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颠簸在坑坑窪窪的野路上,蕭然看着地圖,仔細研究着浮頭村的位置。
因爲車上多少帶了些相對違禁的東西,他可不想萬一碰上了查崗的,還得費力解釋,甚至出現無法解釋的局面,到時候他就可以直接被抓進去蹲着了。
好在從兆京向北,經内蒙邊一路向西的這條道,劉勝利之前和二叔去西疆時開過一次,他還算熟悉,所以前面這段路基本還算順利。隻是浮頭村具體的方位,他認識的知情人非死即瘋,蕭然隻能按照梁保福之前的描述,大緻确定了一個範圍。
等開到了那附近,再找人問問吧。
兩人盡可能地選擇一些遠離城鎮的鄉村土路,一連開了幾個小時,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到達了臨**城的封鎮。這是一座很小的鎮子,隻有一家招待所,蕭然心裏揣度,這裏或許有人知道浮頭村在哪,想去打聽打聽,順便弄點開水喝一喝。天寒地凍在車裏啃着壓縮餅幹就涼水,那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啊。
招待所裏黑燈瞎火,他和劉勝利下去敲了敲門,門竟然“吱嘎”一聲自己打開了。
兩人面面相觑,黑洞洞的店好像一直張開的大嘴,等着送上門的新鮮肉往裏送。蕭然大着膽子向裏跨了一步,感覺自己突然踢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随即一聲尖叫突然響起。
蕭然吓得連連後退,一道幽黃的光在店裏亮起。兩人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個身材矮小不到一米五的婦人,正打着手電一臉怨氣地看着他倆。
蕭然趕緊連連道歉,一問才知道,整個鎮子都停電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員隻能打着手電接待兩人了。
蕭然問婦人,是否知道浮頭村怎麽走。婦人不耐煩的搖着頭,問兩人到底住不住店。蕭然見對方态度不太好,隻好問問餐廳還有什麽可吃的東西,願意花錢買,順便再打點熱水。
見蕭然願意花錢,婦人總算緩和了一些,去後廚拿了些風幹牛肉來,開口就是一斤十五,這絕對是高價了。蕭然價都沒砍,囑咐劉勝利一口氣就買了十斤。
婦人喜笑顔開地數着手裏的大團結,态度總算熱情了不少。但對于浮頭村,還是搖頭表示不清楚。不過她仔細想了想,說封鎮南邊有一條不太好走的土路,從那裏過了長城口,就是山西地界。如果浮頭村臨近兩省邊界,那從這條路走應該可以找到。
這好歹也算是個消息,蕭然感激了半天,和劉勝利再度上車出發。
吉普車磕磕絆絆地在全是坑窪和裸石的路上前進着,爲了保護輪胎和底盤,劉勝利不得不瞪大了眼睛放饅了車速,小心地向前開着。
身後的鎮子越來越遠,前方朦胧的月光照應下,兩條分别向兩邊延伸的土長城逐漸清晰,讓蕭然想起了紮格拉瑪山。
一直走到長城下方,蕭然才發現這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種長城口,連個破舊的城門樓子都沒有,而是因爲天災或人爲,直接倒塌了一段城牆。不知已經過了多久,這斷開的城牆缺口上已經布滿了天寒幹枯的荒草,來年開春想必又是一片蔥綠。
劉勝利開着車或許閑得發慌,亦或是有些害怕,便小心地問蕭然:“經理,上次去西疆,我聽二大爺說那邊有千年不腐的屍體,甚至還能長頭發長指甲,還說什麽有什麽養屍地一類的地方,那裏的屍體被活人驚動還能跳起來咬人,是真的不?”
蕭然看閑着也是閑着,便給他解釋道,在古代的一些關于葬儀的書上,都有一些關于養屍地的記載。所謂純陰不化之地,年久屍不化,名曰養屍,主兇。死人埋在這種地方,内髒和肉體會枯朽但不腐爛,還會長出指甲和頭發,所以極容易變成僵屍。
古代的《葬經》、《葬書》、《三龍經》、《地理指蒙》等書裏,都提到了這個說法,認爲“不宜葬”,因爲屍體會受到這種養屍地裏天生所帶的邪氣影響。倒是爲什麽養屍地會形成,涉及到山川走勢、地理氣脈等因素,那位常來店裏的胡爺或許知道的更清楚。
說到這裏,蕭然想吓唬一下劉勝利,就說僵屍是否咬人,也要看這活人是否符合他的口味。童子尿雖然鎮邪,但童子血可是絕對的大補,所謂一血抵十精,一精通百神。如果童男子被僵屍盯上,那絕對不會放過這大補的機會。
在清代《瀛寰風物略》裏記載過,曾經有一主一仆深夜趕路,經過一條荒山小路時,遠遠看見一個全身穿着破破爛爛的人恰好擋在路中央,背對兩人而立,遠遠傳來一陣屍腐的臭味。那小仆人剛到二十,膽小體弱,大晚上見這麽詭異的人擋在前面,登時就吓得腿軟倒地。
前面那人被聲音驚動,轉過身來,隻見他青面幹癟生有黑毛,森森獠牙呲在唇外,鼻子已經幹枯成了黑洞,唯有凹陷的眼睛閃着紅光,正是一個破土而出的黑***。主仆二人都被吓得驚叫,那僵屍便伸着鋼爪循聲躍來,三蹦兩蹦就跳到了兩人跟前。
主家顧不得癱在地上的小仆,扭頭拔腿就跑,隻聽身後傳來“咔嚓咔嚓”撕咬血肉的聲音和小仆痛苦地叫聲。不一會兒叫聲消失,想那小仆已經被活活咬死、噬血吞肉,主家更是吓得狂奔,連手裏的燈籠都遺失了。
不知跑出多遠,他突然撞在一個人身上,隻覺得對方身體冰涼,僵硬有如壁壘。主家感覺臉上癢癢,伸手一摸竟是跳動的活蛆混合着黑紅粘稠的血液。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對主家說……
“輪到你了!”
蕭然突然提高聲音,把劉勝利吓得嗷嗷大叫,手裏的方向盤也差點脫了手。蕭然抓緊了門上方的把手,還沒來得及笑話一下劉勝利,卻見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驚悚,好像真的見了鬼一般。
蕭然趕緊看向車前,與此同時一個如人影般的東西突然撞在了車頭上,然後翻滾着越過擋風玻璃和車頂,落在了後方的土路上。
蕭然趕緊拉了手刹,車子在土地上劃出一陣飛塵,終于停了下來。
“經……經理……你吓我幹嘛呀……咱是不是……撞着人了?”
劉勝利的聲音都帶着哭腔,蕭然心裏也有些自責,不該這麽吓唬他,于是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在車上待着,自己下車去查看。
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關山刀别在身後,打着手電向車後方的路面照了過去。
在塵土飛揚的路上,一個人形趴在地上,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黑衣,宛如蕭然在故事裏所講的那個僵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