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看着正在和胡八一、Shirley楊商議路線的安力滿,心裏滿是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爲在精絕古城的發丘印碎片,竟然一直在安力滿身上。
他努力回想着路上發生的一切,第一次在沙暴中奔逃時,蓍九霙的指針就指向隊伍前方,原來他所指的其實就是安力滿。
在西夜古城時,他以爲蓍九霙指的是埋在聖井裏的鎖魂定靈珠,可當時蓍九霙所指的其實也是獨自給駱駝喂水的安力滿。
還有在昆侖神木前,蓍九霙的指針如失靈般,是因爲當時這塊處于西疆的碎片,已經在他自己身上了。
原來如此,這麽想來那些毀了發丘印的觀山太保,也确實不大可能千裏迢迢,冒着生命危險把碎片放到精絕女王的宮殿裏。可安力滿到底是怎麽得到這塊碎片的呢?
他起身想去問個清楚,可被二叔一把拉住:“小然,這裏人多口雜,這件事還是别讓那麽多人知道的好。我已經問過了,等一會兒我……”
說到這裏,二叔劇烈地咳嗽起來。蕭然趕緊給他拍胸順氣,既然二叔已經知道了具體情況,他也确實沒必要再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提發丘印的事。
二叔畢竟還沒完全恢複,又說了太多話,實在太累便昏睡了過去。蕭然幫他遮好光,便朝胡八一等人走去。
安力滿正在地上寫寫畫畫,看見蕭然,不自然地把目光躲開,用手指指着一個點說:“這裏嘛,就是現在咱們被胡大庇護的地方……”
按他的介紹,現在往南走就是尼雅綠洲,距離非常遠,路上全是沙漠。而東面是羅布泊,越過了沙漠就是一望無際的戈壁,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往北走是來時的路,理論上可以到達西夜古城,但要重新回到沙漠腹地,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這三個方向的死亡率大于九成,現在隻剩下往西走,那裏是塔裏木河方向,用最快速度趕路,也得十天才能到達塔裏木河與葉爾羌河、和田河的三河交彙處。到那裏補充一些水,繼續往西走六七天,就會到達AKS,附近有軍隊駐地和油田,求生就不是難事了。
“可現在剩下的水和幹糧,按咱現在十一個人最低用量算,大概還能堅持五天。”
胡八一看着蕭然,給他簡要介紹了剛才幾人核對的物資情況。
蕭然心裏算了一筆賬,現在是十一個人,可如果郝愛國、楚健、薩帝鵬和葉亦心死在精絕遺迹裏,再去掉他和二叔,剩下幾人足以再支撐十天以上。
可曆史沒有假設,過往也沒有那麽多如果。如果不是他,這些人也不會在路過西夜古城時攜帶充足的水源,從而避免葉亦心或更多人患上缺水症,更不會在精絕古城的冒險中全身而退,此時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裏。
現在更需要操心的,還是如何找到充足的水源,讓這麽多人都能順利地到達AKS。爲今之計,也隻能祈求神迹了。
蕭然對安力滿說:“安老爺子,你要不再求求胡大,說不定神一高興,又派使者來接咱了。”
安力滿小心翼翼的瞥着他,嘴裏絮絮叨叨:“神是神,胡大是胡大嘛……”
盡管如此,他還是扯了那條破毯子過來放在地上,又一次雙掌朝天祈禱起來。
神是神,胡大是胡大,這個觀點安力滿之前也提到過。蕭然不禁有些好奇,難道這個安力滿爲了進沙漠安全,還信了不止一個教?
安力滿念念有詞地祈禱着,誰也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麽。足足一個小時過去,安力滿的嘴都起皮了,附近還是沒有任何情況。
蕭然忍不住一個大字躺在了臨時搭建的防曬棚下,看着蔚藍一片的天空,腦袋也慢慢放空。
“看那是什麽!白駱駝!”
葉亦心叽叽喳喳地喊了起來,所有人都被她的聲音所吸引,趕緊起身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頭碩大的白駱駝正慢悠悠地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走到一半停在沙地上,眨了眨眼睛,然後又轉頭向西邊走去。
安力滿睜開眼睛,激動地說:“胡大的使者!古老的詛咒消失了!胡大又收回了這片沙漠!”
大家都是一陣歡呼,急忙扶老攜弱地騎上駱駝,跟在白駱駝身後走着。
“老胡,上次這老滑頭說碰上白駱駝就會一路吉祥,咱這多少次差點撂在路上。現在又跟着這白駱駝,還說什麽詛咒沒了,胡大收回沙漠了,靠譜不靠譜啊?”胖子問。
胡八一說:“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動動你的腦子和肚子,你能有什麽好法子嗎?”
胖子撓了撓頭:“算了,這倆地兒現在都空着了,跟着走吧。”
白駱駝好像在自家樓下遛彎的老大爺,走的不疾不徐,直到三四個小時以後,繞過一道長沙梁,一處水窪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家不免有些歡呼雀躍,可那白駱駝好像突然受驚了一般,加快速度小跑了起來,一路越過了沙丘消失不見。
胖子解開自己駱駝的連接繩,喊了一聲:“我去看看啊!”
他催動着駱駝上了沙丘,手擋在額頭前四處張望,看了老半天,又悻悻然地回來了。
“還真神了,連個駱駝蹄印子都瞧不見了……”
安力滿先牽着駱駝們去水窪裏喝水,那些水看上去有一點混濁,蕭然用手沾了一滴嘗了嘗,味道說不出來的奇怪,微苦中還有一些又酸又鹹的感覺。
“這水裏無機鹽太多,不适合人喝,等一下……”
Shirley楊把水裝入了過濾器中過濾,然後再加入了一些消毒片,這才分給大家喝。
安力滿則還是強調這是胡大賜予的神迹,是詛咒消失的證明,這片沙漠以前根本沒有露在地表的水。
這一路遭遇了種種怪事,加上安力滿這一通神侃,幾個年輕學生似乎還真的有點相信胡大神迹的說法了。
胡八一見狀,趕緊擔負起了政委的任務:“我跟你們說啊,這處水窪是茲獨暗河的直流,因爲昨天沙暴讓沙漠移動,讓這片離地面比較近的水滲出來一部分。你們一個個可都是大學生,未來的國家棟梁,得相信科學相信黨,立場堅定鬥志強,不能搞那個什麽,唯心主義那一套啊!”
郝愛國也就勢把幾個學生拉到一邊,滿臉嚴肅地批評起來。
蕭然見大家陸續散開,對安力滿說:“安老爺子,你說這裏以前沒有地表水,看來以前你來過啊。”
安力滿見避無可避,說道:“來過嘛來過嘛,還見過你的大大……”
“什麽?”
蕭然有些迷惑,這安力滿是在說日語?還是說安力滿以前在沙漠裏見過他?難道是他穿越前的事?
安力滿見他滿臉迷惑,琢磨了一下說:“大大,就是,你的爸爸嘛……”
蕭然聽安力滿這麽一說,驚得睜大了眼睛,完全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