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剛開始,接到檄文之時,内心還是火熱的。
自然也想爲大漢出一份力,于是便興沖沖的去涿州找劉虞商議。
卻是被老練的劉虞,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這些人本質上,隻是找一個,不服從朝廷調度的借口罷了,此時不論如何,董卓都代表大漢朝廷,權臣廢立皇帝的事情。
在大漢又不是什麽新鮮事,過往幾百年中,一直在發生此類事情。
也沒見地方怎麽鬧,他們起兵反抗朝廷,在劉虞看來幾乎與造反無異。
隻是此次的董卓有些特殊,他并非出自傳統的士人,或者外戚。
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的軍頭。
這種人,怎麽能和他們一起玩呢?
他們認爲,董卓不懂他們之間的規則,他們其實想的也不錯,董卓确實是不懂他們之間的規則,可是董卓會破壞規則。
在和他們玩了一段時間之後。
董卓明顯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而後董卓攤牌了,不再禮賢下士了,不跟他們玩了。
劉虞對此,相對看的透徹,一切曆史,都是當代史。
看的多了,把當下的情況一代入自己熟知的曆史之中,便可以很快得出結論,劉備這幾年,也從鄰近的平城,借了不少書。
嘗試着按照劉虞的思路,代入一下自己所知的曆史。
劉備便是面色大變,“那大漢豈不是要……”
“玄德!慎言!”
……
丘志清沒管外面的風風雨雨,現在他隻想安心發展一下民生。
搞一搞基礎建設,軍備之類的,主要是士兵的訓練和教育。
士兵的教育水平不能差了,有信仰的軍隊,才是打不垮的部隊,有些事情,得說清楚,說開了,便不會被人忽悠。
遮遮掩掩的,反倒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因此,整個并州的政策,都會和這些士兵說開。
丘志清也是希望,這些人退伍之後,會給地方帶來一定的變化。
并州牧的治所,自然是在晉陽(太原晉源區)。
搬過來的,不僅是人,還有很多機構,學院,以及需要重新拓印一份的藏書樓,那些珍貴的古籍,珍本,之所以珍貴。
是因爲其上含有先賢的殘留意志。
時常觀摩,能有助于後人領悟。
也就僅此而已了,對丘志清來說,并沒有什麽特别。
可對于那些學子來說,卻是難得的機緣體驗。
隻不過這些東西,如若不妥善保管,被人翻閱多了,裏邊的先賢領悟,便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消散。
宛若凡物一般,經過千百年的沉澱,或許又會出現。
可誰也沒法肯定,會不會直接廢掉。
這才是爲什麽有那麽多的大家族,把這些東西,當做傳家寶的原因。
丘志清也是在整理之時,無意間發現這個問題。
這才費心費力的,自己設計了一個藏書樓,其主要功能除了借閱書籍之外,便是對書籍,竹簡,以及珍本的養護。
簡單來說,便是通過允許借閱書籍的模式。
讓更多人的文思,或者說是人念,來溫養藏書樓内的珍本古籍。
不至于翻閱幾遍,或者說被人得了真意,便如同普通書籍一般。
其中消耗的材料,若非丘志清自己的斡旋造化造詣還不錯。
恐怕真造不出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雁門郡内,平城的藏書樓,也是聲名遠播,吸引來不少外地寒門子弟,前來求學或者借閱。
例如當初去雁門郡遊學的,便有不少太原,幽州,和冀州的寒門子弟。
而今丘志清升任并州州牧,在晉陽又完成了一次考官。
今次又要在晉陽建設一座藏書樓,自然讓丘志清的名聲,從之前的人人喊打,重新恢複到了一個,相對可堪入目的程度。
董卓掌控朝政,一直沒有改元。
剛好,借助遷都長安的空閑時間,把年号改成了“初平”。
可能也是想着,關東兵馬退卻,天下初平吧。
初平元年(第二十年),也是董卓退往長安的第一個年頭。
丘志清盤踞并州,命宗浪,鄒宜屯駐上郡高奴(延安),直接威脅關中北方,同時屯駐河東的關羽和趙雲。
雖然名不見經傳,可一樣有着渡過河水,威脅長安的能力。
最關鍵的還是,如今西涼叛亂并未徹底平定,青海的鹽運不進來。
蜀地的鹽,又被漢中切斷。
而今河東的鹽,又被丘志清占領。
這吃鹽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一旦長期吃不上鹽,那就是個大問題了。
因此,董卓在大河(黃河)和北邊布防的同時,也向丘志清派出使者,商議貿易的事情,沒想到的是。
丘志清竟然出奇的好說話,僅僅是要求把東觀藏書,分他一份即可。
可現在的董卓,哪有什麽東觀藏書?
