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騎拿到最新的地圖之後,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紙張。
這是雁門出産的最新紙張,手感還不錯。
其實,他們還有一種比較好用的方法,那便是用玉來記錄傳承,就像丘志清得到的那一面“天書玉璧”,便是如此。
隻不過玉石相對來說,太過稀少。
而且要是真有那個必要,直接一指頭,以心印心即可。
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有時候,該學不會的,就算把東西刻在你腦子裏,你也學不會。
張白騎一行人,經過調查發現。
孫淮感到不适應的地方,大多都是兩年多前,黃巾起義的那一次,爆發的地龍翻身,震出來的裂口。
裂口的分布較爲規律。
其中地裂之處,孫淮都在地圖上,幫他們标注出來。
中心的位置,很有可能,便是他們此行的目标所在。
不過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當他們來到距離雁門關最近的一處标記地點。
寒冬臘月,一行衣裳單薄,初秋打扮之人,站在一處山腰之上,任由朔風不停的催促,他們就是不離開。
朔風不得已,加大風力,不停催促。
仿佛怕他們在此地,冒犯了什麽禁忌一般。
來都來了,張白騎他們自然不會急着走。
他讓二十來人,一個個上前探查,而後再問他們答案。
這是在進行現場教學,畢竟兩年來,他們就遇到過這一起邪祟事件,必須得充分利用,讓大家都開開眼界。
毫不客氣的說,其實張白騎自己也沒見過。
鬼倒是見過,隻不過都弱的可以。
三兩下,便能解決。
真正強力的,他還沒見過,這算是多數修行人的常态了,多數都是比自己弱的,勢均力敵的不多。
要真的遇到了強力的妖魔鬼怪,那估計一生,也就那一回了。
就如同後世許多人調侃的那樣,他曾經是個王者,直到……
他就變成了亡者。
此時的丘志清,便在郡守府中,用圓光術,關心着正在勘察案發現場的諸人,這些人,可都是種子。
丘志清還打算留着這些人,讓他們開枝散葉呢。
巡視了一圈,終于在雲層之上,看到了同樣在偷……關心他們的楊婵。
不過楊婵此次,顯然沒有察覺丘志清的窺視。
改進了這麽多年,他的圓光術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至少不會随意便被人發現。
當然了,之前看“張角”和“蒼天”争鬥的那次,沒有被“張角”察覺,這應該也不算,因爲按丘志清估計。
當初關注這一戰的,應該有不少。
“張角”就算察覺了被窺視,沒有惡意的話,大概率也會直接無視。
一邊看着,丘志清一邊下意識的提起了自己的郡守大印。
雖然“蒼天”不複存在,可郡守府的大印,本身便可以借助大漢國運之力,用來攻擊也并無不可。
隻是相對于“蒼天”還在之時,威力卻要弱上不少。
大概隻有當時的七成左右的威力。
丘志清擔心的事情,并未發生,一切都進行的異常順利。
各個“安民署”成員,一一上前實驗,施法。
最後隻有幾個家夥,沒有得出應有的結論,還在那裏不停的擺弄羅盤,估計是自己學藝不精,看的丘志清都替他着急。
羅盤,八卦鏡,桃木劍,還有法袋。
裝備都非常齊全,八卦鏡中還被丘志清封禁了八道劍氣,對應八卦,保命時候用的上。
都是丘志清精心幫他們準備的。
第一次亮相,可不要太過丢人才是。
就如同一個班級之中,總有人吊車尾一般,他們一行人中,也有人吊車尾,這個人不是别人,出乎預料的是。
平時學東西都很快的小蔡琰。
學起這個來,卻是有些遲鈍。
不知道是偏科了,還是入門時間太短的原因。
總不能是因爲,她是彈琴的就隻配做一個輔助吧?
