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蔡琰的到場,丘志清感覺無所謂。
他隻是教導小張甯修煉,而非傳下傳承。
小張甯自己都不介意,而且大概率還是她自己拉過來的。
他又有什麽好說的,他丘志清,一向是尊重别人的選擇的。
小蔡琰原本還有些畏縮,見丘志清不介意,便乖巧的坐在一旁,她自然也知道,這樣做不好,不過拗不過張甯。
她隻好跟着過來了。
張甯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當初楊婵教導小蔡琰修煉,她可以旁聽。
而今她的沖和師叔,教導她修煉,蔡琰自然也可以旁聽。
這個思路,很是清奇,完全沒有一點毛病。
或許張角沒有給她灌輸過傳承的重要性吧。
這點,丘志清還真是猜對了,因爲對張甯的教育還沒到那一步,張角便出了點意外,無奈,隻好匆匆告誡一番。
便讓其帶着《太平經》去雁門找丘志清了。
在他想來,丘志清應該會告訴張甯這些常識的。
此時金烏尚未出湯谷,丘志清便和她們聊了一下修行的進度。
發現除了缺乏常識之外,其他的,楊婵都教的很好,不需要他操心,于是便說起了待會兒的早課内容。
讓她們一起随自己做早課。
兩人都是聰慧之人,加之修煉也好幾年了。
悟性較強,丘志清隻念誦了一遍,粗略講解了一遍,她們便可銘記于心。
丘志清暗自感慨,自己當初要是有這麽好用的腦子。
何愁考不上那幾所國内頂尖軍事科技院校。
他這就有點自謙了,該說不說,他在重陽宮的表現,就頗爲亮眼,道經那是一看就會,一讀就懂。
當然,其中還要歸功于全真七子。
他們喜歡在帶丘志清的時候,一邊論道,一邊帶娃。
……
這一教導,便是數月時間。
去找她二哥的楊婵,也沒回來。
說是饞自己身子的九子鬼母,也沒有再來找自己。
不要誤會,丘志清不是想她的人,隻是被人這麽惦記,有些不安心而已。
中平四年(第十五年),四月。
丘志清正做完早課,教導完兩人修煉,正要前去田間,繼續自己的糧種改良計劃,忽見一騎快馬,呼哨而至。
一個漂亮的急刹,信使便穩穩的躬身立在丘志清面前。
這都是近些年,在軍中大力普及改良版《鐵布衫》的成果。
其自帶的真氣運行路線,幾乎不需要人引導。
練着練着,就可以自己入門,自行循環,聰明的很快就能把運行路線記下來,自己嘗試着,運行功法。
功法也不複雜,完全是傻瓜式入門。
呆頭鵝似的修行便可。
當然了,想要進入更高層次,哪方面都少不了自行學習……
“參見太守,這是前方雲縣急報……”
雲縣,便是丘志清在平城(大同)以東,數百裏之外新建的縣城,是扼守雁門郡,到幽州的重要通道。
丘志清略微回了個禮,道了聲辛苦。
便讓其先下去休息一番。
驗看了一番手中信件的封漆,驗看無誤後,這才拆開看看裏邊的内容。
其實丘志清接過信封,便知道有沒有人拆過。
不過現在那麽多人看着,還是走個流程,給大家做個榜樣爲好。
信中的内容,說的是冀州中山郡,郡守張純,和都尉張舉造反,聯合一些烏桓人,一起高舉反旗,攻入幽州。
原來,太尉張溫征調烏桓人征讨涼州叛軍。
奈何張溫給不出賞賜,烏桓人竟然原地潰散,直接逃回幽州。
無奈,張溫隻好讓丘力居重新安排三千騎兵,前往西涼平叛。
張溫言明,上次都是下屬貪得無厭,這次一定嚴查,讓你們的待遇上來。
烏桓人也沒什麽膽子談條件,便同意再次出三千騎兵。
可在中山郡守張純這裏出了問題,張純想跟着本家張溫,去涼州鍍鍍金,于是主動請纓,要求讓自己率領這隻烏桓騎兵。
可人家張溫覺得,大家雖然是本家。
奈何人家公孫伯圭先來的呀,而且人家也比你能打不是。
于是便拒絕了張純的好友請求。
這下子,張純不幹了,好,你既然說公孫伯圭比我能打,那就讓我證明一下自己,反正大漢感覺也不行了。
西涼之亂還沒平定,年初又有了荥陽之亂。
這些年的叛亂,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我也不是沒有天命的可能……
當丘志清接到這份文書之時,幽州大部淪陷,護烏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全部陣亡。
從賊者,十萬之衆。
丘志清看的暗自搖頭,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非得弄出這麽多事情?
