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志清确實是不太熱衷傳道,傳道和收徒,有關系,卻不是同一個事情。
傳道,是要到民衆中去,發展信衆的。
其實說全真比較喜歡傳道,那也是相對來說的。
大多還是老樣子,愛信不信,莫挨道爺!
興平二年,七月二十,晴轉多雲。
今日,是張魯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該告訴他的事情,已經有專人告訴過他了。
當張魯踏入政事堂大堂之時,第一眼,便是那顯目的五個座位,象征着五名政事堂成員,也就是丘志清,劉虞等五人。
再略一擡頭,便看到寫着“正大光明”四個隸書大字的牌匾。
據說這是當代書法大家,蔡伯喈的作品。
不愧是書法大家,經學大家的作品。
僅僅是望一眼,便如同有滌蕩心靈的力量,使人靈台都澄澈了幾分。
給人一種,美好生活,自此刻開始,的振奮感。
這還是剛剛書就不久,這種作品,随着人們的參悟,隻會随着參悟之人越多,感悟越深厚,它的底蘊便會越厚。
作用也會越大,一般邪魔,都無法直面這塊牌匾。
讓張魯嘴角略微抽搐的是,他在政事堂大堂中,隐隐間感應到了丘志清的一些小手段。
難怪昨天,來自己府上道明上朝規矩之人,提示自己不再要政事堂内傳音。
自己問他,他又不答,隻說讓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我試試你個大頭鬼,這裏哪裏是能傳音的地方,傳音甚至比之正常說話,還要大聲,那厮真是不懷好意。
雖然把規矩告訴自己了,還故意留個坑,讓自己跳。
果然,儒家那群家夥,都是表面君子。
有才無德,真乃小人也!
張魯也隻能在心中默默吐槽,不知道多少第一次上朝的家夥,被他們給坑了。
其實他們也沒有張魯想象中那麽誇張,例如當初關羽上朝之時,人家并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關羽,那是一點關子都沒賣……
找到有着自己牌子的位置坐好,張魯覺得,自己也就是來走個過場。
應該不會有自己什麽事情,畢竟太史令……
能幹嘛?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政事堂五位大佬,給他的答案是:能幹!
張魯自開始之後,便一直閉目養神。
直到好像有人在問他話,他才一個激靈,也沒仔細回想到底是什麽事,便一口答道:“沒問題,下官保證完成的妥妥的!”
剛回答完,他才發現周圍之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拿到自己的任務之後,他才發現,這是要讓自己推算出,未來五年内,大漢天下的旱澇情況。
原本丘志清是詢問他兩年之内的天氣情況,能否推測。
當時張魯随意便點了一下頭,雖然具體要求他沒聽清。
不過“兩”和“天氣”聯系起來,小問題啦!
可沒想到,黃琬使壞,說:“兩年怎麽夠,至少五年,不知太史令能否辦到?”
原本黃琬都打算和張魯讨價還價了,沒想到,張魯這麽勇,直接便一口答應下來了,搞得丘志清都不知道該怎麽給他砍價了。
真是,第一次上朝就走神,活該你被坑!
丘志清本想給他傳音吐槽一番的,可一想到那個效果,還是算了吧……
其實,這倒不是黃琬等人,故意爲難張魯這位新人。
而是他們需要知道未來幾年内,是否有旱澇災害,好制定下一步計劃,原本是沒有這個想法的,誰讓新任太史令到了呢?
自然是要給張魯找點事情,别讓他閑着不是。
因此,便給他找了個預測天氣的工作。
原本,丘志清是打算給他減減壓,兩年差不多了。
既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又在張魯的能力範圍之内。
沒想到啊,黃琬直接加碼,張魯一口答應……
不給張魯反悔的機會,黃琬一口敲定:“很好!既然太史公,公忠體國,那便先把未來十年内的旱澇災害整理出來吧,接下來我們讨論……”
丘志清:“……”
要不要這麽急?
張魯:“……”
好嘛,你們這些家夥,果然蔫壞蔫壞的!
