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這一戰,可謂是‘撐死膽大’的終極演示。
他一口氣吞下了京畿,也是相當于将京畿地區盤亘的黃嶺軍都給趕走了。
一口氣得到了大約四十萬人口,都是黃嶺軍裹挾的亂民。
公孫止稍稍猶豫,就将這些亂民都直接發去屯田。
沒有治他們的從賊之罪,也沒有放還自由身。
這已經是公孫止最大的仁慈了。
不過京畿在恢複秩序之後也總算是慢慢開始恢複元氣。
當時黃嶺軍殺燒搶掠時,還有許多民衆逃入周圍山中躲避戰火。
而黃嶺軍的燒殺搶掠也不是一時間完成的,是一個長期的破壞過程,才将京畿地區糟蹋成了一片赤地。
等這些逃民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園,感受到了公孫止所代表的曾經大燕的制度,他們也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百姓離亂,禮樂崩壞。
本來公孫止必然要花費大量的力氣去整頓治安。
可是沒想到随着斷罪碑的影響力擴散,他的治安壓力大大減輕,京畿地區的治安也很快得到好轉。
這種突如其來的大順風,讓公孫止簡直傻眼。
怎麽就這麽順呢?
姜思白感慨了一下,‘父母祭天’讓公孫止順利起家,讓他有了第一筆資本。
而‘師父祭天’,則是讓公孫止一下子地盤翻倍,更重要的是奪回了洛都也就等于是占據了真正的大義,算是事業突飛猛進。
司法天使依然是緊跟姜思白的身後,就好像是一個撰寫‘帝王起居注’的宦官一樣。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好像也大差不差,畢竟他現在記錄的姜思白的一言一行,将來可都是要上天條的!
姜思白拿他沒辦法了,誰知道你是這樣的司法天使啊。
這時候文先生也已經來到了洛都,他與公孫止一起在皇宮見了面。
文先生看着公孫止拿出來的傳國玉玺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然後神色堅定地說:“少主,此乃天授少主也,既然得此玉玺,那便該登臨大位以大義号令天下!”
公孫止神色極爲意動,随後又搖了搖頭說:“不,還不行。”
“文先生,嬸母那邊可有尋到亞父?”
“亞父神龍見首不見尾,當日指點我破襲橦山關之後就不知去向了,也隻有嬸母可以找到他老人家。”
文先生無奈地說:“少主,此事名正言順,也是天下人望所在,何須等亞父到來?”
公孫止搖頭說:“這等大事,本應該是與師父和亞父商議之後才能令我安心,如今師父已然仙去,那便隻有亞父了。”
文先生聞言一聲長歎,似乎頗有一種郁郁不得志的感覺。
公孫止見狀知道自己傷了這個手下幕僚之首的心,便連忙說:“文先生,你之大才止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亞父與我師都是識天命的,若是沒有他們爲我指引天命,我實在是心中不安。”
文先生聽了也不由得點點頭說:“這麽說起來也是,兩位仙神都是遠見卓識之輩,是應當聽聽他們的意見。”
姜思白幽幽地看了眼身邊的司法天使,似乎在問:我能出去和他們裝逼嗎?
司法天使當時就臉色一冷,很不客氣地說:“仙神不可顯露天機,不可插手凡間之事!”
姜思白撓撓頭,随後說:“那你看好了,我哪有洩露天機,哪有插手凡間事就提醒我,千萬不要給我面子。”
話音落下,姜思白就一步現身在了公孫止與文先生的面前。
司法天使連攔都攔不住。
“亞父!”
公孫止驚喜地招呼。
文先生也是連忙見禮。
而姜思白則是對他們揮揮手說:“你們的麻煩我知道,不過我也不怕跟你們說,最近我被人盯上了,不許我洩露天機,也不許我插手凡間事。”
司法天使隐匿了身子,凡人是見不到他的。
可是現在他已經有種沖動,想要現身揍人了。
公孫止聞言大爲緊張,他說:“亞父,那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吧?”
姜思白說:“放心,我又沒真正違反天規,他奈何不了我的。現在我就和你閑話家常兩句,你好好記着好好思考。”
公孫止立刻躬身道:“是,亞父。”
姜思白随後感慨地說了一句:“大燕王朝也八百年了吧,不算是個短命的王朝了。”
他稍稍停頓一下,然後又說第二句:“你父親死了也有三年了吧,你家業還沒繼承呢。對了,京畿古地名是什麽來着?”
公孫止立刻答:“京畿古時稱爲周郡,我上周郡因爲在周郡以北又是居高臨下,才叫上周郡。”
姜思白颔首又說第三句:“還有就是别忘記多找些人幫你,你現在缺人,就别管那人風評怎麽樣了,好用就行。”
說完,他扭頭看向一邊又說:“看,我這樣可不算洩露天機吧?”
“都是長輩和晚輩在閑話家常而已。”
說着他又對公孫止擺擺手,忽然消失在原地。
公孫止和文先生都是愕然良久。
随後公孫止首先問:“以文先生之才,可有教我?”
文先生聽了苦澀一笑,随後道:“亞父有通鬼神之能,他第一句說‘大燕八百年不算短了’,就是在告訴我們大燕國祚八百年是定數,無法再延續了。”
公孫止聞言點點頭。
文先生又說:“還有讓少主去繼承父業,是告訴少主現在稱王即可,切勿直接登臨帝位。”
“還有問起京畿古稱周郡,則是暗指可以直接自稱‘周王’,這樣既算是繼承了父輩王位,又可以讓有心人明白真意。”
公孫止又是點點頭,随後說:“還有第三句話呢?”
文先生搖頭說:“這第三點,其實屬下不敢苟同。”
“若是招賢不問品行,豈非要鬧出亂子來?”
公孫止聞言哈哈一笑道:“先生别忘了亞父的斷罪碑!”
“有斷罪碑在,想必也能讓那些品行不佳者心中警醒吧。”
文先生聞言拜服道:“原來亞父早就已經有了通盤考慮,如此看來學生比之亞父簡直宛若雲泥。”
他自慚得很。
公孫止連忙寬慰道:“先生莫要妄自菲薄,亞父的眼光與智慧我是從來不會懷疑的,但我同樣需要文先生這般兢兢業業之人爲我大業奉獻。”
“若非文先生,其實公孫止早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文先生感動極了,與公孫止上演了一番君臣相和的好戲碼。
至于另一邊,遠遠地聽到這些的司法天使簡直要撕碎他的小本子了。
擦邊球,又是擦邊球。
姜思白好像什麽都沒說,可其實早就什麽都說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