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前,修煉的則是“道”,至于兩者有什麽區别,孰強孰弱,他也說不好。
丘志清呆了這麽多年,也就近日來,才算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有了個模糊的了解。
也就是說,自己從第一個世界飛升,理應剩下陽神,直接落入天庭,結果出了點意外,落入另一個凡界。
再次飛升後,本應直接到天庭報道,進入飛升池洗練,或者重塑道體,卻是因爲羅澄這厮的堵門,而落入地仙界。
丘志清有些惱怒,這說明什麽?
說明當時他看到的那道光門,便是天庭所在,就差一步,竟被羅澄這厮堵住!
而據張角所說,這飛升池,便是給下界,也就是靈界和凡界之人準備的,地仙界的修者,是沒有這個福利的。
具體爲何如此,他也說不清。
畢竟他們師父比較神秘,也就帶了他們三兄弟兩三百年,之後他們便連面都沒見過,平日也讓他們低調。
丘志清也發現了,大家認識這麽久了,卻相當默契的,沒有相互打聽過對面的師承……
這也就是說,羅澄這厮,讓他丢掉了一份,飛升池洗禮的機緣!
不過回頭一想,要不是他這麽一弄,自己也不可能得到“斡旋造化”這門傳承。
且上了天庭,說不得便沒了自由,如此一來,得失之間,倒也說不太清楚……
也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間本就沒有什麽,是本該屬于他的!
十天時間,很快過去。
光和元年,四月初八,清明剛過三天,還在此時的平城,已無當年的空曠,周長不足八裏的小城,已然容納不下如此多人口。
可見工商業的發展是有多快,丘志清已經開始規劃新的外城。
打算把内城,當作辦公,以及庫房使用。
今日,平城縣衙之中,已是人滿爲患,因爲是初次弄這種測試入選的玩法。
所以來的人中,除了之前安排好的之外,還有不少有自知之明的,和沒有自知之明的家夥參加。
講道理,這次的考試,多少有些作弊嫌疑,丘志清先是見過了那些太平道弟子。
這才按照他們适合的崗位,進行出題,題目很好理解,都是他的治理思想,說白了就是那一套以人爲本的理論。
在此基礎上,隻要他們答得不算太離譜,那便算他們通過。
當然,如果真的有人很是厲害,可以直接給出更好的答案。
丘志清也不介意讓太平道的弟子,給他讓讓路。
領到号牌的衆人,紛紛前往自己對應的座位。
座位上有現成的筆墨,還有比較粗糙的“蔡侯紙”,這是丘志清臨時用稭稈造化出來的,他曾經爲了節約。
還跑去造紙作坊偷學過,給人家當了近一個月的學徒工,不是丘志清學習能力差。
而是當時上等宣紙的制作,至少需要一年。
特殊的貢品,需要三年左右,前後工序便多達一百多道。
小工序丘志清自然是一看就會,可一些保密工序,丘志清便隻能在打下手之餘,偷……借鑒一番了!
當時是想着自己造紙,用來謄寫道經,充實真一觀天一閣。
沒想到,學會之後,剛剛想要上手,白芷便告訴他,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
直接讓洞島的喽啰們,給他拉了幾大車宣紙過來!
雖然她當時已經不再是靈鹫宮宮主,可她當初在靈鹫宮大發神威,還是在這些洞島的家夥心中留下了陰影……
這讓丘志清瞬間沒了自己造紙的想法,反倒有一種自己被包養的感覺……
造紙的事情不急,現在的稭稈,可是戰略物資,要拿來修長城,修外城用的。
且條件也不滿足,得等自己站穩腳跟再說,現在别看自己是名正言順的雁門郡太守,可說了算的,依舊不是他。
他能決定的,也就太守府,以及平城這一畝三分地!