順着羅盤的指引,他們很輕易便找到了,當初徐榮埋下匪首“二狗”之處,此人正是當初伏擊他們之人。
丘志清記得當時,徐榮埋下二狗之時。
他手中應該還握着一個瓷瓶,該瓷瓶之上,還有佛門的禁法。
當初彼輩便是想用此東西,來對付他們。
奈何,東西還沒有取出來,便被徐榮一劍斬殺。
瓷瓶也連帶屍體一起,别徐榮埋在此處山腰之上。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原本當初還以爲,隻要将其埋在地下,久而久之,其沒有供養,自然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沒想到,一個地震,竟直接将其震了出來。
看樣子,還差點讓其成了氣候。
一衆人等,來到豁口處,往下一看,入眼處便見着累累白骨。
看樣子,竟不下三十具之多。
其上無一例外,全部冒着黑色幽光,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
“咦?”
見到這一幕的丘志清,不由的輕聲驚疑。
不怪他大驚小怪,因爲這個東西,他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爲,他在鬼,和羅澄身上,都見過類似的氣息,陌生,也是因爲,這股氣息,和羅澄,以及鬼身上的氣息又有所不同。
有些類似于兩者的混合産物。
卻比單一的那種,還要難纏不少的樣子。
一行人多看了幾遍,他們很是确定,那東西便在下面。
一個個多多少少有些緊張,畢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收起羅盤,掏出八卦鏡,暗暗催動法力。
将八卦鏡處于半激活狀态。
隻要一有問題,立馬激活。
可惜,他們的準備,明顯有些不足。
其内烏光一閃,衆人八卦鏡剛剛有所反應,一行二十多人,便消失在原地。
雁門郡守府内,丘志清看見這一幕,雖然他沒見過,不過兩個字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差點驚得他跳了起來。
鬼蜮!!!
丘志清自信他不會看錯。
這種東西,他當初在華陰西嶽廟便感知到兩次。
那是華山山神的神域,而這個,鬼氣森森,稱之爲鬼蜮并沒有什麽問題。
丘志清再也坐不住了,拿出雁門郡守大印,便要丢出去。
想想又覺得不妥,掏出自己的使匈奴中郎将大印,畢竟這可是代表着,并州北方五郡的大權的大印。
怎麽的,也比雁門郡守大印來的強吧。
然而不等丘志清動手。
隻見圓光術影像之中,一道明黃色火光垂落。
正正落入裂縫之中,隻見黑黃光芒閃耀,僅僅是瞬間,便從裂縫之中潰散出來,且随着裂縫一直蔓延。
從丘志清和楊婵的角度看去。
便如同整個裂縫之中,一齊向外冒出黑黃交映的光芒一般。
煞是好看,好看之中,又透着一股詭異。
伴随着黃黑光芒冒出的,還有一陣子的尖聲慘叫,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仿佛這一下,不是冒出一束束光芒。
而是放出了一個地獄一般。
明黃光芒一閃,一行二十餘人,再次出現在山腰之上。
此時離他們适才被擄走的地方,卻是差着半裏地。
一個個面色驚懼,仿佛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
張甯胸前一枚玉符不停的泛着土黃色玄光,将其護在其中,而八卦鏡,卻是一如既往,從未激活一般。
與她同樣情況的還有小蔡琰。
她的八卦鏡,也處于未激活狀态。
不過她懷中抱着的瑤琴“絲桐”,卻是散發着青色玄光,将其護在中間,這是丘志清在其上銘刻的諸多神咒之一。
相對于她們兩個小富婆。
其他人便要狼狽很多,手中八卦鏡明顯被激活過。
一個個玄光暗淡,也幸得楊婵出手及時。
不然,他們“安民署”第一次出手,便差點被人家一鍋端了。
其他人都沒有受傷,唯獨小蔡琰右手手指之上,正在不停淌血,率先回過神來的,自然是張白騎和張甯師兄妹倆。
張甯見蔡琰手指還在不停淌血。
掐了個法訣,三隻法力玄光凝結而成的蝴蝶,翩翩離開張甯指尖。
繞着小蔡琰飛了兩圈,灑下片片玄光。
可能是覺察到小蔡琰并無其他傷勢,最後沒入受傷的手指之中。
快速愈合的傷口,有些清涼,有些麻癢,讓小蔡琰從适才的驚懼之中,回過神來,一擡頭,便正好看到自空中落下的楊婵。
哇的一聲,便直接竄入楊婵懷中。
雖然後續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卻是撲簌簌的往下落。
楊婵見此,非但沒有安慰,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真是葉公好龍,之前堅持要來,現在又吓成這個樣子,雖然心中好氣又好笑,不過還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撫。
相對于小蔡琰,張甯可就要堅強的多了。
雖然眼淚也在眼中打轉,不過就是強忍着不讓其落下。
一會兒,小蔡琰才回過神來,大家還看着自己呢。
悄悄使了個淨身神咒,把自己拾掇了一下,這才從楊婵懷裏出來。
其實楊婵知道,就算她不出手,裏邊的東西,一時半會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畢竟丘志清這個家夥,雖然法力不怎麽樣。
可他的道行擺在那裏,在雁門郡力量的加持下。
煉制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太差就是了。
這點,她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
不說丘志清“送”她的鳳鳴,就是當初她幫丘志清煉制那面八卦鏡之時,都有這種感覺,丘志清煉制的法寶并不差。
正當楊婵想要安慰他們幾句之時,烏光散盡。
一道妩媚的聲音自地底下傳來:
“不知是何方仙神當面,竟能破我子母鬼蜮!”