看來今日是無法去田間培育糧種了。
丘志清讓門衛,去把徐榮,彭脫他們叫來。
至于魏和,已經被自己舉薦,成了五原郡守,鄭岩則是雲中郡守,定襄郡則是交給了當初的廣武縣長張顯。
雁門五郡,可謂是鐵闆一塊。
就是苦了徐榮這位雁門郡都尉了,這麽多年。
還是擔負着監視丘志清的重任,一直未能升遷。
徐榮看了一番之後,除了提出準備接納難民之外,并沒有其他想法,這些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的任務,那就是看住丘志清。
替皇帝陛下,看住這隻下金蛋的公雞。
對于出征之類的,他也開看了。
劉宏是不可能再讓丘志清立功的,當然他的機會也就沒了。
能夠維持現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果然,不過區區一個多月,朝天的文書便下發下來,讓丘志清配合幽州牧劉虞,準備平叛事宜,由雁門郡提供後勤物資。
丘志清叫來彭脫,吩咐他負責此事。
物資什麽的,而今雁門郡每年都要向洛陽進貢很多。
平叛物資出的多一些,那就年底上計之時,再減少一些即可。
這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不知道劉虞上任幽州牧,除了把兒子抵押在洛陽之外,還有沒有額外的出錢。
畢竟升遷需要交錢,這是劉宏規定的。
不知道劉虞有沒有出血。
在丘志清吩咐彭脫準備物資,兩個月後,八月初,一支約五千人的騎兵,正浩浩蕩蕩的越過雁門郡與太原郡的邊界,往雁門郡而去。
爲首兩人,一人方面大耳,雙手修長。
不是劉備又是何人?
另一人走在稍前一些,卻是個面容柔和的中年人。
隻見其華服加身,卻是貌似有些年頭了,都漿洗的有些發白。
看這樣子,也不像是個有錢的。
不多時,一隊人便踏上了一條較之太原的官道,更爲寬敞,且路面硬化,明顯做的更好的,奇怪的官道。
馬蹄鐵踩踏在硬化過的官道之上。
發出清脆的“哒哒”聲。
走上雁門郡的官道之後,原本四列并行的行軍隊列。
便可以八騎并排而行,并非不能更多,而是來時有人提醒過他們,要留出一條道,給迎面而來之人通行。
看着兩邊的村寨,都是集成大寨。
寨子說是村寨,還不如說是豪強的塢堡。
可這個就是雁門郡郡守,要求他們這麽修的。
聽說還出動部隊,幫助修築,順帶傳授軍陣之法。
讓他們能有自保之力……
進入雁門郡後,一行人的速度明顯快上不少,六百裏的距離,他們愣是不停歇,連夜趕路,在入夜時,便堪堪趕到了雁門關。
守将孫淮,驗過文書之後,直接放行。
“末将雁門校尉孫淮,見過劉使君……”
孫淮下城之後,便見劉虞與一人并排而立,另一人落後半步。
這麽明顯的站位,孫淮自然是一眼就認出劉虞。
隻不過另外一人,卻是不認識的。
“孫校尉無須多禮,此乃護烏桓校尉,劉備劉玄德是也。”
見這名名爲孫淮的校尉,看着劉備,不知該作何稱呼,劉虞倒也厚道,主動介紹充當中間人,介紹起劉備的身份來。
孫淮趕緊見禮,雖然大家聽起來都是校尉。
然而他這個郡兵的校尉,比起人家這個校尉。
可是差的有點多,他面前的這個劉備劉玄德,可是和自家太守一個級别的軍職。
“末将見過劉校尉,太守已命我等準備好糧秣,使君,校尉,請!”
