取下兩個火把點亮,沿着石階拾級而下。
這道石階非常深長,雖不陡峭但一路上不斷彎曲轉向,如果不刻意記方向與距離,還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
蕭然拿着指南針,心裏估算着大概的距離和方位,發現他們正在接近廢村的中心位置。可一路走了有三百多階,黑暗中不斷重複地景象讓其他兩人心裏有些打鼓。
“蕭崗,咱這一路走,不會要下地府吧?我爺爺以前給我說過些聊齋故事,好像人死了也是這麽一路往地下走……”
這時恰好傳來一陣不知動物還是風的尖嘯聲,吓得劉勝利腿一軟坐在了石階上,帶着哭腔問蕭然道:“經理……真有地府啊……”
蕭然見兩人自己吓自己,這麽下去非得給他拖後腿,于是說:“有沒有陰曹地府我不知道,那得先死一死才知道。但我知道隻要有空氣有水,那人就有活着的希望。咱現在除了向前,也沒别的路了。我多少懂點相術,你倆的面相都是奔着七老八十去的,絕對不會死在這,趕緊麻利點起來跟我走!”
他一邊說一邊朝着劉勝利的屁股踹了一腳,劉勝利這才哼唧着起來,跟着他繼續往下走。
又走了大概一百多階,一扇虛掩的鐵門終于出現在石階盡頭。蕭然舉着火把照了照,見鐵門上依舊是六手四足的夏娘娘像,看來這裏還是夏娘廟地下密室的一部分。
他讓劉勝利和徐二閃開,自己舉着刀站在門前,猛地拉開了了門。
一陣“吱吱吱”地耗子叫聲傳來,十幾隻碩大的黑毛老鼠眼睛閃着紅光,跑到了一旁,警惕地伸着鼻子聞着這幾個陌生人的氣味。
鐵門之後,是一個十邊形的大殿,每一個邊的牆上都有一扇鐵門,九根巨大的柱子在各邊交界處,支撐着上方的石頂。這些柱子也都是天然的圓木,好幾根都不同程度地腐朽了。
大殿中心則是一個同樣十邊形的凹陷空地,每一邊都有四五階台階。
在空地中心,是一個巨大的銅制方形箱子,遠遠看去有很多奇特的雕紋布滿了箱子周身。在箱子的蓋子上,還放置着造型非常熟悉的雕像。
這間大殿的面積很大,足有數百平。狼眼手電這一路使用頻繁,電力也有些不繼,每一次打開光線都會減弱。可即便換了電池,也無法照出大殿的每一處細節。
蕭然聽到那潺潺水聲更加明顯,應該就在不遠處那扇相鄰的鐵門後面。
他從鐵門旁邊的牆壁上抽出一支火把點燃,囑咐其他兩人千萬小心不要碰觸任何東西,也要小心腳下,然後三人依次進入鐵門,溜着邊向前摸了過去。
還沒走幾步,最後面的劉勝利突然喊了一聲:“死人!”
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回蕩,随即那陣讓人頭皮發緊的尖嘯聲也從某個角落傳來,吓得三人手中火把也落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