無法改變既定事實的張魯,隻好無奈接受。
秋收的時節,很快到來,其實這邊大漢的缺糧,還和氣候變遷,作物生長周期發生變化,有直接關系。
也就是張角所說的,“蒼天”的問題。
不過這種影響,并不是揚了“蒼天”便可以立刻解決的。
還需要不不短的時間,或者天庭的各種神祇盡快歸位。
否則,這種影響,根據張角推測,将會斷斷續續,延續百年左右。
這個時候,丘志清搞出來的這些高産糧種,便體現出了作用,因爲不管減産幾成,作爲的基數擺在那裏。
怎麽也比之前的糧種來的強不是。
而今,還有張魯這個天氣預報。
以及蔡伯喈之前,在平城服刑期間搞出來的農家肥。
興平二年(第二十五年),關中的這個秋收,無疑是喜悅的。
令人滿足,與安心的。
雖然去年的大豆,以及土豆的種植,讓關中百姓,對幾位相國聯名推廣的所謂高産糧種,打出了名氣,讓關中百姓沒那麽抵觸。
當然,也僅僅是沒那麽抵觸而已。
畢竟大豆是大豆,土豆是土豆,小麥是小麥。
也正是去年河渠等水利工程的疏通,以及今年小麥的豐收。
這才讓關中百姓,恢複了對朝廷的擁戴。
丘志清如往年一般,在田間教導着鄉民們選種,育種。
同時,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那些随身護衛,這些護衛,大多跟随丘志清五年以上,随丘志清下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些方法,他們幾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看着侍衛們主動上前,給鄉民們做着普及。
看着那些鄉民們,向那些侍衛投去感激的目光。
并且答應,一定會把這些方法,傳授給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學會,讓更少的人餓肚子!
此間一幕幕,讓丘志清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可能因爲世間的美好,隻是少數,所以美好才會那麽讓人向往,哪怕自己身處黑暗,卻也容易被美好而感動。
誰說他們麻木?
隻是生活的無奈,讓他們變得謹慎,變得不再勇敢嘗試而已!
丘志清伸出手,一個小光點,自他手中,慢慢浮現。
先是一個點,而後是一個輪廓,最後便如同磚石的填充一般,一個活靈活現的,拇指大小的小塔,出現在他掌心。
随着丘志清的念動,小塔慢慢長高,長大。
最終在一人高之時,不再變大。
丘志清有種感覺,他可以把東西收入六合塔中。
不過他卻沒有輕易嘗試。
而是念頭一動,六合塔便快速縮小,最終光點一閃,消失在自己掌心。
而丘志清之外,所有人還是該幹嘛幹嘛,仿佛沒有見着眼前丘志清這神奇的一幕般,自顧自的學習,讨論,以及……扯淡……
直到傍晚,丘志清這才帶着自己的侍衛,堪堪在宵禁之前,回到自己府邸。
一回到書房,丘志清便召喚出六合塔。
看着手中不斷變幻大小的六合塔,丘志清念頭一動。
将手收了回來,六合塔依然懸停在自己身前。
将其變大一些,而後丘志清圍着它轉了幾圈。
最後發現,六合塔的塔頂,原本應該鑲嵌着什麽東西的頂端,貌似真的在生長着什麽東西一般,一粒光芒閃爍不定。
丘志清猜想,或許這就是六合塔缺掉的那一部分。
而今,在丘志清的精心“喂養”之下,結出來的“果實”。
思及此,丘志清面色一黑,破案了,果然啊……
就是這個家夥,黑了自己的功德,用來修複己身。
本想将其摔一下的丘志清,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是自己辛苦灌注的成果,這麽摔幾下,他都覺得有些心疼不是。
“哎~貧道堕落了啊……”
“砰……砰……”
六合塔應聲而出,直接砸在地面上,又是一個大坑出現。
看着在地磚上彈了幾圈的六合塔,丘志清長舒了一口氣。
伸手一招六合塔化作光芒消失在原地,隻留下地磚上的大坑。
