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後,大周霸王公孫止留下足夠的軍隊來繼續彈壓地方的零星抵抗之後,就帶着自己于中途出生的長子歸朝。
而後就是真正的進位帝王的登基大典了。
這就是個自然而然的過程,務實的周王與其臣屬們根本沒有玩什麽三勸三拒的把戲,一合計覺得差不多了,就痛痛快快地昭告天下決定登基。
天下何人敢非議?
敢非議想非議的都在蜀地南邊的山嶺裏做野人呢,剩下的都是順民。
說實話,公孫止雖然是前朝宗親出身,可是并未得到多少前朝的遺澤,基本上都是靠自己一刀一劍打拼下來的地盤。
甚至可以說是逆着天下大勢重新打下了原本大燕的故土。
是以他得位之正,也是天下少有。
現在朝中唯一争吵的焦點就在于公孫止登基稱帝以後要建立的國号是什麽,是以封國名稱大周爲名,還是用回先前的大燕?
這個問題在公孫止那邊隻是過了過腦子,然後就毫無懸念地選擇了大周作爲國号。
因爲他記得亞父說過,大燕國運隻有八百年乃是天定。
是以對此不會有任何猶豫。
一衆大臣對此也是沒有任何的反對。
公孫止的崛起路線決定了他麾下的人才中不會有多少是真正忠于大燕的,這些人才唯一忠誠的對象也隻是他一人而已。
是以他這個決定沒有任何的反對就被執行了下去。
登基大典以及開國大典算是在同一時間進行,定國号爲‘周’,定年号爲‘啓元’。
算算時間,公孫止這也算是花費了十多年才平定了天下。
然而他當皇帝的年齡卻還不到三十歲,絕對稱得上是大有可爲,再加上姜思白對他身體的調理,恐怕至少還有個四十年的帝位可以坐。
開國皇帝能夠在位那麽長的時間,這對于一個新生國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幸事。
因爲這意味着英明的皇帝可以在建國初期最爲動蕩的年代将自己的強權貫徹很長一段時間,讓天下習慣他的統治,并使得他建立的國家擁有更多存在下去的慣性。
隻是就在這整個國家開始蒸蒸日上的時候,姜思白卻忽然得到了一個消息。
帶來訊息的是大白前世的妹妹雪芪。
大白倒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隻是不再抗拒雪芪的接近而已。
“姜神君,我有一個恐怕不算好消息的消息要與你說。”
雪芪有些爲難地找到了姜思白,神情頗爲緊張。
姜思白聞言奇怪地問:“是何事?”
他見她緊張,便說:“你知道的,隻看你與大白的關系,我也不會怪罪你什麽。”
雪芪暗歎一聲道:“是魔主商陸,他讓我傳話約神君相見。”
姜思白微微皺眉:“魔淵之主?他已經能夠下界了?”
雪芪說:“尚未下界,但他便是想要在下界的第一時間就能與神君相見面談。”
姜思白知道這些魔修恐怕不會老老實實地等到魔淵墜落于地面。
于是他問:“他找我做什麽?”
雪芪說:“他沒說,不過按照我的理解,他想要參與接下來世界的争霸,而他向來喜歡走捷徑。”
姜思白聽了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來。
哪有不喜歡走捷徑的魔主呢?
他問:“那麽,他有些什麽手段你知道嗎?”
雪芪搖搖頭說:“不知,在過去的一段久遠時間内,見過他動手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将自己隐藏在迷霧之中。”
姜思白若是有所思道:“很有危機感的一個人。”
“那麽他身邊都有些什麽人呢?”
雪芪說:“他有十二魔星作爲左膀右臂,其他人對于他來說都是随時可以抛棄的廉價品。”
“我會将那十二魔星的情報告訴你的。”
姜思白聽了滿意地點點頭。
這樣就上路了。
他問:“那魔主商陸準備什麽時候見我?”
雪芪說:“十日之後,北部山脈中。”
姜思白聞言不由得慎重了起來。
十日之後,那時間好像有些緊了。
姜思白道謝道:“多謝你了,不過你這般洩露消息對你自身是否會有影響?”
雪芪淡淡地說:“我有一縷元神落在商陸手中,若是被他知曉了大約就是要被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不過這是我當年選擇向魔淵尋求庇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否則人堂堂魔主爲何要爲我出頭對抗妖皇呢?”
姜思白聞言歎息一聲,同時明白了雪芪向他和盤托出這些事情的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期待姜思白能夠爲她帶來真正的自由。
她在青丘不自由,被赤狐長老處處算計。
而她在魔淵就更不自由了,她取得了先前渴望的一些東西,代價卻是看似不存在但卻實質上的更多隐患。
不過姜思白對此并不感到反感,就像他先前說的那樣,就憑她與大白的關系,他也是能幫就幫的。
……
另一方面,盤起婦人發髻的元鈴穿着幹練的黑色武士服,雙臂環抱于胸前來到了三山嶺的桃源中。
“天後陛下有何指教?”
閉目打坐的獨孤盛立刻睜開了眼睛,看似無禮實則很謹慎地與她打招呼。
這是中斷了閉關打招呼,在修行者中便是最大的禮數了。
甚至可以說,這時候元鈴出現在這裏才算是無禮。
隻是當獨孤盛看到了君天與後土雙劍之後,他哪裏還敢将不滿表現出來?
好家夥,代表天地之道的劍都已經出現了,他還想什麽呢?
元鈴淺笑一聲說:“莫要稱我天後,至少現在還不要。”
“我這次前來,隻是想要詢問劍神閣下一個問題。”
獨孤盛慎重地說:“女君請說。”
他的确是不叫天後了,卻是以下臣的角度稱呼元鈴爲女君。
這是一個十分古老的稱謂,曾經人皇與其妻子是共掌天下的,是以那時稱呼皇帝之妻爲女君。
元鈴這次沒有糾正,主要是懶得去管了。
自從盤起這婦人發髻,她的心态也變化了許多。
她甚至能夠從這種以往刻意回避的身份變化中感受到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快樂。
是以她挑明了問了一句:“不知獨孤劍神可有把握應對魔主商陸?”
獨孤盛當時就驚了。
他知道自己得了機緣,肯定要有所付出。
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當成牲口使喚。
對付魔主啊!
這位女君是怎麽能夠面不改色地講出這件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