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兩道黑色山脊已經在目力可及的範圍内,其他人也都紛紛沖上沙丘,用望遠鏡看着遠方,聲音和表情裏都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這時隻有安力滿還是充滿了疑慮:“哎呀這個大概又是魔鬼的城市嘛,你們說的什麽樓嘛……”
他說的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Shirley楊否定了這種說法。海市蜃樓大多還是因爲光線的折射,那些景象光怪陸離,且大部分海市蜃樓都是虛景,和現實環境有一定差異。況且無論是華特的筆記,還是安力滿聽說的聖山,都應該在這一帶,說明這兩座山不會是假的。
既然精絕古城已經在眼前了,胡八一告訴大家先好好休息整頓,等到了晚上再出發。
回到沙丘下的避光沙坑裏,大家興緻勃勃地聊着晚上可能會發現什麽,不一會兒營地就靜悄悄沒了聲音,繼而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這段時間大家都繃緊了弦,爲能不能找到精絕古城,甚至能不能安全返回而揪心,現在終于都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
不過也有例外的,比如胡八一和Shirley楊。兩人還在商議着晚上行動的一些細節,包括可能出現的危險和物資安排等等。
蕭然湊過去,剛好聽見胡八一說:“到目前爲止,除了華特的筆記還有他拍的那張模糊的黑白照片,咱們手裏關于精絕古城的信息實在是有限。我現在很懷疑,隔了這麽多年,會不會精絕古城已經又被黃沙掩埋了?城裏又到底有沒有水源?還有那個精絕女王的墓到底在不在精絕古城裏?她又是不是那個壁畫裏說的那種妖怪?我很擔心貿然進去,會對咱們這些人的安全造成威脅。”
Shirley楊也歎了口氣,說:“之前一心找精絕古城,我現在也在擔心,不知道我的家人們是不是真的死在精絕古城裏,如果我沒找到他們的遺體該怎麽辦?如果他們真的死在那裏,那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危險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看着愁眉不展的兩人,蕭然咳了一聲說:“你們現在的情緒,用咱的老話說,就是近鄉情怯。咱這麽多天就爲了找這個破城,一路出生入死,現在前面就算真的有什麽危險,也得硬着頭皮上了,想那麽多沒有任何意義,我相信咱吉人自有天相。”
他又轉向Shirley楊:“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往好的方向想想,如果沒找到他們的屍體,那說不定他們沒死,也沒準兒被路過的其他隊伍救了也不一定。總之,還是得去看看才知道。”
Shirley楊笑了笑沒說話,她知道蕭然說的那種可能基本不存在,但确實多想無益。
胡八一拍了拍蕭然的肩膀說:“你說的沒錯,我也就是瞎操心,現在咱還是養好精氣神兒,無論晚上碰上啥情況,都得有充足的體力應對,先休息吧。”
幾人又簡單聊了一下晚上的行動規劃,就各自回沙坑裏休息了。
傍晚時,太陽逐漸偏西,沙漠晝夜溫差大,空氣漸漸涼爽了下來。大家整理好行李裝備,向着最終的目标進發了。
那兩道黑色的山脊,好像長着腳一般,隊伍在朝它們行進,它們也在不斷地後退,隻是速度稍慢一些罷了。這讓蕭然想起那道經典的數學題,沒破事兒幹的小明先出發,速度是每分鍾多少,同樣閑的無聊的哥哥後出發,速度略快于小明,問什麽時候哥哥能追上他。
“這就叫望山跑死馬。因爲四周環境空曠缺乏參照物,看上去不算遠的目标,實際上的距離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咱們有得走了。”胡八一歎道。
此時薩帝鵬的酒算是徹底醒了,但情緒異常高漲,騎着駱駝在隊伍前後來回竄,還要帶着大家唱歌。見沒人應和,他又開始贊歎沙漠月夜的美景,硬要讓Shirley楊給他拍照留念。
蕭然心說,難怪古代那些人愛吃五石散。不過看薩帝鵬的臉現在紅一陣白一陣,還不停地冒汗,估計心肝脾肺腎和腦子總有一個出了點問題……
這一路又走了四五個小時,一直到後半夜,隊伍才終于靠近了神秘的山口。兩座黑色的紮格拉瑪石山,在明亮的月光下愈發地醒目,如兩塊巨大的黑色石頭一般。
根據胡八一的推測,兩道山脊渾然一體,實際上的山體應該是埋于黃沙之下,這個山口隻是原本山脊上的一個缺口罷了。
大家的步伐此時也沉重起來,安力滿下了駱駝跪下就拜,嘴裏哆哆嗦嗦地念叨:“這是精絕女王的警告嘛!再往前我們都會被埋進沙子裏,給精絕女王陪葬!”
胡八一一把拉起他:“别在這妖言惑衆,這兩座山有磁力,咱身上多少都有些金屬的東西,所以才會覺着沉……”
蕭然又掏出了那枚硬币,往地上一扔,硬币直挺挺地立在了沙地上,用手輕輕一撥隻是搖晃兩下,又保持着直立的姿态。
安力滿小心地看了看硬币,這才完全放了心:“哎有幹部老爺在,精絕女王的魔力也沒辦法的嘛……”
爲了保證前進的順利,大家重新分配了一下金屬儀器和工具的負重。胡八一對大家說:“現在咱們可是要在魔鬼的嘴裏行進了,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擅自行動,我重新排列一下隊伍……”
在他的指揮下,胡八一、安力滿和蕭然三人打頭陣,Shirley楊和郝愛國緊随其後,隊伍中間是二叔照顧着陳教授,後面跟着薩帝鵬和葉亦心,隊尾則是胖子和大個子楚健負責斷後。
蕭然默默地卸下裝着藥酒的水壺挂在身上,随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隊伍成一縱列,慢慢向山谷行進。胡八一看着這兩道石山,感歎道:“飛沙匿形、玄将守關,好一副氣吞萬象的葬神局。這種風水格局,被傳成能埋葬先聖,确實配得上。不過先聖八成是傳說,現在看這山後如果真藏着精絕女王,也不稀奇。要不是上午那場風沙,估計這山口咱也發現不了。”
走在谷中,漆黑的山壁阻擋了月光,大家隻能接着微弱的手電和油燈光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走。所有人的表都停了,大家隻能憑着感覺,從進山谷到現在又過了将近三個小時,估計等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就在這時,所有的駱駝突然焦躁不安起來,怎麽都不肯再往前走,任憑安力滿怎麽鞭打唿哨都沒有用。
安力滿又一次開始了自己神神叨叨地忽悠,說這一路駱駝都沒有過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胡大不讓大家往前走,應該原路返回。
蕭然二話沒說,拿出一支冷煙火拍亮,掄圓了胳膊扔向出去,把前方一部分山谷的情形照了個通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