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胖子痛心疾首的樣子，大金牙安慰道：“胖爺也别急，其實這兩塊蛾身螭紋雙劙璧，雖然用料一般，不過這東西的重點是曆史價值和欣賞價值，這點上是咱可以操作的。這蛾身造型就是意味着飛蛾撲火、義無反顧，古人很推崇這種舍生赴死的英雄氣概。
“至于這螭紋，在古董上都有辟邪的作用。前不久雲南沐家山出土了一座明王爺墓，就是朱元璋手下的沐英沐王爺。他墓裏就有一對‘翡翠雙螭璧’，和您二位手裏的這一對類似，都是勳章、軍功章一類的東西，必須一對挂在頭盔兩側才有價值。
“而且您再看，這上面還有名字，‘郭子蟆’。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金國将軍的名字，據說此人是金國晚期的元帥左都監，守城時候陣亡，金國國主花了十萬兩黃金從蒙古人那換回了他的屍首。
“等尋到買家，咱把這些附加價值往上一加，再強調一下成雙成對璧的稀罕，價格還能在往上挑一挑……”
胖子立馬接茬：“我明白了，就跟那些賣鴨子塞石頭的一樣，加份量壓秤呗！”
大金牙有些表情複雜：“您這麽說……也對吧！”
胡八一歎道：“金爺這懂得就是多，果然行行出狀元啊，我這聽着跟天書似的。看來我們哥兒倆還真的得多學學，免得下鬥看走眼。”
大金牙一擺手說：“嗨！這都不算事兒！等碰上機會，我去鄉下收東西，你二位也跟我走走，學學裏面的這些個小九九，今後一趟鬥下來少說也得百萬起。”
胡八一又問道：“那依您高見，這鬥裏什麽最值錢？”
“這就說着了！洋人給咱國家起名，就是瓷器，因爲最早絲綢之路上東西往來，就是咱的瓷器在國外打出了名聲。那些最輝煌時期造的瓷器，無論工藝還是造型理念，都不是現在工藝能比的。比如成化瓷，随便拿一件回來那就是按百萬計價了。”大金牙說。
蕭然心想，這也就是這個年代，換到他那個時代，一個酒盞大小的成華瓷碗，就在拍賣行賣出了幾個億的價格。
大金牙接着說：“可惜了，聽您之前說那些野人溝的瓷器，您還沒瞧上眼，否則……”
他正說着，蕭然笑眯眯地打開腳邊的口袋，把裏面的瓷器一個一個擺在了桌上。
大金牙的眼睛越瞪越大，等到最後那三個外形樸素的漢瓷瓶擺上了桌面，大金牙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不過他還是拍手叫絕：“得虧這次你們帶了蕭爺，不然真的是可惜了兒了！”
比起大金牙的紅白交錯，胖子的臉可就是一陣黑一陣紫了。
“金爺，那你估個價！這些瓷值多少錢？”胖子問。
大金牙捧着一個青瓷碗仔細摩挲着，頭都不擡地說：“這些宋瓷畢竟是給一個武将陪葬的，算不得品相上乘，個兒頭也小。但就這一個青釉蓮口碎花碗，開口至少叫價四十萬！這七八個宋瓷加一起，保守估計四百萬……”
“啪嗒”一下，胖子手裏的蛾身螭紋雙劙璧掉到了桌上。他趕緊心疼的拿起來看了看，還好沒摔壞。
“金爺，您瞅瞅，這仨漢~瓷，什麽價兒？”
蕭然特意拉長了漢的聲音，一臉賤笑地看着大金牙。
大金牙“嘿嘿”一笑，說：“蕭爺，要我說，這仨您就先留手裏吧。漢瓷是漢瓷，但真不一定能賣上價。”
胡八一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這怎麽說呢？都是瓷器，那不得越老越值錢嗎？”
大金牙說：“這漢瓷雖然叫瓷，可工藝上處于陶和瓷的過渡期，觀賞性和藝術性都太差。但這玩意兒的研究價值和曆史價值，那可就不是後世瓷器能比得了的。所以蕭爺，我個人建議，宋瓷您賣錢，漢瓷不如買名。”
蕭然挑着眉問：“買名？怎麽說？”
“這些漢瓷您與其賣個宋瓷的零頭價，不如上交，捐給博物館什麽的都行，好歹也算個國寶。到時候給您發個錦旗頒個獎狀什麽的，往店裏一挂，國家文物保護者，嘿！可着潘家園，能有幾個古董店能拿到這名頭？這才是利益最大化。不過蒼蠅再小都是肉，一切看您。”
蕭然心裏一合計，大金牙說得也沒錯。等過個幾年，牛心山和野人溝的事過去了，他再把這些能達到文物級别的漢瓷上交，就說是從老百姓家裏收的鹹菜壇子，應該也不是難事。
“那買主就麻煩金爺找幾個靠譜相熟的外人，最好别找常混潘家園的。”蕭然說。
大金牙咂着嘴：“那肯定，老規矩了。我在南方認識幾家祖傳幹這行的，有不少盤口，絕對保證您這些東西落地無聲。”
胡八一看着旁邊一臉喪氣的胖子，戳了戳他腦門說：“看您倒黴樣兒！這倆玉璧再不值錢，也是進自己口袋。人家蕭老弟可是把賣瓷器的錢，給崗崗營子的鄉親們修路買三輪兒，看你那點境界！”
胖子苦着臉：“我不是在乎錢！我是覺得自己真眼拙啊！以後這行還真的得多學學。”
倒是大金牙對着蕭然正色拱手：“蕭爺，您這境界，我是真的打心眼兒裏佩服！”
蕭然突然想起來，既然大金牙懂這麽多，不如讓他看一個東西。他返回卧室，把挎包裏那個刻了字的小方塊拿了出來。
“金爺，這東西也是我們在野人溝找着的，您看看認不認識？”
大金牙接過那個天字方石，又是那番摸揉聞舔，翻過來倒過去仔細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這玩意兒，恕我直言，肯定不能賣錢，就是一個碎疙瘩。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什麽印章的一部分。這個字體雖是隸書，但印章材質和刻字都略顯粗糙，又少了秦漢的雄風古韻和精美，應該最早不超過漢末動蕩時期。如果蕭爺喜歡，那就當個個人收藏品吧，确實不值錢……”
他說着就把天字石很随意地還給了蕭然，目光又被那些精美的宋瓷吸引了。
印章的一部分，會是什麽印章呢？莫非是三國時那個失蹤的傳國玉玺？上面倒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有個天字。
可看這個天字石的邊緣部分，位置也對不上。這個碎塊應該是在邊緣一角，按順序應該是印章上第一個字。
況且傳國玉玺用的是和氏璧，不該是這個灰黑看不出材質的東西。
他正想着，劉勝利突然推門進來，對他說：“老闆！張會計找你，看着不太高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