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浩然正氣會錯嗎?!”
那魏繼将軍理直氣壯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公孫止當時就露出了無奈的神情,這一幕在他預料之中,卻沒想到會這麽早發生。
可是他一時間都有些啞口無言,因爲先前爲了表達‘浩然正氣’的正确性,他曾經特意做過這方面的宣傳,讓人相信能夠領悟浩然正氣的都是真正的君子道德之士,是能夠讓人信任的讀書人。
可是他沒料到來自讀書人的反噬來得那麽快,那些讀書人有自己的抱負與大願就能成就浩然正氣,可若是這份大願和公孫止的政令是相反的呢?
或者說他們與當朝朝廷的政見是不同的呢?
那就是麻煩所在了。
因爲浩然正氣的存在,他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認爲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這就是公孫止感覺麻煩的地方了,以前他需要解決的隻不過是一些想當官想掌權想瘋了的世家,可是現在他要面對的是一群用‘道争’外衣包裹了自己的世家。
公孫止現在就覺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倒是姜思白沉吟一下忽然道:“這倒是個好思路。”
衆人正爲這突如其來的‘内部分歧’而感到有些無可奈何的時候,他的忽然出聲顯然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姜思白說:“我們該試試浩然正氣,這種力量應該能夠對冥煞形成克制。”
“這冥愚的煞氣是生死間的大恐怖所成,我羅雲的浩然正氣或許反而是最爲克制它們的。”
原本因爲魏繼事件而心中難受的羅雲弟子忽然間安下了心來,他們看着姜思白,心中明白了什麽。
羅雲的浩然正氣是什麽?
有些人領悟了,有些人還捉摸不透。
但有一件事他們忽然明白,既然這魏繼覺得他老丈人有浩然正氣肯定就是對的,那這種玩意兒他們就沒有了?
忽然間,酒真子身上就猛然炸開一股浩然之氣。
随後就是反應過來的陌上道人,他的身上也自然有一股醇厚的浩然之氣綻放開來。
可是他們兩人身上的浩然正氣絕非是羅雲門人中最強的。
參加這次會議的羅雲高層除了他們便是當今的國師明邃道人了。
他作爲曾經的神華真人,行爲舉止一向帶着一種儒雅,頗有些讀書人的感覺。
可是他現在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起先我覺得這浩然正氣其實沒什麽,我不理解也不值得我過多關注。”
“可是前陣子受了帝君之邀好好地回想了一下過往,才忽然發現這種東西我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嗎?”
話音落下,他身上刹那間便炸開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浩然正氣。
那股浩然正氣非常的爆裂,與他身上的儒雅氣質截然不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受到這股浩然正氣的影響,在這屋子外忽然間又接連爆開了一股股極其恐怖炸裂的浩然之氣。
就好像是一根引線點燃了一堆炸彈一樣。
及至此時,衆人走出屋子再看,卻見一群或者面容年輕或者須發皆白的羅雲仙人們站在門口,那身上爆裂的浩然正氣就好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直接驅散了這天地的陰雲。
其中一人看着明邃道人說:“明邃師弟,你怎的忽然‘起調了’?可是又有需要我等死戰了?”
此言一出,原本不明所以的人忽然間内心遭受巨大觸動。
他們起先并不明白明邃道人身上的這種浩然正氣爲何如此暴躁。
可是現在他們明白了,這種暴躁中帶着一絲堅定,這種張揚無限不屈不撓的浩然正氣,赫然名爲:取義!
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
這是這一代羅雲弟子始終貫穿如一的性格,他們曆經生死、見多了悲歡,百戰餘生猶是如此。
姜思白感慨着,在這方面哪怕是他也無法趕得上這些老一輩的羅雲弟子。
他說:“諸位師伯、師叔,并非是需要大家死戰,而是我們想要嘗試以浩然正氣能否驅逐那些冥土軟泥。”
羅雲衆人一聽這才了然,随後爽朗道:“原來是這事,那我們這就去試試。”
話音落下,這些行動能力超強的羅雲長老們就已經自己沖出駐地嘗試去了。
說實話,有些人将浩然正氣當做是一個榮耀、一個認同,一種象征。
可是有些人眼裏的浩然正氣隻是一種力量,一種可以在某些時候比較有用的力量。
他們不需要用浩然正氣去證明什麽,反倒是因爲浩然正氣出現在了他們身上,才能增加這種力量的權威性。
那個拿浩然正氣說事的魏繼将軍直接露出了一副三觀震碎的表情。
他将自己那領悟了浩然正氣的嶽父奉爲聖賢,隻覺得這嶽父說什麽都是對的,他也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可是現在,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嶽父身上的浩然正氣在這群羅雲修者面前直接被秒成渣了!
這一波,就叫‘用魔法打敗魔法’。
他不是拿浩然正氣說事嗎?
行,那就來聊聊浩然正氣吧。
這下子,魏繼再也說不出話來,甚至心喪若死做出了閉目等死的狀态。
公孫止倒是不會殺他,隻是淡淡地說:“也罷,我大周不會因言獲罪,是以我也不會殺你。”
“隻是現在是需要團結的時候,你方才的言論有動搖軍心之嫌。”
“你不适合繼續留在這裏了,回洛都去吧。”
他說着就擺擺手,準備往外去看看羅雲長老們用浩然正氣的效果如何。
那魏繼将軍當即回過神來,他猛然匍匐磕頭道:“陛下,我願爲陛下沖鋒陷陣效死命!”
公孫止幽幽地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爲我效死,回去吧,好好過你的日子就行了。”
話音落下,便不再理會這人了。
這就是至尊人皇的底氣所在,在他面前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在軍事方面。
他一個皇帝就可以将所有将軍的事情都給幹了,一群混飯吃的将軍就不要在他面前胡咧咧了。
從這裏也可以看得出,公孫止受到姜思白的思想影響,對于朝堂上的事務看似嚴格把關但實際上并不在意仕林言論如何。
而對于軍隊看似寬厚實則是容不得任何反對的聲音。
他将軍隊牢牢地抓在手裏,容不下任何反對者,甚至連第二次機會都不給。
一旦失去了最初的信任,那麽就徹底回不去了。
而沒有殺人,則是公孫止最大的仁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