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放棄與羅澄那邊的對抗,拉住由單方面毆打,變成互毆的公旗子和道正兩人,刹那間便離開原地,出現在百裏開外……
不等剛剛還在互毆的爺孫倆反應過來。
一股強橫的沖擊力,便讓拎着兩人的丘志清,瞬間便往前撲去。
三人先是臉着地,穩穩的刹了一波車,而後便如滾地葫蘆般,滾做一團……
卻原來是龍女丢出的那柄冰晶長劍,直接擊在丘志清後背,強橫的相撞之力,将冰晶長劍震碎的同時,也将三人推出三裏開外。
疼!火辣辣的疼!
丘志清感覺,别說自己的骨頭,哪怕自己的骨髓,都有些酥麻了。
這就好像……力氣被抽空,法力被打散,無法調動。
現在他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隻想這麽趴着……
别說丘志清這個當場挨了一下的,就連公旗子和道正這對爺孫倆,也摔得不輕,現在頭還埋在土裏,估計一時半會的,也拔不出來。
那邊觀音菩薩見這位龍女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心頭一驚,趕緊一抖手中楊柳枝。
一道柳葉如同彩帶一般,後發先至,将那滴一元重水裹在其中,堪堪在打中龍女之前,将其收回。
原本閉目等死的龍女,感受到風的變化,不由睜開眼睛。
美眸中,首次有了異樣之色……
“我不理解?”
觀音菩薩看着眼前這位,天資高的有些離譜的龍女,緩緩搖頭道:
“你的眼中,無善,亦無惡,隻是你不該如此,你應該去追尋自己,否則,你永遠也不會踏足那這個境界……”
“是這樣的嗎?”
龍女低聲呢喃,心中卻是已然有了答案。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的心中,确實是無善,亦無惡。
做這一切,無非是因爲,她喜歡,或者是有人喜歡她這麽做而已。
不論是之前收拾降龍羅漢,還是剛剛偷襲丘志清,都是因爲,打他們,成本小,成果大,簡單來說就是,打他們是最優解。
僅此而已,并不是丘志清想的那般。
因爲降龍羅漢的封号,所以優先挑選降龍羅漢進行打擊。
至于剛剛選擇打丘志清,而非十八羅漢,亦是基于這個基本邏輯。
不理會菩薩的反應,低聲呢喃了一句之後,轉身化作一條小冰龍,龍尾一甩,便離開了原地。
目送其離開,菩薩往龍首原方向一看,心中難免歎了口氣。
隻見一幅畫卷,剛好卷完,離開了此地,同時被打包帶走的,還有那數以百萬計的戰魂,以及和尚們帶來的兇魂戾魄……
還好,戰鬥雖然激烈,可多數都是在暗處進行。
龍首原之上,水陸法會的進程,并未受到多大影響。
等了一會兒,木吒應該差不多從靈山回來了……
另一邊,三人歪七扭八,半截身子埋在土裏的三人,還在那裏哼哼唧唧。
“道正,你死了沒啊?沒死過來拉道爺一把……”
“記住了,貧道袁天罡,不是什麽‘道正’,這次貧道拉你一把,你得幫我要一顆九轉金丹過來,否則……”
否則什麽,他沒說,不過不需要了。
丘志清隻需要仰躺着就好,根本無需,也暫時無法起來。
道正的情況算是好的,就公旗子和他的情況最差。
經過道正一番艱苦的操作,三人終于可以仰躺着看白雲悠悠了……
“你說這些人,修道不就是爲了長生嘛?這都衣食無憂了,這又是何苦來哉?”
顯然,這些年的厮混,道正的絕望還是那麽高。
“終日奔忙爲了饑,才得飽食又思衣;冬穿绫羅夏穿衫,堂前缺少美貌妻……這首《不足歌》足以解答……”
确實,丘志清也很是同意公旗子的說法。
修行、修心、修道,本質上是一體的。
沒有穩固的道心,最終也隻是被自己本能欲望所驅使,最終迷失在不斷的追求之中,而丢掉了自己最初的本心。
以前丘志清看過一個說法,說是反派一般擁有清晰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又需要做什麽,才是得到自己所需的一切。
可在丘志清看來,那些所謂的反派,他們得到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追求更高,本也沒有什麽錯。
但爲了自己的追求,便需要他人爲此買單,這就是所謂的追求?