早就在撤出洛陽之時,一把火給揚了。
他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不愛金銀珠寶,要書的人。
最終董卓想了一個辦法,東觀藏書沒了,可長安太廟之中,還有不少皇室秘藏不是,于是便再讓人去找丘志清談判。
沒想到丘志清一口便答應下來,讓本想繼續讨價還價的董卓。
都有些差異,感動之下,連想要封劉備爲并州牧,罷免丘志清的想法都暫時按捺下來。
而是改任劉備爲冀州牧。
他這也算是向劉家低頭妥協。
因爲他得到消息,袁紹正在圖謀冀州,韓馥那個家夥,在董卓看來,也是個白眼狼,自己前腳剛給他封了冀州牧。
他後腳便而後袁紹混在一起。
而今被袁紹圖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讓劉備過去,一方面可以表示,自己對老劉家沒有什麽想法。
另一方面,也是李儒的主意,讓這些漢室宗親,和地方士族争鬥。
如此雙方争鬥之下,自然便無人可以顧及他們,至于要是漢室宗親勝出,給他們來個清君側怎麽辦?
他們不這麽認爲,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且他們是不是龍,還都有待考究。
劉家人,和地方大族之間争鬥,那麽必然會依靠長安。
因爲長安這裏,有着大家都想要的,正統名義。
如此一來,他們的可操作空間,便大了不少,攜天子……奉天子,以讨不臣!
初平元年(第二十年)二月二龍擡頭。
今天是個好日子,因爲丘志清一擡頭,真的見到了一條龍……
“四公主,今日如何有空光臨寒舍?”
敖聽心嫌棄的說了一聲:“要是你這也算寒舍的話,那我一路行來,見到的那些無家可歸,無立錐之地生存的人們該怎麽活?”
丘志清本來隻是客套一番,沒想到敖聽心竟然能說出這麽一番大道理來。
看不出來,她一條龍,還有這等悲天憫人的心思。
“倒是貧道矯情了,多謝四公主賜教,下次遇到這些人,四公主可幫忙遞個話,到并州來,貧道定然會給他們一個希望。”
對于丘志清這種,直接抓勞動力的行爲。
四公主并不想理會他。
而是直接開口問道:“怎麽不見三妹?”
她說的三妹,自然是指楊婵,不過她倆也是奇怪,楊婵管她叫“四姐”,她管楊婵叫“三妹”,真是活久見。
“仙子幾年前說要去探親,已經有一兩年沒來過了。”
四公主聽聞,有些奇怪,楊婵探親能待一兩年?
怎麽可能,她在灌江口,能待幾天就不錯了。
既然知道了人的去向,四公主嘟囔了一句:“難怪華山也沒有,還以爲她在你這呢……”
不等丘志清再說什麽,身邊雲霧彙聚,頃刻間,便消失在丘志清眼前。
丘志清沒多說什麽,畢竟大家又不算太熟,到現在,也僅僅是見了兩面而已,有過幾次不甚愉快的論道而已。
正當丘志清要去處理一下公務之時,侍衛來報,說是有人拿着太尉黃琬的介紹信,說是有事求見于他。
丘志清有些好奇,太尉黃琬。
他自然是知道一點的。
之前和劉虞幾乎同時被封爲豫州牧的人。
董卓上位後,第一時間便把這位豫州牧,弄進洛陽當了太尉。
這是怕他搗亂來着。
不過自己和他并沒有什麽交集,怎麽會有人拿着他的介紹信,來求見自己?
