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這麽說,倒也是說的通。
如果他知道全部計劃的話,那他估計就無話可說了,現在先看他表演……
現在他一無所知,便大言不慚的說,幫助多位仙家功行圓滿,真真是不當人子,也太過坦然了一些。
其實在大多仙家看來,在這件事情上,天庭還是完成的相對比較好的。
畢竟,世間之事,太過不可控。
有一次預演,在一個凡界之中,一群神仙下凡,幫赤帝子幹活,還被人家項莊給揚了呢。
還有被一個聽都沒聽過的,黑夫,一樣把衆多仙人下凡給幹翻了,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好歹人沖和,還是手下留情了嘛,這不是還有三十多人圓滿回來了嗎。
總比那些,被人家團滅之後,重新來過的,來的強吧?
“咳咳,沖和,之前的事情先不說,再之前的,你坑害我佛門看門羅漢轉這個事情,你總得給個交代吧?”
“不知這位是?”
“阿彌陀佛!貧僧伏虎羅漢,見過玄門道友。”
“福生無量天尊!道友有禮,不過貧道從未見過什麽看門羅漢,道友怕不是誤會了。”
丘志清确實是對什麽“看門羅漢”沒有任何印象,他不騙人。
“看門羅漢投胎前,最後的記憶,便是你帶人屠了少室山,讓他提前覺醒,難以圓滿,道長恐怕是貴人多忘事!”
丘志清嘴角抽搐,這尼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沒有就是沒有,閣下還能治貧道一個‘莫須有’不成?”
所謂“莫須有”,在座的各位,包括站着的,都知道是什麽鬼。
“強詞奪理,巧言令色!”
看的出來,伏虎羅漢确實是生氣了。
不過他也能不能拿丘志清怎麽樣,畢竟新任的後土娘娘罩着的,這個很明顯,還是上邊坐着的那位,将其從五行山下救出來的。
要不是适才,看到丘志清的模樣,他還想不起來這回事。
衆仙議論紛紛,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厮竟然還幹過屠僧毀廟的事情。
真的是……幹的漂亮啊……
他們這些家夥,對凡人的生死看的非常淡,無非就是轉世嘛,他們又不是沒重新投胎過。
伏虎羅漢爲什麽此時對丘志清發難?
他其實在淩霄寶殿門口便認出丘志清了,現在說,自然有他的目的,因爲降龍羅漢投胎去了,他想要借用一下天庭的渠道。
“陛下,三位帝君容禀,小僧有證據表明,當時就是沖和所爲。”
太白看了玉帝一眼,便對伏虎羅漢道:“羅漢盡可展示!”
伏虎羅漢聞言,先謝過幾位陛下,而後往自己眉心一點。
一點流光飛出,懸停在大殿之内,伸手一指,一道法力沒入,畫面開始流轉。
首先入眼的,便是滿地滾作一團的僧衆。
而後畫面轉動,卻是“丘志清”在衆僧面前得意的說着什麽。
太白拂塵一甩,“丘志清”的聲音,從畫面中傳出:“大師終于出來了,我是該叫你掃地僧呢?還是該叫……看門羅漢呢?”
丘志清嘴角抽搐,他看出來了,裏邊的人,樣貌是自己不錯。
可這聲音……這特麽不就是羅澄這厮嗎?
當初就是他,頂着自己的樣子,去給遼國國主當國師。
完了,自己去東北完顔部落殺他的時候,受了重傷。
回大宋之時,還因爲這個事情,差點死在追捕“妖道”的遼國官兵手中。
沒想到,除了騙遼國國主,這厮竟然還頂着他的臉,挑翻了少林,難怪聽說,少林寺封山五十年,不再過問江湖事。
這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你讓他怎麽解釋?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以三清名義擔保,這不是我,聲音都不一樣!”
丘志清話一出口,就感覺臉火辣辣的,說習慣了,忘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老君,畢竟他的本尊,太上道祖,就是三清之一。
不過道祖老君卻是有點皮。
“福生無量天尊,老道也可以以三清的名義擔保,老道也不知道。”
老君的回答,讓王母和白芷都不禁莞爾。
剛剛王母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知了白芷,所以現在白芷并不擔心丘志清,現在表面上看,是伏虎在狀告丘志清。
實際是,是伏虎在向天庭要名額。
什麽名額?
