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胖子!你們咋才回來呀!”
聽到這句話,三人不由自主繃緊了神經,把手裏的工兵鏟橫到胸前。
難道還有沒死絕的黃皮子,還要再來一遭?還是說剛才一切都是幻境,現在又要重來一遍?
這哪是黃皮子啊?分明就是鼬!還是宇智波家的鼬!直接給他們整了一個别天神!
待聲音的主人走近,蕭然看清是一位大概三十多歲的女性,拎着獵槍,短發微胖,被山裏的風吹紅的臉蛋上,挂着激動的笑容,眼裏還閃着點點淚花。
她身後還跟着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看見胡八一和王胖子,也熱情地叫到:“胡哥!王哥!”
胡八一和胖子認真看了看那個女性,異口同聲:“燕子!”
他們沖上去和燕子抱成一團,燕子一直念叨着“我可想死你們了”,讓這久别重逢裏充滿了濃濃的年味兒。
突然胖子從這個三人團裏跳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燕子,然後伸手就要往屁股上去摸。
但看見燕子手裏的獵槍,他猶豫了一下,把目标轉向後面戴眼鏡的男性,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燕子頓時笑彎了腰,說:“哎媽胖子啊,多少年不見了,咋還整這一出呢?俺們是人不是元皮子!”
幾人笑夠了,才想起來給兩邊介紹。那個戴眼鏡的正是屯子裏的會計,而蕭然則被描述成是進山考察木材、山貨的城裏老闆,這個身份是他們來的路上定好的。
問到燕子是怎麽想到來找他們的,燕子說:“可别提了,一個驢車晃晃悠悠進了村,直接奔老王頭家去了。老王頭認出這是他上個月賣到縣城裏的驢,看那一大車東西,就趕緊拉到了支書家。車上有個錢包,裏面還有胖子的身份證。俺們尋思是小胖回來看俺們了,就擔心人是不是半路掉溝裏了,這才兵分好幾路出來找,這不就讓我碰上了!沒想到啊,胡子也回來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朝着崗崗營子邁進,其他人的開心自不必說,蕭然則看着會計一直樂,吓得會計一路躲得遠遠的,還以爲他是傳說中京城的“兔兒爺”。
他當然不知道,蕭然看見他開心,隻是因爲他按正常的劇情線出現了。
等進了村,天已經蒙蒙亮,有幾隊出村尋找的人已經回來等在村口,看見胡八一和王胖子都熱絡的打着招呼。剩下的幾隊人馬也陸續回來,都是胡、王二人插隊時的老相識,自然又是一番熱情的寒暄。
“咋出來的都是女人?屯子裏的年輕男人們呢?”胡八一問會計。
會計這才把前些年牛心山地震露出了蕭太後陵寝、驚動了考古隊等事一一道來,胡八一和王胖子對視一樣,頓時洩了氣,面帶失望地看了看蕭然。
蕭然倒是完全不介意,隻是熱情地和村民打着招呼。
不一會兒燕子爹也帶着燕子女兒來到村口,和胡八一王凱旋一見面,難免又是哭一鼻子,抱着兩人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這次回來不住個兩三年,都不許走。”
這種純樸的真情實感,讓蕭然都覺得動容。但真住個兩三年,那确實不太受得了,都這個年代了,村子裏依然連個路燈都沒有,村口迎接的村民手裏不是火把就是油燈。
看來是得想個法子,讓村民們的生活改善一下……
蕭然正想着,最後一隊尋找的人也回了村。胡八一不得不又做了一次解釋,謊稱半路聽到了人熊叫,三人上樹躲避,驢車才自己跑回了村,就此耽擱了進村的時間。
三人和黃皮子折騰了一夜,決定先回燕子家休息。一上炕,他們就打起了鼾。
睡夢中,那些口訣又一次斷斷續續響起,蕭然隻覺得胸前湧起一股暖流,繼而流淌道全身上下,呼吸無比的順暢安逸,一覺睡到臨近傍晚才被一陣叫聲吵醒。
“老蕭!老蕭!快起床!我餓了!給我找點吃的!”是蓍九霙的聲音。
“您老人家酒醒了?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還有臉吃呢……”
“就昨天那玩意兒,臭道士就能擺平,用不着我出馬。昨晚我就醒了,給你又洗了一遍髓,可累死我了……我聞着香味兒了!”