“這下,總算是心境澄澈了……”
丘志清一邊說着,一邊走出書房,破碎的地磚,緩慢的自行恢複起來。
開門的聲音響起,一道月光通過門縫,照耀在正在愈合的地磚上。
顯得有些詭異,吓人。
可地磚卻是如同大補一般,愈合的更加歡快了。
“吱呀……”
關門的聲音響起,确實在書房大門徹底關閉的那一瞬間,月華散落在地,光潔如新……
自己發現這個東西百多年了,今日總算是真是給了他一點反應,能夠被操控一下,自己不狠狠砸兩下,道心都不通透。
果然,砸一下,心中便舒坦了許多。
關中洋溢在豐收的喜悅中,關東卻是籠罩在戰争的陰雲中。
每到秋收之後,都是大家動用兵時節。
袁紹,袁術兩兄弟,正在消化他們新得到半個徐州,無力發動戰争。
當然了,這隻是借口,最主要的是,曹操打算弄呂布,他們兩兄弟,做出了一個一緻的決定,那就是,誰強打誰。
畢竟,他們也不希望,西邊出現一個強勁的對手。
而此時,占據陳留的呂布,卻是出現在陳國王宮之中。
原本應當被袁術誘殺的劉寵,而今卻是依然獲得好好的。
不過今天的主人,卻并非他,而是次節的朱儁。
對于朱儁的出現,呂布和陳宮都并未表現的太過吃驚,他們本就是來談條件的,長安朝廷之人出現,本就在預料之中。
隻不過沒想到,來到這的,是朱儁而已。
“一别經年,溫侯風采依舊,别來無恙呼!”
朱儁和呂布認識,這毋庸置疑。
不過這麽熱情,顯然不合常理。
怎麽說,朱儁也是呂布的前輩,朱儁都擺出這副出門相迎的狀态了,呂布也不能太過無禮,畢竟,他來到這處,已可以說明一切。
“原來是車騎将軍,未曾想,還能在這關東之地,見着故人,真是不甚歡喜!”
朱儁本來還可以做到太尉,骠騎将軍的。
受丘志清的影響,他而今估計再也沒有機會往上升了。
兩人疾走幾步,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不知情之人,還會以爲他們有多親密,其實僅僅是認識而已。
“溫侯當年,匡扶社稷之英姿,猶如昨日,不想再見已是數載春秋,此番關中豐收,重整朝堂,朝堂第一時間,便想到溫侯這位,
孤身在外的社稷功臣,這才令某攜糧草來相助溫侯,不知溫侯,可還能爲朝堂征讨不臣否?”
這話,幾乎是一下子,便把呂布頂到牆角。
呂布漲紅了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否?那他今日,也沒必要過來!
是?這是肯定的,可條件呢?
條件還沒說啊……
别看朱儁話說的漂亮,可大家都知道,當初是怎麽回事,呂布與王允鬧得很不愉快,帶着一票人心不齊的雜兵。
呂布要獨自面對決死一擊的李傕郭汜,還有樊稠等人。
想要入城暫避,可王允死活不讓,逼着呂布與西涼三人死磕。
這才導緻呂布敗走關東。
而不給好言相勸的呂布打開的長安城門,卻是在李傕郭汜等三人,不講理的蠻橫攻擊下,轟然洞開。
呂布不知道,當初被叫到宮城城樓之上答話的王允絕不絕望。
反正他呂布流落關東是挺不舒坦的。
先是被袁術收留,而後又被曹操收買,最後又奉長安召令,背刺了一波曹操。
雖然,呂布一直反複告訴自己,自己是按朝廷诏令,擔任兖州牧,曹操就應該去豫州,當他的豫州牧。
畢竟曹操的兖州牧是自領的,也就是自封的。
朝廷非但沒有追究他的僭越之罪,反而還封他做豫州牧。
可謂是寬宏大量了,與他爲難,實在不該。
可如今,他自認不是曹操對手。
此時,朝廷大軍過來了,向他伸出了援手,遞出了橄榄枝,可他卻悲哀的發現,自己其實對朝廷,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忠誠……
看着朱儁期待的目光,見着陳宮,不斷打出的眼色,呂布一瞬間,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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