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看着安力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麽。
雖然他是穿越而來,但畢竟保留了一些身體主人的記憶和情感,猛然聽到安力滿說見過父親蕭長風,他一時還是有些激動和擔憂。
“你在哪見過他?他現在在哪?他還活着嗎?”
蕭然抓着安力滿的手,連珠炮一樣問着,把安力滿吓得直哆嗦:“見過……但是沒見過……神的使者不要降罪嘛……你的塔拉哈會告訴你……”
安力滿一邊說一邊指向不遠處閉目養神的二叔,此時Shirley楊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起身走了過來。蕭然趕緊放開了安力滿的手,安力滿像逃命一樣鑽到了駱駝堆中,一邊給駱駝喂豆餅一邊畏縮地瞥着蕭然。
“發生什麽事了?”Shirley楊問。
蕭然定了定神,問Shirley楊道:“關于你父親……還有我父親,他們或許……”
Shirley楊沒等他說完,就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微微搖了搖頭:“就像我曾經在夢中預見了精絕女王的昆侖神木棺,還有棺木上的屍香魔芋一樣,從我真的見到精絕女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父親從沒到達過精絕古城。或許他們早在沙漠中就……我希望你也能做好這個心理準備,接下來還是多爲自己考慮吧。”
Shirley楊的話已經足夠委婉,也足夠直接。蕭然細想,即便二叔和陳教授多次提到蕭長風,但他對這個父親的印象始終很模糊,或許這也從側面說明,蕭長風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死者長已矣,多想也無益。現在水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胡八一他們生起了火,正在篝火上烤馕,遠遠的招呼蕭然和Shirley楊過去。
衆人圍坐一圈,聊着之前的見聞經曆。胡八一聊到那個詭異的屍香魔芋,說:“這花也真他娘的邪性,我和蕭然一起被迷暈的時候,我夢見以前在昆侖山當兵的經曆。不過這夢倒是暢快,我給戰友報了仇,炸了九層妖塔活埋了火瓢蟲,還又把霸王蝾螈弄死了一次。就是夢裏尕娃還是沒來得及救出來,不過好像他也沒死……”
“尕娃?對了,你最後拉蕭然出來的時候,也說了一句尕娃,我還想你使勁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怎麽那麽怪,還嘎哇。原來這個尕娃,是個人名啊?”Shirley楊難得的一臉好奇。
胡八一撓了撓頭,說:“就是當時拉蕭然的時候,那個場景讓我一下回想起救尕娃的時候,心想這次一定不能再把他落下,不由自主就喊了一句。說來也奇怪,蕭然和尕娃長得也不像啊……”
胡八一看着蕭然,表情又有些迷惑起來。這時三個學生來了興趣,非要聽聽胡八一所說的那些往事。之前胡八一雖然也和他們提過一些昆侖山舊事,但都是添油加醋半真半假。關于這一整段真實經曆,并沒有完整的說過。
他迫于無奈,隻好吧當年作爲先遣隊,和一些工程師一起尋找不凍泉的經曆重新講了一遍,一邊說一邊還把昏迷時的幻象拿出來對比一番。聽到最後隻有三個人逃出,大家都唏噓不已。
“那剩下兩人後來怎麽樣了?”楚健問道。
胡八一看着天空,思緒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大個子,應該已經轉業回家了吧,他老家就是那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的好地方,現在應該已經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了。至于洛甯,我去南方前線之前,聽說她去了上海,後來又去了科學院,現在應該也是個很厲害的研究員了。”
葉亦心看他有些惆怅,安慰道:“說不定,是尕娃看你暈倒,特意托夢給你,在夢裏解了你的心結,讓你更有勇氣面對以後的風雨。”
溫柔又帶有一絲詩意的話,讓胡八一有些動容。他是一個重情義又心思深沉的人,還有些創傷後遺症,葉亦心的話,能讓他從過往的陰影和遺憾裏得到一絲解脫。
薩帝鵬插嘴道:“我想了想,說不定那個女王其實是外星人,可以幹擾地球人的腦電波,所以咱們才看見了那些幻象……”
胖子一臉不耐煩:“快快快拉倒吧!還外星人呢,我看你回去就得讓你教授踹到外星去。不過這破卵子花确實厲害,說不定咱壓根兒就沒進過精絕古城,至少是沒進過女王的墓室,全都是它搞出來的狗屁幻象。”
坐在一旁眯着眼的二叔搖了搖頭,安力滿也說:“啥子幻象的嘛!我這雙眼看着你們進城,我沒見過什麽卵子花嘛!”
畢竟有女士在場,這種粗話多少有些尴尬。Shirley楊咳嗽了一聲道:“也不能這麽說,其實不管是後來在先知墓室裏看見的畫,還是胡領隊的夢境,那個屍香魔芋很明顯都是利用我們現有的記憶下手,不會憑空捏造不存在的東西。所以我們這一路的旅程都是真的,隻有其中一些細節是被迷惑的。”
提到屍香魔芋,蕭然低頭看了看衣服裏的口袋。那株幼苗始終靜靜地待在禁字石旁邊,似乎感覺到了有目光注視着它,那低垂的花苞竟然有緩緩擡頭的趨勢。
蕭然趕緊把布袋紮緊,這要是再着了道兒,這群人可就真的走不出沙漠了。
沙窩水窪裏的水量并不充足,隻能一次一次慢慢過濾。好在現在是中午,也不可能趕路,大家便輪流休息,輪換着過濾水。饒如此,還是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勉強貯備夠了五天水量,這才按原定計劃向西趕路。
由于物資實在匮乏,又人數衆多,加之期間又碰上了一次沙暴,隊伍的行進速度沒有預料中的快。
陳教授因爲勞累過度,加上中暑,出現了谵妄現象,不時說着胡話,甚至經常在睡夢中大喊着驚醒,醒來後也會茫然的看着衆人,嘴裏絮叨着諸如“精絕女王”、“鬼洞”、“她還活着”等等字眼,給隊伍蒙上一層陰影。
之後的幾天,考古隊員們相繼出現了中暑和脫水症的現象,一個個處于昏迷和半昏迷狀态。毒傷尚未痊愈的二叔,都得拖着疲軟的身子,幫其他幾人照顧這些已經不能自理的考古隊員。
一直走到第十二天,連原本儲備給駱駝喝的水都被大家分着喝光,胖子和安力滿因爲是否要宰殺駱駝起了糾紛。紅着眼的胖子舉着長刀,胡八一和蕭然兩人都拉不住。
這時一聲槍響劃破天際,幾人順着槍聲望去,隻見幾個穿着石油工人制服的人騎在駱駝上,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滿是老弱病殘的駝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