蕭然伸了個懶腰,旁邊的胡八一和胖子也慢悠悠醒來,但渾身酸疼,全然不像蕭然這麽有精神。
“走蕭老闆,我們帶你出去逛逛!”胡八一說。
他們三個像閑漢一樣大搖大擺出了門,燕子從後面追出來:“早點回來!飯就快好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帶着蕭然拜訪了很多插隊時的老相識,又特地去見了見當年的老支書。老人家走路都得人攙扶,耳聾眼也不明,但一開口就是各種語錄,似乎依然活在他最硬朗的那個年代。
胡八一特地向老支書介紹了蕭然:“老支書,這是蕭老闆,從京城來的,想幫咱崗崗營子緻富,來考察考察木材山貨!”
“啥天災人禍?上面領導的好,咱這沒有禍……”
胖子樂了,也過來沖着支書大聲道:“不是天災人禍,是幫咱緻富,看有啥山貨!”
“制服誰?啥誘惑?”
蕭然強忍着笑,心想老支書這話至少超前了二十年。胡八一無奈說:“我們給您帶了很多好吃的,一會兒給您送過去!”
說罷拉着蕭然就離開了,老支書還在身後喊着堅決擁護的口号。
崗崗營子依然是胡八一講述的那樣,隻有二三十戶人家,尤其男人都進山幫考古隊幹活,也不方便挨家挨戶進門拜訪,都是寒暄幾句就離開。
這一路蕭然都豎着耳朵,果然一點聲響都沒有,看來考古隊就是專業,把村裏有點年份的文物都收走了。
遊村很快就結束了,回了燕子家,炕桌上擺滿了各類野味和汆白肉大砂鍋,那香味饞的人食指大動。
燕子爹和胡八一兩人聊着天,蕭然作爲客人也不方便插嘴,便安心吃着飯,但以胃不舒服爲由婉拒了燕子爹多次勸酒。
萬一蓍九霙又喝多了可就麻煩了,後面野人溝還指望他出力呢。
胡八一三人聊着聊着,話題很自然的轉到附近還有什麽大墓的話題上,燕子爹也就提到了黑風口的野人溝。
聽着他們聊到墓,有些飽意的蓍九霙突然說:“老蕭,你們要是真去下那些聚了幾百年陰氣的大墓,可别怪我沒提醒你,那個胖子手裏的内丹可是一顆積穢丹,帶着它小心出事……”
“積穢丹?什麽意思?”蕭然問。
“本來那顆内丹彙聚了五仙兒靈氣,也算是個靈物。但唯一能降妖伏魔的柳仙兒抽身離開,剩下四仙兒的靈氣又被那獩貊的怨氣占了上風,所以完全成了一顆邪物,如果到了陰氣盛的地方,它的穢氣就會水漲船高,難免招來不幹淨的東西。尤其你昨天那一鏟子,可是讓它臨死前的怨氣大增,一點兒不剩都進了積穢丹裏。”
想到昨晚他突然間的那股沖動,蕭然自己也覺得有些納悶。按他平時的性格,也許自己不會打死獩貊,隻是把它留給那些耗子也就拉倒了。
可那股子“除惡務盡”的想法,是怎麽回事呢?
“對啊,是怎麽回事呢?”蓍九霙的語氣充滿戲谑。
蕭然沒再理他,看了看胖子,感覺現在讓他毀掉積穢丹也不是時候,還是等有機會再說吧。
“胡子,你們咋趕的車啊,咋就跑到西溝子村的荒墳去了?”燕子問。
“西溝子村?我咋沒聽說過這個村?”胡八一說。
胖子得意洋洋的接過話茬:“老胡你走的早,不知道。那邊本來就隻有幾戶東邊來的人臨時搭了幾個土房,自己種點糧食和菜過活。後來有人開了腳店,供南來北往的人路過住宿吃飯,沒想到一兩年的工夫就成了個小村,規模還真跟咱崗崗營子差不多,有二十多戶吧。
“聽說最早來的那幾戶,偷偷拜灰仙兒,所以灰仙保佑他們風調雨順有錢有糧,一直過的也不錯。不過到了第三年,好像是不知怎麽得罪了灰仙兒,村裏突然就開始死人,據說死的時候全身長黑斑,還跟耗子一樣叫喚。
“後來大概半年的時間,村裏人死的死走的走,那個西溝子村就空了,前前後後一共也就三年不到。當時不少人傳的神乎其神,說留下沒走的都變了大耗子,凡是這麽說的都好好接受了一下胖爺我的唯物主義教育,那就是遭了鼠疫……”
說道人變耗子,蕭然想到昨天那隻體型特異還頗有些智商的鼠王,心裏不禁有些嘀咕。
而胖子說的興高采烈,差點把昨晚夜闖倉神廟的事也抖出來,好在被胡八一及時把話題轉移到了進黑風口野人溝上。
燕子爹說:“你們執意要去,就把村子裏這幾年養的幾條敖犬都給你們帶上,明天我再給你們找個好向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