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回卧室拿刀已經來不及了,蕭然隻好雙膝微松,緊握雙拳,蓄力做攻擊準備,沉聲問了一句:“您哪位啊?來我這兒觸黴頭是嗎?”
那人聞聲,轉過身來。蕭然看見那人的臉,瞬間氣勢洩了一半。因爲他知道,就算自己現在使盡渾身解數,也打不過他。
标志的墨鏡,還有嘴角那抹永遠不變的微笑。蕭然之前從沒想到,這兩個世界居然會發生交織,黑瞎子竟然出現在了精絕古城附近,現在又跑到了他家裏。
“别這麽緊張,不然你這些個碎疙瘩,萬一成了渣子可就麻煩了。”
黑瞎子挂着嘲諷的微笑,手裏晃了晃裝着鬼母像和發丘印碎片的口袋。
蕭然緊張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個袋子。黑瞎子笑着對蕭然搖了搖頭,把袋子放回了原味,拍了拍手上的土,說:“我有點事找你聊聊,放心,你這裏的東西,我可不想沾。”
說完這句,他又補了一句:“沒想到你本事沒他大,膽子可不比他小。”
“你到底想幹什麽?”蕭然問道。
黑瞎子悠閑的踱步到他面前,說:“爺們兒,我可跟你說了,咱後會有期。我來肯定不是找你扯閑篇兒的,不請我坐坐?”
現在是在自己店裏,先不說打不打得過,蕭然也不想因爲拳腳沖突把店砸了。更何況從剛才的話裏,他聽出黑瞎子找他有正事要聊,無論怎麽權衡,也是好先如他所願。
蕭然隻好把他請到了會客室裏,讓劉勝利上茶。
劉勝利費力地用一隻手把兩杯茶依次端上,黑瞎子看着劉勝利的樣子笑道:“你的小夥計,還挺忠心。有點意思,賞你的……”
黑瞎子說罷把一瓶東西扔個劉勝利,說:“抹上吧,趁還有得救。”
劉勝利趕緊連連點頭退了出去,蕭然怒視着黑瞎子說:“來我店裏到處翻,還打我的人,是不是太不講究了?”
黑瞎子沒搭腔,隻是笑着問道:“最近,是不是打算去一趟浮頭村?”
蕭然心裏一驚,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是大金牙?不對,大金牙現在怎麽也算是他朋友,之前還特意幫蕭然打聽過黑瞎子的事。如果是黑瞎子找過大金牙,大金牙沒理由不告訴他。
除非……那家夥收了黑瞎子的錢。
黑瞎子見蕭然眉頭緊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跟那三個橋客,還有樁台也算熟人了。”
蕭然心裏這才恍然,不由得佩服黑瞎子眼瞎心不瞎,居然馬上猜到他關心的事。
“是又如何呢?”蕭然問。
黑瞎子撇着嘴:“真是沒禮貌啊,我也不多廢話了,我需要你給我帶點東西回來。”
蕭然心說,給你帶東西?帶什麽?煤碳還是老陳醋啊?
黑瞎子見他不說話,從胸前拎出了一個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說:“我也不白使喚你,事兒辦成了,這個東西就是你的。”
蕭然見他胸前拿根繩子綁着一個小小的盒子,在盒子裏放着一塊石質的碎片,上面赫然用篆文刻着一個“官”字。
蕭然看着那東西,眼睛都直了。他趕緊動用自己的全部感官,隻覺得一陣熟悉的安全和溫暖感從那塊石頭中湧出,和他在精絕古城以及捧月溝時另兩塊碎片散發出的感覺一模一樣。
是真的發丘印碎片!
黑瞎子見蕭然瞪大的眼睛,笑嘻嘻地把碎片又塞回了衣服裏,說:“怎麽樣?這回感覺物有所值了吧?”
看來這個黑瞎子,對他的了解遠遠超過他所能想象的。他本來就要去浮頭村送還那個鬼母像,現在順便辦點事還能拿到一塊碎片,真算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蕭然心裏掂量了一番,這買賣應該不虧,于是問道:“具體的要求是什麽?說清楚一點。”
黑瞎子還沒開口,一陣大大咧咧的笑聲便傳了過來,是胖子突然來了店裏,大聲吵吵着:“蕭老弟!走跟我樂呵樂呵去!我這剛找了倆甜妹兒,咱跳舞去!”
他按着劉勝利的指引,直接跑到會客室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看見會客室裏的人,胖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緊接着一股怒色便湧上肥臉,破口大罵道:“真他娘的晦氣!正好發愁去哪兒找你呢!走跟我出去,咱倆練練!”
他說罷就要來抓黑瞎子的領子,蕭然趕緊一個閃身擋在面前,說:“胖哥你可别沖動,在這打架小心驚了聯防。”
胖子本就知道自己打不過黑瞎子,此時蕭然給他遞了台階,他趕緊就坡下驢:“這要是在沙漠裏,胖爺我非得給你練躺下!蕭老弟他是不是來找你麻煩?放心啊,我和老胡一直惦記着他呢!”
黑瞎子從一開始就把兩手枕在腦後,滿臉微笑地看着胖子吵吵。不過他見胖子有些不依不饒地架勢,有點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起身遞給蕭然一個信封。
“如果你還拿不定主意,裏面的東西能給你點兒決心。至于我的事,裏面也寫了個大概,自己看吧。”
說罷他起身從胖子身邊擦身而過,胖子嘴裏喊着讓蕭然别拉着他,可身上完全沒用力,任由黑瞎子揚長而去。
“蕭老弟,你怎麽招惹上這家夥了?”胖子問道。
蕭然苦笑着搖了搖頭,對胖子說:“胖哥你先忙着,晚一點我去找你和胡哥,跟你們說一下我這兩天碰到的事兒。”
胖子悻悻然地離開,蕭然拿着信封回到卧室,取出了裏面的東西。
信封裏有一張信紙,還有一張照片。信紙上則是幾個工整的毛筆字,寫着:浮頭村、翙羽山,東馬嚴裏尋真傳,帛書一張換百官。
不得不說這黑瞎子的字寫的是真好,可内容卻不甚明了。
而那張照片裏是一個人的背影,正站在一個山頂上。在他的面前的遠方,是一大片平整的窪地,一個巨大的石頭正停在窪地正中。
他好奇地盯着照片仔細看,感覺這個背影有一絲熟悉。他仔細地看着這人的衣着,衣服破破爛爛,滿是灰黃的沙塵,讓蕭然想起自己剛從沙漠回來時的樣子。
沙漠?他抓着照片再一次仔細辨認,看見照片中的人手上有一道疤,那股熟悉感瞬間直沖顱頂。
這正是蕭然的父親,蕭長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