參加科考之人,一個看着眼前準備齊全的工具,都很是新鮮,紛紛拿着自己的牌子,對号入座。
原本隻準備了甲乙丙丁四字開頭,一到十的數字結尾,也就是四十個号牌。
沒想到竟然不夠用,這才臨時加了戊己庚辛四字,把号牌發到八十個,這才勉強夠用。
……
張曼成看着手中丁字八号的号牌,找到對應的座位落座。
感受着新奇的體驗,不免有些興奮,片刻之後,便平靜下來,他是後來拜入張角門下,一開始便聽先入門的師兄們讨論。
那位執教真人的事情,聽說師父張角都非常推崇這位執教真人。
剛入門,還有些懵懂的他,不知爲何,可聽完師兄們的轉述之後,他這才醒悟。
以前總覺的《太平青領書》中,所闡述的太平世界,過于遙遠。
可聽完師兄們的轉述之後,他才明白,原來看似遙遠的目标,隻要腳踏實地,一步步走下去,終有觸及到的一天。
用後世一句話來總結便是,當你覺得終點太過遙遠之時。
你不妨把這段遙遠的距離,分成若幹個小目标,如此一個個小目标的超越,便會輕松很多。
興許這就是修道,亦會有境界之分的原因吧,不然直接丢出一個千百年成仙的目标,實在令人望而卻步。
可如果你告訴他,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那樣,最後就成仙了。
是不是就有堅持下去了理由了呢?
這才是有這麽多有想法的太平道教徒,在丘志清一封信之後,便跟着張角過來的原因。
然而,正是丘志清這番号召力,也爲後來的内部反目,留下了禍根!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張曼成看着眼前的題目:北蠻屢犯邊境者,何也!
簡單,他們聽丘志清提過這個事情,也知道這位執教真人心中的答案!
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提筆寫下:“蠻夷者,畏威而不懷德……”
的段落,而後加以論述,落筆有如神助!
像張曼成這般的,還有不少,場中足足有二十來人之多……
……
丘志清問張角要來的這些,有志于治世救人的弟子!
對此,丘志清樂見其成,張角也很是欣慰。
畢竟兩人都是立志于推倒“蒼天”,重立“黃天”的家夥。
沒有這些擁有治世之才的弟子,他們靠什麽重立“黃天”?
難道要靠那些隐瞞人口土地,逃避賦稅的家夥麽?
丘志清對于這場已經有了結果的考試,并不如何關注,便讓鄭岩去主持了。
在平城縣衙之中,還在進行這場考試之時,丘志清亦是在和徐榮讨論,他們倆的主要工作之一,那便是對北方鮮卑的防禦作戰。
徐榮認爲,此時修繕破敗不堪的長城,依然是不現實的事情。
如此還不如加大對部隊的投入,以他帶來的二十名下屬爲基礎,參照洛陽北軍五營兵,盡快訓練出獨屬于衙門郡的五營兵!
所謂洛陽北軍五營,便是越騎,屯騎,中壘,射聲,長水,等洛陽禁軍。
人數不是很多,可個個都是精英,到了戰時,一個營,卻可以編成數千上萬人的部隊。
丘志清頭大!
“我說我的徐都尉啊,射聲營和越騎營,都好辦,我可以盡力滿足,可中壘,屯騎,你哪怕是把雁門打包賣了,也湊不出來啊……”
徐榮當然知道自己在扯淡,越騎就是輕騎兵,這個沒問題,平城本來就有不少戰馬。
射聲營便是弓兵,這個沒問題,弓弩本就是大漢的強項!
可中壘營和屯騎營,那可是重型步騎,全身覆甲的那種。
而且普通鐵還不成,得是精鐵才行,爲何這般難以制作,還有另一個要求。
那便是需要大匠,傾力鑄造,才會出現一件合格的,可以被士兵溫養的铠甲,不然穿着普通匠人打造的鐵甲,還如皮甲好用。
至少經過軍士溫養的皮甲,雖不能擋住刀劈斧砍,卻也可以擋住遠程的流矢。
至于長水營,這個兩人都沒有提,所謂長水營,便是胡騎營,和炮灰還是有些區别的。
不過他們上哪招募胡人去?
思及此,丘志清念頭一動,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幾年來,羊毛紡織越發的興旺,而天氣又是一年比一年冷,靠近雁門的部落,卻是靠着雁門的羊毛紡織産業過得有聲有色。
有句話說的好,當你一無所有之時,你可能會爲了一碗飯而拼命!
