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後，一股鹽灰混雜的塵霧滾落出來，門内的走廊裏，灰塵、碎布片還在混着鹽粒撲撲簌簌落下。
那些鹽袋組成的掩體，已經被炸的七零八落。四周的牆壁和天花闆上，滿是沾滿綠色粘液的碎片，無論皮肉、地毯還是布口袋。
在鹽堆的中心，之前那個張牙舞眼的巨型三眼塔腹蝓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全身的傷口都在不斷湧出濃綠的粘液，并在鹽的脫水中漸漸縮小。
它剩下的那根眼柄像一條破水管，毫無力量的癱在地上。頂端那顆碩大的眼球也好像破了皮的葡萄，流着黃黃白白的液體，隻剩下一張薄皮。
“這回終于死絕了，可累死老子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胡八一說：“全當是爲民除害了，萬一是附近老百姓碰上，那後果可無法設想。”
“要是一般老百姓，也發現不了這地方，這就是該着咱來走這一遭啊。”蕭然說。
“蕭哥！你這手咋了？！”
看着蕭然血肉模糊的手心，英子急吼吼地喊了出來。
蕭然擺擺手，表示無大礙。一旁的胖子笑嘻嘻道：“光看你蕭哥的手，你也不關心下胖哥和胡哥。這我可得批評你，不能因爲蕭哥好看就偏心啊。”
英子臉微紅：“你倆，你倆看着也沒啥傷，用我關心嗎？”
“誰說沒傷？我都快餓出胃潰瘍了！”
“行了别貧了。”胡八一打斷道，“這邊也沒啥了，咱還是趕緊找路出去吧。先弄點吃的補充一下體力，我看八成還是得再跟那屍煞會一會。”
幾人收拾妥當，重新返回擺滿棺材的密室，順帶手把通向地下四層所有的門又都密封了起來。
蕭然心底感覺，這裏面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詭異，最好還是讓它爛在這裏算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胡八一，胡八一點點頭：“當年我在昆侖山也經曆過一些怪事，我當時也和你現在一樣的想法。有時候有些事，如果人的力量暫時無法解決，那最負責的做法就是先把它掩埋起來，優先保證不讓更多人受害才是上策。”
“你倆說什麽悄悄兒話呢？”
胖子湊過來問他倆，可還沒等誰回答，他肚子就“咕噜噜”一連串響。他大嘴一咧：“你們就不餓嗎？”
先不說蕭然，胖子對胡八一那是絕對的信任，他其實壓根兒沒打算真的問兩人的聊天内容。
說話間已經到了密室外的洞穴裏，英子踢了踢地上的蝙蝠屍體：“就吃這個吧！”
胖子臉上的肉抖動了一下，說：“這玩意兒長得就跟幹粽子一樣，就算有肉，八成是又酸又臭，能吃嗎……”
英子說：“哎胖哥，可别看不上這東西。我五六歲的時候趕上了饑荒，那年山上還起了起山火，山裏啥玩兒愣都打不着，得虧還能找着些地鼠、蝙蝠、蝗蟲啥的，想活命哪啥都能吃。這蝙蝠的筋頭巴腦吃起來，可不比雞爪子豬耳朵差……”
胡八一也說：“胖子你就是這兩年生活太腐敗了，把憶苦思甜的光榮傳統都忘了。當年咱去草原，牧民還招待咱還吃過鼢鼠，管那叫地羊。那次數你吃得多，都消化不良了，放屁都一股臭雞蛋味兒。這東西是不是真好吃，難說。可咱橫豎得從原路返回，不吃飽了哪來的力氣跟屍煞過招兒？”
胖子臉一紅：“我，我那是水土不服……算了，管他好不好吃，有的吃就吃吧！胖爺我怕過啥。”
蕭然看着地上的蝙蝠，想起後世的經曆，對吃蝙蝠這件事，心裏抗拒的很。
可現在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地上的那些夜明砂和爛泥裏，多了些拖拽的痕迹，又少了些蝙蝠的屍體。包括那隻最大的蝙蝠王，也消失不見了。
順着拖拽痕迹，他注意到靠着山洞一處石壁，有一個不太明顯的碎石堆。
他蹲下戳了戳碎石堆，感覺非常松散柔軟。他又用力一推，碎石堆應聲坍塌，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地洞。
胖子注意到蕭然在地上刨來刨去，趕緊跑過來勸解：“蕭老闆，那蝙蝠肉再不濟也是肉，這夜明砂說是藥，可真的是屎，吃不得啊……”
可當他看到那個洞，也傻了眼：“這……是盜洞？這能通到外面？！”
胡八一和英子聞聲，也趕了過來。胡八一打着手電照了照，說：“看着不像，盜洞壁都是工具加工出來的，比較平滑，也有鏟印。這個洞，更像個狗洞……”
“這有手印！”英子大叫了一聲。
三人看向英子指的方向，見石壁上有幾個沾了夜明砂的巴掌印，圓手掌上隻有四根修長的手指，手指尖上方空了一個指節的距離，還有一個小小的點。
“不會又是這陪葬娃娃弄的吧？”
胖子說着，摸了摸背在身後的軍大衣。
胡八一伸手比了一下，說：“比人手都大，從那個點看，應該是長了長而且彎的指甲，大概是某種大型野獸。”
英子仔細看了看，說：“不知道這是啥動物，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式兒的印子。”
蕭然心裏當然明白這是什麽，看來終究是禍躲不過。但現在沒必要主動去找，等下這些東西自己會找上門，于是和其他人說：“不管是啥吧，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修整修整，後面還有硬仗要打呢。”
三人自然以爲他說的是屍煞，所以紛紛贊成。幾人一起把洞口重新堵住，胖子掏出随身攜帶的繩子，挑了幾隻看上去還算肉多的蝙蝠，困着腳連成一長溜拖走，遠看好像要去放風筝一般。
蕭然有些不放心，又多拎了四隻蝙蝠一起出去。
回到了格納庫，英子和胡八一先是找到了幾個急救包，給幾人的傷口包紮了一番。
胖子一邊用藥揉着身上的青紫，一邊哎呦呦地叫喚，嘴裏還不閑着。
“這小鬼子的物資還真是充裕，連跌打損傷的藥酒都有。要是咱當年有這裝備，那必然讓丫們富士山下的櫻花都不敢抽芽！”
英子把蕭然的手包好，幾人便分頭行動。英子去收拾那些蝙蝠，胡八一和胖子忙着拆木箱生火，蕭然則找了幾個結實的軍用背包，把密室裏收拾出來的金童玉女和人皮收好。
幾人都累得不輕，除了幹着手上的活兒，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