下凡轉世神仙佛陀的點化名額,也可以說是要編制。
而丘志清那邊,壞了天庭的事情,懲罰是肯定少不了的。
之前便是老君說情,讓他先關個千八百年,再放出來,給天庭幹活,而現在嘛,雖然被白芷給提前劫獄了,不過該受到的懲罰不會變。
丘志清此刻,有些麻爪了,要知道這個事情,其實很簡單。
四禦,五老,他們隻要想知道,就能知道。
隻不過現在這種級别,完全沒必要讓他們出手,也沒必要。
哪怕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很簡單……
其實事情往往都是如此,在底層看來,非常複雜的事情,讓他們來做,簡直不值一提,頃刻即成。
最後,丘志清想到了一個人。
當初他就作爲曾經的道友,而今自己在這淩霄寶殿上,當着衆仙家的面,侃侃而談。
這種出風頭的機會,丘志清有必要帶上他一起。
“陛下,張天師三十代孫,張道正可以爲貧道證明,貧道是清白的。”
然而,丘志清太過高估道正這厮的人品了。
他話剛出口,就聽到兩邊的神仙竊竊私語。
丘志清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會傳音,還是單純想找人聊天。
“張道正?不就是帶猴子去兜率宮盜丹,而後被黑吃黑的那個嗎?”
“對啊對啊,上次我還見他帶着金角銀角,去天河遊泳呢,聽說衣服都沒穿,真是世風日下啊……”
丘志清聽着周圍之人的議論,心都涼了半截。
“這個……其實貧道和他也不是很熟,要不還是算了吧,就當看門羅漢的事情是我做的好了。”
太丢人了,丘志清覺得,自己和道正玩的這麽好,竟然沒被他帶壞。
真是,不可思議。
最終,道正還是能逃過一劫。
被叫過來當庭對質,證明丘志清的清白。
同時,丘志清也沒了清白。
和道正這厮關系這麽好,怎麽可能還有什麽清白?
張天師公報私仇,這不說好像也不對,應該說是大義滅親。
“啓禀陛下,滄源界鎮守,無故身亡,複活大概需要百年,臣舉薦道正前往滄源界鎮守,秘密監視,爲天庭牧守一方!”
什麽牧守一方,其實就是不想在天庭看到他,讓他去下界自個兒玩去。
衆仙家看向張天師的目光都不一樣了,用一個不太恰當的詞來形容,那就是:父慈子孝啊……
不過道正倒是不這麽認爲,怎麽說,人界也比天庭好玩不是。
自由自在不說,還能擺脫自己的勞役生涯。
果然是親生祖宗啊。
“謝陛下,謝老祖!微臣這就去收拾東西……”
見下方鄭重行禮的道正,玉帝點頭準許……
最後丘志清的判決也下來了,讓他負責接引,那十多位神仙歸位,而後玉帝宣布退朝。
不過白芷卻是讓丘志清跟着老君回兜率宮,她自己,則是和王母前往瑤池小坐一會,說是稍後過去接他。
丘志清點頭同意,白芷過去,肯定會拿些好東西回來的。
一路上,老君看着丘志清,默然一會兒,這才道:
“要不要我去找東華,把你領走?”
現在的東華帝君,就是他祖師呂洞賓,上位也沒多久,純粹鹹魚一個,在蓬萊仙島逍遙呢,今天這麽重大的日子,都沒來。
“還是算了吧,他老人家都不一定待見我。”
丘志清不願意就算了,反正這事情,到了天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倒是丘志清一路上,抓住機會,請教了老君很多問題。
就連老君都有些驚訝于丘志清的好學,估計放慢了一點腳步。
不愧是名師,丘志清平時不懂的一些關竅,經過道祖老君的輕輕點撥,便猶如撥開雲霧一般,得見明月。
這一路,丘志清感覺走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丘志清覺得,自己現階段再無疑惑之時,兩人剛好來到兜率宮門前。
隻能說,老君就是老君。
見丘志清站在門口,老君笑道:“那丫頭,想從王母那裏回來,估計還要一定時間,老道那裏剛好有一爐九轉金丹在煉制,可否幫老道搭把手?”