可當你吃飽穿暖之後,你還有那份爲了一碗飯拼命的勇氣麽?
現在靠近雁門的部落,便是如此情況。
而去年,所謂三路出擊,掃蕩鮮卑,也是從幽州代郡,遼東,五原郡出發,雁門這一帶都沒有參與。
如此一來,胡騎營不就有了麽?
他們本來并不是鮮卑本部,隻是鮮卑南下,他們也作爲仆從而已。
他們是誰強,他們幫誰!
之前的大漢強,他們幫大漢,而今鮮卑強……
“這,太守容禀,此事萬萬不可!讓軍隊參與外城的建設,這會嚴重的削弱部隊的戰鬥力,此事毫無商量,下官絕不同意!”
丘志清沒想到,徐榮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不過思慮片刻,便明白了徐榮的擔心,部隊參與建設,确實是會影響戰鬥力。
不過丘志清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且現在其實這些郡兵的訓練量并不大。
一來是糧食吃不消,二來,是身體吃不消。
畢竟一般訓練就是訓練,可漢軍士卒訓練起來,那真是有些費命,那等爆發氣血的秘術,可不是鬧着玩的。
“徐兄勿憂,這點我這邊也早就想到了,不如這般如何,宗肥上任左軍校尉,也有些日子了,我等去看看他的訓練結果,如何?”
丘志清打算用事實說話!
兩人平時相處還算愉快,不過兩人的關系,本就不能太過和睦,不然上邊會不太放心……
吳獻的左軍營并不在平城之内,平城之中駐紮的,是由徐榮親信統領的親衛營。
漢軍軍制,一個營滿編兩千人,爲一個基礎戰術單位!
統領爲校尉,吳獻之前便是司馬,丘志清被調走之後,吃了不少苦,被充作值守長城墩台的士卒。
好在他一身鋼筋鐵骨,本事非凡,那些家夥也不敢折辱與他。
隻是尋了個由頭,把他一降再降,直至降至值守長城墩台的地步。
要不是丘志清回來,說不得,他便要在墩台上蹲幾年了。
不過這厮功夫倒是沒有落下,當徐榮和丘志清來到城西馬武山上,吳獻左軍營駐地之時,正看到一圈人圍着校場中央,大聲叫好!
轅門的士卒,倒是沒有當年細柳營的衛兵那麽厲害,敢攔丘志清和徐榮。
所以兩人吩咐随行侍衛及大車,在轅門外等候,兩人一齊進入營地之中。
兩人騎在馬上,遠遠地,便看到校場中央,一赤裸上身,身穿褲衩,顯露古銅色肌膚,手持長槍之人,正被數人圍毆。
場中這位穿着頗爲清涼之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吳獻!
此時隻見其雖被四人圍毆,卻是不慌不忙,手握近丈長的青龍戟。
左右開弓,長戟轉動,長戟上的月牙翻飛,格開正面刺來的長槍同時,迅速回收青龍戟,右腳順勢擡腳一踢。
長杆看看與偷襲下盤的一柄環首刀碰撞在一起,兩者相碰,刀罡勁氣橫飛。
來人亦是沒想到,吳獻這随意的一踢,竟然有不下千斤之力,直接将自己挑飛,看來之前的切磋,他還留手了……
此時身後兩柄長槍又至,而吳獻取如同看不見一般,一動不動。
原本看熱鬧的徐榮,此時面色一遍。
他已經看出,這圍攻吳獻的四人,正是他派往左軍營的位軍司馬,軍司馬統兵四百,四個軍司馬剛好組成一個營。
此時背後偷襲的兩人,也感覺出不太對勁,這厮今日竟然不躲?
實在是奇哉怪也!
然而出槍太快,偷襲也就一瞬間,他們本以爲,此番會一如往昔,被其直接躲開,或者挑飛。
沒想到……
來不及多想,兩人感覺收力!
卻見吳獻突然轉身,一把抓住兩人的長槍,捏碎了附着其上的槍芒,在兩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