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進黑沙漠深處,還真的要聽神谕?這一路過來,安力滿雖然因爲貪财怕死,老有自己的小算盤,但他跟胡大總是有商有量的,怎麽今天一早突然就态度堅決地不進黑沙漠了?
難不成是因爲在這個石頭墓群上紮營,半夜被鬼迷了?
蕭然問鎖魂定靈珠:“鎖子,你看沙丘頂那個老頭,他身邊有沒有什麽靈魂的聲音?”
“尊貴的巴彥,他身邊沒有靈魂駐留……”
聽鎖魂定靈珠這麽一說,他心裏了然,看來是這個老幫菜又在打着胡大的旗号,煽動逃跑主義了。
“但他身邊有神性的聲音。”
鎖魂定靈珠突然補了一句,蕭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看着一臉虔誠的安力滿,蕭然恍惚覺得他還真的有那麽一絲聖潔,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安力滿在他心裏經曆了從老先知到老滑頭再到老先知的過山車。
之前的種種經曆,大部分可以從理性的角度去解釋,但并不是全部都可以,否則他又該怎麽理解身邊這一個個神器呢?
隻能說有些東西,還是甯可信其有吧。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你能不能聽見,那個聲音在和他說什麽?”
“尊貴的巴彥,神音隻有被他選中的人才能聽懂。”
蕭然無奈,看來隻能是盼着這一次,安力滿的胡大不會給他下達撤退的命令。
等大家都收拾妥當,搬着物資走到駱駝旁,安力滿還在一臉虔誠的對着天空,額角挂着涔涔汗滴。
看胡八一等人正在把物資重新放在駱駝上,蕭然小心翼翼地走到安力滿身旁,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原本面色嚴峻的安力滿,突然長舒了一口氣,皺着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
他緩緩睜開眼,攤開的手掌也随之落下。轉頭看見蕭然按着他的肩,他瞪大眼睛愣了愣,好像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胡八一走了過來,問安力滿道:“怎麽樣?胡大怎麽說?”
安力滿一邊收拾地毯,一邊悻悻然地說:“胡大沒有說什麽嘛……神說使者保佑着我們,可以進沙漠了……”
蕭然聽這話有些納悶,問道:“你不是說胡大沒說什麽嗎?怎麽又說神告訴你可以進沙漠?你這胡大不……”
胡八一趕緊拍了拍蕭然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他都說了能進了,你就别多問他了,省得等下他有跟你說胡大改主意了。”
也是,反正胡大到底說了什麽不重要,隻要安力滿答應進沙漠就行了,何必節外生枝呢?
他越過胡八一的肩膀看向安力滿,隻見原本看着他的安力滿,趕緊把目光移開,假裝忙碌地整理着自己的駱駝。
他躲躲閃閃地眼神,讓蕭然很不舒服。蕭然走到隊伍後面,見二叔已經把陳教授扶上了駱駝,便對二叔耳語道:“安力滿那個老家夥有點古怪,路上您還是多盯着點。”
二叔瞥了他一眼說:“我就能照顧一個老頭兒,你非得給我塞倆老頭兒是不?”
蕭然嘿嘿笑道:“不對,是仨老頭兒,你也是個老頭兒……”
駝隊再一次開拔,還沒過幾分鍾,沙風再一次把細沙卷到滿天昏黃。但比起昨天,這風沙已經輕了很多,至少圍着圍巾說話,也不用擔心被吹滿嘴的沙子。
胡八一蕭然:“今天陳教授沒和你說什麽吧?”
蕭然答道:“沒有啊,就剛才打了個招呼。怎麽了?”
胡八一歎了口氣,說:“今天一大早,老爺子突然情緒特别激動,拉着我說昨天那個石頭墓被盜不超過三五天,說明有一夥兒盜墓賊比咱們還早進了黑沙漠深處,希望咱們能快馬加鞭截住他們。我看陳老情緒那麽不穩定,就先一口答應了。我估計吧,這也是安力滿爲什麽突然打了退堂鼓,不願意進黑沙漠了。”
蕭然問胡八一:“那你怎麽看?你是真的想去截住那夥兒盜墓賊?”
胡八一無奈地搖搖頭:“我那就是爲了安撫陳教授。那幫人既然能搞到軍用炸藥,就能搞到其他軍用物資。就算跟他們碰上了,咱幾個手裏這氣步槍不見得絕對吃虧,可那些知識分子的死傷我可負不了責。話說回來,咱的底子也不幹淨,碰上同行多尴尬。”
蕭然點點頭說:“胡哥說的在理。不過那些人先一步進了黑沙漠,也不見得就是先一步滿載而歸,沒準先替咱趟了雷也不一定啊。”
胡八一笑着說:“其實咱擔心也多餘,這茫茫大漠,咱兩撥人的目的又不盡相同,行程進度也不一樣,想碰上比不碰上難度還大。況且咱昨天也有一半是憑着運氣,才發現那堆石頭墓,那可能過幾天再碰上,這又不是在潘家園,每天都有固定攤位,那些家夥估計偷完幹屍就回去了。”
他倆說着話,前面的安力滿還在不斷向後看,每當和蕭然眼神對上,都趕緊把頭轉過去。
蕭然見狀,有些疑惑地對胡八一說:“我估計安力滿剛才也就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盡量跟那些盜墓賊拉開距離。不過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是有些奇怪……”
胡八一想了想,給蕭然解釋了一個可能。
其實安力滿這幾天,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調頭回去了,到達西夜古城之前也私下找過胡八一。
他不願意進入黑沙漠的首要理由,就是黑沙漠裏沒有淡水。其實從那些頑強生長的梭梭草看,沙漠的地下絕對有洶湧的暗河,可憑他們這幾個人的人力,是不可能挖那麽深的。
梭梭向下挖個三到五米能挖出水倒是沒問題,可那都是無法直接飲用的鹹水,不僅不解渴,說不定喝了還要中毒。
不過這種取水法也不是完全行不通。胡八一當初随部隊來沙漠拉練,也接受過一些沙漠生存訓練,其中就包括沙漠取水。這些從沙漠植物根莖處挖出的的水,含比較多的礦物鹽,但隻要經過簡單的過濾和日曬,甚至直接咀嚼食物根部都可以作爲應急。
這種方法,安力滿也是懂的。所以一開始,兩人說好隻要走到看不見梭梭的地方,就調頭回去。
可離開西夜古城時,蕭然卻非要清空不必要的容器,多帶了近一倍的水,這就讓安力滿一時沒有了調頭回去的充分理由。
或許也就是因爲這個,加上蕭然二叔的原因,安力滿對蕭然有些反感。
蕭然對這個解釋不置可否,不過安力滿也不值得他花這麽多工夫去琢磨,真正的危險還在前面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