他不這麽認爲,他始終認爲,追求更高,是可以有的……
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人心一太極,丘志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以道心,均天地二心,才是真理。
三人不知道躺了多久,觀日月沉降,賞星鬥垂縧。
不知輪回幾度,春秋幾何……
當然了,也就這麽一說,其實也沒幾天。
當菩薩和木吒找到他們之時,他們還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道正倒是好一些,隻不過丘志清和公旗子,法力全被打散了,還在梳理聚集之中,一時半會懶得動彈而已。
這還要多謝道祖老君,當初把這具化身丢到八卦爐中煉制。
要是擱在沒有進八卦爐深造之時,估計那位龍女的那一劍,可以将丘志清打的渣都不剩。
詳情可以參考僅僅是經受餘波的這爺孫倆的狀态就知道了。
公旗子和道正是什麽德行?
一看到菩薩到來,瞬間便慘了三分。
菩薩見此,有些好笑之餘,又有些無奈。
抽出羊脂玉淨瓶中的楊柳枝,素手一揮,一滴甘露抛出,臨近三人時,便化作一場靈雨,将三人照顧了一遍。
丘志清隻覺得力氣正在一點點的恢複,可散亂不堪的法力,卻是毫無起色,依舊是那副無法調動的模樣。
想必他們倆,也好不到哪裏去。
“菩薩也忒小氣了一些,好歹給我們每人來一滴啊,一滴夠誰分的,太少了。”
“就是就是,我們好歹也是爲菩薩流過血,爲組織出過力的,菩薩,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就是就是,要是讓魔界的家夥知道了,還以爲菩薩給不起呢……”
……
見下方仰躺着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快沒完了。
公旗子說太少了,這個不假。
道正說他爲組織出過力也不假,不過你這流過血……要是本人沒記錯的話,你那鼻血,應該是你祖宗給打出來的吧?
至于沖和說她給不起……
給不起就給不起吧,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隻見菩薩掐指一算,她家蓮花池的鯉魚跑了,他要回去看看其他的,有沒有跑……
看着菩薩離去的背影,沖和三人面面相觑。
這……
“菩薩騙人也太不走心了,還蓮花池的鯉魚出逃,這事情,是掐指一算就能算的出來的嗎?恐怕早就知道了……”
對于道正的吐槽,丘志清倒是有不同看法。
“你們爺孫倆,以後悠着點,菩薩都被你們吓怕了。”
“什麽爺孫?是叔侄!介紹一下,鄙人袁天罡,這是我叔叔袁守……哎呀……”
道正話還沒說完,就被公旗子飛龍騎臉。
做神仙嘛,最重要的是開心啦,莊重什麽的,難道我們在廟裏的形象,還不夠莊嚴肅穆嘛?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誰允許你私自漲輩分的……”
“哎呀……别打,你不是說今後百年,在外人面前,我們就是叔侄嗎?哎呦……”
“這……”
公旗子這才想起來,貌似自己真的說過類似的話,不過說了就說了,沖和那是外人嗎?
他要是喜歡,你在他面前,連底褲的顔色都無法保密,且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
什麽?
你說現在沒有雨?
剛剛菩薩不是給下了場靈雨嗎?
不理會還在“尊老愛幼”的爺孫倆,丘志清現在打算先回長安休養一段時間,這具化身雖然沒多大問題了。
可不知道菩薩是怎麽想的,做事情還留了一手。
沒有把他們三人身上的法力恢複過來。
此刻他們隻能走回去了,之前跑路之時,慌不擇路,現在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還好,有公旗子和道正這倆老馬,應該能帶他回到長安城……吧?