丘志清一樂,老君也是個妙人。
當着白芷的面,那就是一口一個“娘娘”。
這才剛離開視線不久,便是“丫頭丫頭”的叫上了。
還什麽搭把手,分明就是給他開小竈。
“祖師有命,弟子敢不從命!祖師先請……”
在宮中的金銀角兩位童子,見老君和丘志清回來,卻是不見道正,不由有些好奇。
“老爺,老爺!道正呢?道正呢?”
老君對自己這兩個童子還是不錯的,雖然是兩個長不大的道童。
“道正他下凡去了……”
老君一邊回答,一邊入内,隻聽兩個童子叽叽喳喳的,問老君什麽時候他們也能下凡,老君笑呵呵的回到:“過些年就讓你們也下凡去玩玩,不過不能玩的太過才是!”
倆童子還不明所以,高興的向老君道謝。
卻是不知,老君說的年,是天庭的紀年。
也就是說……
而且,丘志清還發現,天庭的一天,和下界的一天,并不太一樣,簡單來說,這一天,可以長,也可以短。
可比之人間界一天,那是隻長不短。
很奇怪的一種時間感覺。
就如同之前,真的是剛剛到了兜率宮門口,自己的疑惑便被老君解答完了嗎?
丘志清以爲不然,他更相信是,因爲他沒有疑惑了,所以到了兜率宮了。
來到丹房之中,丘志清這才看到,一個奇特的八卦爐,正在丹房正中,兩邊堆滿了一種奇怪的紅色木頭。
其上木紋非常漂亮,且蘊含一種特殊的靈能。
看樣子就非常堅硬,難怪道正這厮,一聽到下凡,便樂的不行。
“你和我一起煉丹吧。”
“謝祖師!”
丘志清乖乖接過扇子,回想着自己《太上丹經》上的方法。
丘志清拿着扇子往前一扇,隻感覺靈氣洶湧而出,直奔丹爐之中。
心下一驚,剛剛忽略了扇子的能力,有些用力過猛了。
也是,老君扇風的扇子,能是一般的扇子嗎?
老君見此,輕輕一拂手中的扇子,便把八卦爐中,有些失衡的九團氣團恢複原樣。
如此,丘志清也放下心來,随着自己的節奏,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搖着扇子。
他發現,就算他把丹經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悟透了。
可要真正給老君的九轉金丹打下手,還是遠遠不夠的。
不錯,他就是在給老君打下手,并不是在煉丹。
老君才是在煉丹,他抽取的是世界靈氣,彙聚的,是人生百态的九團氣團,填充的,是九個小世界,煉制的,是九轉金丹。
“九轉”是個虛數。
看到整個煉丹過程,丘志清雖然早有所料。
可還是忍不住震撼。
這哪裏是一顆丹藥,這分明就是百世人生,外加一個規則齊全的大羅金仙道果。
不過這個道果,是養分,也是個囚牢,要是道行不夠,服用了這顆九轉金丹,那就是一睡數百年,醒來後就是大羅金仙了。
而且是那種,終生走不出老君編制的“道果”的那種大羅金仙!
“怎麽?看出個所以然了?”
丘志清點頭,“略懂一二……”
“所以說,這個世界大的很,也不像你而今看到的一般平和,那個東西,能在無數衆生中,恰好砸中你,也是你的幸運,
當然了,那個小丫頭确實是比你幸運,好好努力吧,難得你這晚輩心性不錯,老道多說了幾句,不會介意吧?”
丘志清哪敢介意,他感激還來不及的。
老君知道,他和白芷的差距太大,這差距,是從身份,到實力上的全面碾壓。
怕他産生心魔,這才開解于他。
“祖師教誨,弟子銘記于心!豈敢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