在事先準備好的堂屋之中,看着孫淮離去,劉虞這才輕輕的敲了幾下桌案,一道無形的隔音屏障便将兩人與外界隔開。
以防隔牆有耳。
劉備沒有說話,他知道,劉虞此番操作,定然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議。
話說劉備也算是沾了張寶張梁兩兄弟的關了。
借着他們兩兄弟送的功勞,劉備被盧植保送,直接當上了越騎的軍司馬,這可是僅次于越騎校尉的高級将領了。
這就是上邊有人的好處了,就因爲在自家老師面前露了個臉。
這也是劉宏對盧植的一種補償吧。
要不是他當初手握十多萬大軍,劉宏也不可能壓着盧植,不給他太多封賞。
盧植的功勞還是有的,不給又說不過去。
可劉宏又想壓一壓,把這個施恩的機會,留給自己兒子,畢竟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數的。
正好盧植向他推薦了斬殺張寶張梁的劉備。
這一查,竟然還是宗親。
劉宏就當個順水人情,在平叛之後,封他當了個越騎營軍司馬。
因爲是軍職,倒是沒讓劉備掏錢。
對此,盧植相當滿意,對劉宏的怨氣都小了幾分,這也算是君臣之間,無言的默契了,雖然沒有獎勵你,可朕補償你了。
你也别沮喪,下次好好幹!
張純造反之事,剛傳到京都洛陽之時。
劉宏其實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丘志清。
因爲他知道,丘志清定然不會找他要錢,要糧。
可這個人選,卻是被劉宏第一個給否了,而今丘志清的地位,除了封侯,或者加州牧,還能拿什麽去封賞?
這兩個,劉宏都不想給。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留給自家兒子。
原因也很簡單,丘志清沒有後人,沒有家人,沒有牽絆,這種人,本就相當的不好相處,更别提,人家能力還強。
看看雁門五郡每年的上計就知道了。
原本最貧瘠的雁門五郡,落入丘志清手中不過幾年。
上計的稅收便超過繁華的豫州,這隻是上計。
還不包括他們的協議的買官錢,以及以私人身份,進貢給他的那要珍貴藥材等。
可越是如此,劉宏便越不敢用,這個人,太過完美,完美的,都沒有任何缺點,比之當年号稱聖人的王莽,亦是不遑多讓。
要說丘志清哪方面,什麽讓劉宏放心的。
那就是丘志清與世家豪族不和了。
這是最讓劉宏安心的,若非如此,早就把他撸了。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挑中了大宗正劉虞,而劉虞又挑中了劉備,這才有了雁門關内,堂屋中的這一幕……
“不知玄德以爲,這雁門郡,如何?”
“使君……”
不等劉備說話,劉虞便擺手打斷道:“玄德,都說了私下裏以表字相稱即可,莫不是玄德看不上某呼?”
劉備無奈,隻好告饒道:“備疏忽,望伯安兄見諒。”
劉虞擡手示意免禮,這都是小問題。
劉備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備觀之雁門郡上下,均大爲驚奇,不同于以往所到之處,此地無流民,無潑皮,
亦無有插标賣首者,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實乃我大漢之王道樂土……”
頓了片刻,這才緊接着道:“某聽聞,這位丘太守,還是軍事的好手,當年一舉擊退鮮卑數十萬大軍,
可謂風頭一時無兩,就連我等現在所用的騎兵裝具,都是這位太守向陛下進獻的,不過……”
劉虞聽得連連點頭,“不過什麽,但說無妨!”
“不過聽說,其進獻媚上,每年給陛下送錢不說,還給陛下進獻了不少藥材,且對境内世家大族搜刮無度……”
說到這裏,劉備有些說不下去了。
如果說當初聽起來,什麽收買宦官,買官,媚上之類的。
還會感到氣憤的話,而今看到雁門郡的一角,他是怎麽也不願相信。
這是一個被攻讦爲毫無廉恥之人,該有的作爲。
劉虞幽幽道:“當初,這位還是縣令時,可沒少被他們誇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