三人的回城之路,有那麽一丢丢的坎坷。
前後走了半個多月,他們已然連長安的影子都沒看到。
“你到底行不行?”
“廢話,咱們老張家,有不行的嗎?”
丘志清懷疑道正在開車,不過他沒有證據。
不過很快就不用煩惱了,他們打算不走了,再過三天,丘志清便可以恢複過來,到時候,直接帶他們飛即可。
正當三人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之時,天空中傳來丘志清和道正都很熟悉的聲音。
“道正,你讓我們好找,不是說你在長安嗎?怎麽……”
倆童子一上來,便圍着道正叽裏咕噜說了半天。
好半晌,這才想起,方才貌似道正身邊還有倆人。
一扭頭,便看到丘志清和公旗子,丘志清他們自然認識,也算是老熟人了,公旗子就更不算陌生了,認識幾千年了都。
“咦~沖和和公旗子也在啊?真巧,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啊?”
所謂的一起,根據他們的說法,就是有一處妖魔橫行的世界。
需要他們兄弟倆去拯救,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去那邊将人打服了,而後收入麾下,帶回地仙界,給人添堵。
至于給誰添堵,他們沒說,不過丘志清也能猜測一二。
不過看他們倆這暴發戶的樣子,實在有些違和。
老君裝金丹用的紫金葫蘆(高仿),還有老君的腰帶,固定發髻的簪子,給八卦爐添水的玉淨瓶,煽風點火的芭蕉扇……
你們這怕不是把道祖老君從頭到腳,給扒光了。
對于銀角童子的問話,丘志清和公旗子都默契的沒有回答。
而是看向了他手中的葫蘆,那葫蘆,沒有蓋蓋子。
顯然這家夥是想下黑手,将他們倆擄走。
見兩人沒上當,銀角讪笑一下,“啵”的一聲,給葫蘆蓋上蓋子,還向兩人搖了搖,表示這次蓋好了。
“真是,老爺的東西,有時候也不太好用,蓋子老是掉。”
對于銀角的話,丘志清和公旗子一邊點頭,一邊表示:我信你個鬼!
小兔崽子,壞的很!
“這麽好玩的事情,按理說,我不應該拒絕……”
按理說不應該,那就是應該會……
果然,道正緊接着道:“不過我這邊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恐怕幫不了你們,不過我可以給你們出點小主意之類的……”
說罷,隻見道正食指拇指搓個不停。
金角銀角也是和道正混了不少時間,這個意思,他們都懂。
“道正,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别忘了上次你給青牛喂……嗚嗚……”
“好好好,别誤會,我隻是手指頭癢而已,我這就說,這就說……”
丘志清倒是很好奇,道正給青牛喂了什麽了。
于是,在道正的建議下,腰帶改名捆仙繩,發簪改名七星寶劍,他們倆也改了個形象,不再以童子模樣示人。
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是去收服妖魔鬼怪,當老大的。
誰家老大,會是兩個孩子模樣?
紅孩兒不算,他家裏是有大人的。
在道正的慫恿下,他們倆變幻了一個很拉風的造型。
公旗子和丘志清看了,都忍不住想要降妖除魔了都。
在道正的良性勸導下,倆人也不再打丘志清和公旗子的主意。
原本他們是想把他們收進葫蘆中,等到了地方,再放他們出來,到時候再找他們幫忙,成功的概率要高上很多。
目送他們離去,丘志清估計,這就是他們要去給猴子他們當人劫了。
“你說,他們這種,專門找人家麻煩,給人家當人劫的,會不會下死手?”
丘志清問的是公旗子,道正這厮,對這些東西的水平和丘志清差不多,問他也是白問。
“當然會下死手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神仙也是信命的嗎?
可能吧,順成人,逆成仙,這其中的順逆關系,也不是恒定的。
這裏的“逆”,指的是對自生的生命的一種“逆”,可不是對天地的“逆”。
所以在追尋這個“逆”的同時,對于天地,他們也是講求“順天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