心下雖然疑惑,不過當朝太尉的面子,自己反正也沒什麽事情,自然還是要抽點時間,給一點的。
讓侍衛把人領進正廳,他一會兒就到。
當丘志清處理完幾份比較緊急的公文,來到大堂門口之時。
來人已經等了大概有一炷香時間了。
丘志清一踏進大堂,便看到一位面色嚴肅中,帶着一絲愁苦的大漢,正在侍衛爲他準備好的桌案上端坐。
坐姿筆挺,頗有軍中風範。
手裏端着全新的茶盞,這是近些年,才弄出來的玩意。
和他坐下的桌椅一般,都是丘志清爲了方便辦公,搞出來的。
丘志清見其人雙手端茶,卻是并不飲用,丘志清到門口了,他也毫無反應,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色一陣變化。
丘志清感覺其武力應該不弱才是。
不知是否太過緊張,竟然連自己走到門口都沒有發現。
這是很不正常的行爲。
“怎麽?不知是我這的茶不好喝,還是太好了,乃至于客人流連于茶香之中無法自拔……”
丘志清本事調侃一句,沒想到。
來人看到丘志清後,臉上掙紮之色越發濃郁。
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猛然站起身,自懷中取出一份書信,高舉過頭,雙膝一彎,便要跪倒在地。
丘志清别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他不喜歡别人跪自己,自己都很少拜神像。
丘志清趕緊一拂衣袖,笑道:“既然鼓足了勇氣站起來,就不要下跪了吧!”
說罷,自顧自的走向主位坐下。
來人無法跪下,丘志清又坐在了主位之上,他總不能,直接沖着門口下跪吧?
适才丘志清那句話,不知爲何,感覺說到了自己心坎裏去了,既然主人家說不跪,那就不跪吧,現下有求于人……
見丘志清落座,來人收回高舉的信件,恭敬遞給一邊的侍衛。
讓侍衛代交給丘志清。
适才高舉,隻是爲了下跪之時,讓侍衛拿信件比較方便而已。
不知爲何,當其再次挺起腰闆之時,忽然感覺,自己放下了多年的包袱一般,此番求人,不論是否成功。
得這位并州牧一句話,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持立難以屈膝啊……
丘志清自侍衛手中接過信件,示意來人先坐。
“客人稍待,待我看看太尉說了什麽,可先飲茶稍候。”
來人躬身謝過,這才坐下,開始品嘗适才聞着很是宜人,卻沒有下口的茶水。
在拆開信封之前,丘志清眼簾低垂,在不經意間,眼中閃過一絲紫色光暈,正是丘志清的“問道法眼”。
他這個眼中冒着紫色光暈的事情,剛開始他還不太清楚。
隻是本能的覺得,自己的眼睛應該會有異樣而已。
有一次自己在研究培育的那棵酸棗樹之時。
因爲太過投入,或者說沒有避諱,被楊婵看到了他眼中的異樣。
他現在還記得,楊婵當時的表情,那叫一個豐富,還不等丘志清發問,楊婵留下一句“登徒子”便直接走了。
關鍵是自己也沒法照鏡子。
不然“問道法眼”一開,那簡直就不是正常人眼中的世界。
在他的法眼下,自己照鏡子之時,看到的,便是自己的陽神神态,也就是他之前,在全真道任掌教的時候的那身裝扮。
倒不是那樣帥之類的。
而是當時的情況,反照己身,他觀想的時候,就是那樣。
不然剛開始時,他的陰神還是那種不着寸縷的狀态……
查看一眼,信件并沒有什麽問題。
紙張還是自己前些年進貢的那一批,而今丘志清搞批量生産,那些家夥也不藏着掖着了,紛紛拿出自家制作的紙張。
和丘志清搶占市場,不過……
他們不知道丘志清會斡旋造化嗎?
除了培育糧種,優化工藝什麽的,他也很拿手的!
拆開一看,裏邊确實是太尉黃琬的印信,之前看大漢一臉爲難的樣子,還以爲是什麽大事情呢。
原來是黃琬的這位宗親,家中獨子身患重病,請丘志清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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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