話音剛落,一位美豔的婦人,便出現在他們不遠處,剛一出現,便擡起纖纖素手,做素娥望月狀,擋住折射的冬日暖陽。
動作優雅賢淑,有種大家貴婦的感覺。
不過他人顯然不這麽認爲,此婦人一出現。
便吓的小蔡琰趕緊把瑤琴召喚了出來,漂浮在自己身前。
張甯也趕緊捧着八卦鏡,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其餘人等,亦是不遑多讓。
隻見在婦人的懷中,正抱着一個女嬰,而在其腳上,還挂着兩個,腳背上坐着兩個,身後還怯生生的冒出兩個小腦袋。
肩膀上坐着一個,背後還背着一個。
粗略一數,竟有九個嬰兒,聽聲音,有男有女。
均是嬰兒模樣,其中有幾個,還是發育不完整的胚胎狀态。
難怪會把這些個菜鳥吓成這樣。
此時,楊婵身邊地上積雪猛然飛揚,一身道人打扮的丘志清,手托官印,身背秋白,頭上随意挽了一個道髻。
便出自飛雪中顯現,站立在楊婵身旁。
楊婵瞥了一眼丘志清,她對丘志清這種随意的打扮,很是不感冒。
不過卻也見怪不怪了。
她還是對自己二哥那種,翩翩佳公子,和英雄潇灑将軍模樣,看的比較順眼。
她二哥的師父,在她看來已經是很不修邊幅了,沒想到,這個沖和道人,平時會見屬官的時候還會随意拾掇一下。
一旦非正式場合,便徹底放飛自我。
對于楊婵的目光,丘志清自然可以感應的到。
不過這有什麽關系?
他沖和,什麽時候需要靠臉吃飯?
笑話,他都是憑實力說話的好嘛?
妩媚的少婦,見楊婵身邊出現一名道人,朱唇輕啓,調戲道:“呦……好俊俏的小哥哥,有沒有興趣陪姐姐玩啊?”
丘志清無語,這麽多年來,首次懷疑自己的美貌。
忍不住在自己前面劃出一面水鏡,好好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嗯……
一如既往的……不修邊幅。
看來不是自己變帥了,而是對面的家夥,眼神不太好。
楊婵看着丘志清的迷之操作,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就連剛剛還比較緊張的小蔡琰,和小張甯都忍不住一樂。
其他人也有些無語,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家郡守也有這麽不靠譜的一面。
無視衆人的目光,丘志清看着對面貌美妩媚的婦人,認真道:
“姐姐就算了,貧道估計可以當你爺爺,伱還是想治治眼睛吧!”
“哎喲~原來小哥哥喜歡這個調度,叫爺爺也是可以的……”
丘志清無言,現在的人,可以玩這麽花的麽?
倒是楊婵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知廉恥!”
左手袖袍一甩,一道明黃玄光,便向婦人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