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把地上的瓷器都收拾到袋子裏,還聽了英子的建議,收集了一大堆枯葉幹草作爲緩沖。
據她說,農村家裏用壇子放雞蛋,爲了防止撞碎,也會塞不少麥殼進去。
之前在地下各種折騰,還沒有覺得身上有什麽異常。可現在在陽光下一曬,又被風一吹,全身汗味血味和排洩物的味道混在一起,說不出來的濃郁,連胖子都捏起了鼻子。
“呦我說蕭老闆,您身上的味兒,是不是就是那種有錢人的一身銅臭啊……”胖子說。
胡八一瞥了一眼胖子:“怎麽說話呢,那個字也不念臭啊。不過蕭老闆,您剛才沒換衣服,身上這味兒是沖了點兒,要不找地兒洗洗吧,别再弄個破傷風什麽的。”
蕭然點點頭,不用說别人,他自己都受不了。
英子帶了條獵狗在附近轉了一圈,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告訴蕭然大概兩百多米遠有一條小河溝,可以去簡單洗洗。
蕭然在那條獵狗帶領下到了小河邊,三下五除二脫掉了全身的衣服,在水裏坐了下來。
雖說山裏的河水自帶着些淩冽,但畢竟是大中午,蕭然本身體質也不差,所以感覺還算舒适,他閉着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河水緩緩流着,沖刷着他身上的各種污漬。
本來在河邊喝水的獵狗,突然聞到這股令它不适的味道,擡起嘴重重地打了幾個噴嚏,滿眼疑慮地繞到蕭然身邊嗅了嗅,便“嗷”一聲跑開了。
“我這就是傳說中的狗不理吧……”蕭然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淖。
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槍響,似乎還有地面被踩踏的轟隆轟隆的震響,獵狗的狂吠和獒犬低沉又極具穿透力的吼聲也傳了過來。
聽上去應該是在圍獵什麽大家夥,比如野豬一類的。
蕭然正準備起身去幫忙,胖子“嘿哧嘿哧”地跑了過來,滿臉興奮地跟蕭然說:“蕭老闆,您安心洗着!我們那邊正堵野豬呢,好家夥那麽大一頭啊,感覺都快一千斤了。你剛才啥都沒吃,今天晚上甩開後槽牙使勁吃吧!”
蕭然笑道:“你們人手夠不?用不用我幫忙?”
胖子一擺手:“别說你了,連我們都用不上,我今天可是開眼了,那三隻獒犬就把大野豬趕的滿林子跑。您慢慢洗着,我先撤了啊,趕不上好戲了……”
胖子說完就又喘着粗氣跑了回去。
聽他這麽一說,蕭然的肚子還真的“咕噜噜”一連串響。現在精神放松下來,他終于能感覺到餓了。
“老蕭啊,現在沒人,咱也得幹點正事了。”蓍九霙突然開口了。
蕭然問:“哪個正事啊?”
蓍九霙說:“現在你身上材料齊全,已經吸了血菩提和上品的夜明砂,還有屍王甲、柳仙鱗,再加上那個積穢丹,把這仨溶了抹身上,其他交給我。也是該讓那個臭道士休息一下了,他壓制積穢丹壓一路,一百多年的小身闆都快廢了。”
蕭然問道:“說起這個積穢丹,你之前不是讓我毀掉嗎?我說扔了,你又說怕出事。可怎麽毀你也沒告訴我啊!還給那窩鬼子弄詐了屍……”
“那是妖精修煉出來的内丹,不是什麽龍虎仁丹紅毛丹。你随手扔了,附近有什麽妖邪鬼物都能讓它引過來,那吞下去就是一大截子道行,附近人畜就等着遭殃吧。
“而且這麽個東西,就憑你手裏那個破鏟子,你以爲能敲碎?也隻能是血祭煞刃那個瘋刀才能剁開,你樂意啊?就算剁開,也一個大丹變一堆小丹,引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多。這些後果你都想不到?你是不是傻?我還以爲你挺聰明呢”
被蓍九霙一通數落,蕭然自知理虧,隻好問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要是毀又該怎麽毀呢?”
蓍九霙一哼,說道:“這種緻穢緻陰的東西,得用緻穢緻陽的東西才能消掉。穢能通其表,陽能破其靈。最好找的,就是雄雞血,或者童子尿。要是在之前那個村子裏,你随便扔糞坑裏就行。可在這深山老林裏,你也隻能帶身上才能不害别人。而且這玩意對你,畢竟還有大用,所以我也就沒再催你。”
“啧啧……還這麽多說道兒。那别耽誤工夫了,你告訴我怎麽溶它吧,還有那指甲和柳仙鱗。”蕭然說。
“我說了啊,要不公雞血,要不童子尿。我早估摸出來了,你就是個……”
沒等蓍九霙說完,蕭然紅着臉說:“我是個公雞,别說了,趕緊弄吧……”
不一會兒,蕭然蹲在旁邊的小水窪邊,把裏面灰綠黃黑相間的東西往身上抹。這是他是他洗過的最惡心的澡,也是做過的最惡心的spa……
塗抹完畢,他又坐在池子裏,凝神運氣,感覺一股熱流在身體裏四處貫通。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好像一會兒加熱一會兒冷卻,呼出的氣息也時冷時熱。
大約十分鍾後,蓍九霙說了一句:“得了。”
“這次怎麽沒念口訣?什麽逆練周天的那些。”蕭然問。
蓍九霙沉默了一下,說:“這就是先讓你吸收一下,洗血的事等你睡着再說。至于什麽口訣,那就是我念着玩的,不重要不重要……”
蕭然一挑眉:“你個老騙子,之前故弄玄虛耍着我玩是吧?”
“先别說我了,有人來了,你再不洗幹淨,小心人家以爲你有毛病。”
蓍九霙說完就不再說話了,随之一陣踩着落葉的腳步聲傳來。
蕭然趕緊一頭紮進水裏,把自己沖了個幹淨。擡起頭來,看見胖子正在水邊笑呵呵等他。
“蕭老闆,洗完了吧!快來看野豬,好大一頭啊,再不看就被英子大卸八塊兒了!”
蕭然點點頭,趕緊把自己沖洗幹淨,接過胖子遞給他的軍大衣披上,拎着涮幹淨的衣服,回到了他們打死野豬的山谷。
在來叫蕭然之前,胖子已經返回帳篷處,拿了砍刀鎬頭來。英子正和胡八一比劃着怎麽切割野豬,看見蕭然和胖子回來,遠遠地打着招呼。
蕭然看見了那頭半個大象一樣的大黑野豬,像一座肉山一般躺在那裏,腹部已經撕開,心肝腸肚流了一地。就是可憐那麽大一攤豬血了,能做多少血腸啊!
他不由得想起了課本上那張“放衛星”的宣傳畫,大聲背出了裏面的打油詩:“肥豬賽大象,就是鼻子短。全社殺一口,足夠吃半年。”
胡八一和胖子對視一眼,笑道:“蕭老闆,您真的才二十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