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白終究沒那麽喪心病狂地直接拿長水門弟子來做活體實驗,第一個來進行實驗的當然是他自己。
畢竟他對低維狀态以及粒子化都很熟悉,真出了什麽事情完全可以當場進行調整。
而第一次傳送的距離也不遠,就是三山嶺到長汝城而已。
姜思白的第一次傳送很成功,就算有些許瑕疵他也已經都發現了,隻需要稍作改良即可。
“我們真的成功了?!”
元鈴開心極了,隻覺得這是一次她與姜思白的大勝利。
接下來都是細節調試的事情,那需要一段長時間的打磨才行。
大劫之中還能有這麽悠閑的‘長草期’,實在是多虧了那大劫并未真正到來。
對于凡間來說現在就是大劫之中了,可對于修者來說真正的大劫要等到那諸天墜落之後!
屆時,整個凡間絕對稱得上是群魔亂舞。
現在隻是凡間亂而已,修行界尚未亂。
當然,以上周郡爲中心的大燕北方大片區域現在也亂不起來了,畢竟這裏的修行界剛被某人屠戮恐吓過。
就是這般,又到了新一年春耕的時候。
讓人擔心的旱情沒有繼續下去,老天總算是賞臉地下起了貴如油的春雨。
姜思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因爲公孫止的地盤足夠大了,而這三郡地盤上的煞氣也因爲斷罪碑的緣故而消弭了不少。
斷罪碑本身不能消弭煞氣,卻能令人心中的煞氣不生。
這就至關重要。
沒有煞氣幹擾,天地五行運轉正常,自然是該下雨的就下雨了。
而其他地方,則還是在旱情之中。
不,至少先前公孫止出征時所經過的那些地方或多或少也下了些雨,因爲公孫止所過之處必然有斷罪碑出現。
而春耕之後,則是公孫止新一輪的軍事行動該開始的時候了。
他這次可以養活更多的人,所以要占領的地方必然也會更多一些。
不過這一次的出征顯然又要讓公孫止失望了,依然是沒有讓他大展身手的機會。
因爲去年他在這裏兵巡而過,可以說已經是将大片區域的人心都已經收服了。
當他再次領兵前來的時候,他要做的就隻是去接手那一座座城池的城防而已。
或許是他太順利了,也或許是他實在忍受不了每次隻能占領一點地盤卻要休養一兩年才能再有動作的現實。
他這一次的動作大了些,直接将北方一州之地都給占領了下來。
北方三州他已經得到其中之一。
雖然這一州可謂地廣人稀,可他依然高興極了。
隻是當文先生怒氣沖沖地将府庫存糧的記錄丢到他臉上時,才讓公孫止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他得到的不隻是地盤,還有數不清的流民。
而他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來安頓這些流民,恐怕屆時一旦糧食用盡,他這得到的一州之地也會瞬間又亂起來。
“亞父,我該怎麽辦?”
遇到困難問亞父,這已經是公孫止現在最後的希望了。
至于他的正經師父蒼鹭道人?
公孫止覺得讓他日常算一卦讨個口彩就行了,當吉祥物供起來就是。
姜思白沒有馬上答複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你在做事時,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後果?”
公孫止聞言一愣,苦笑一聲想說什麽。
姜思白已經打斷道:“跟我說實話吧,那種一時興起的理由就不用說了,我相信我教出來的孩子不會是那種被肌肉支配的蠢人。”
公孫止神色一黯,随後正色道:“亞父說得對,我是思考過這個問題的。”
姜思白說:“那爲何還要這麽做?”
公孫止說:“因爲我經過的地方越多,就越明白他們恐怕等不了我太多時間了。”
“是,若是穩妥的話,我應當再等一年,等糧草齊備之後再行動。”
“可是我這次出行,發現因爲幹旱嚴重,草根、樹皮都已經被吃幹淨了,許多人甚至在吃土充饑。”
“百姓易子相食,這是何等人間慘劇?”
“若我再等一年,還能救誰?!”
他說得有些激動。
那一個‘還能救誰’算得上是情真意切,也讓姜思白感到滿意。
若是沒有這樣的真情,又如何能真正得人心,進而匡扶天下?
姜思白問:“既然你當時是心中思慮過後做出這般決定的,那麽當時你必然是有一個‘辦法’的吧?”
公孫止神色一暗,随後有些陰冷地說:“是啊,我本來打算再過三天若還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就揮軍北上征伐北州,奪那些北州世家、豪強之糧以救民。”
姜思白問:“那這樣做的後果你可曾知道?”
公孫止神色一暗道:“知道,便是我徹底丢掉了大燕給我留下的最後的大義,使我就此成爲一個亂世中的匪頭。”
“從此我将徹底斷絕得到地方士族支持的機會,除非我能夠以強軍攻滅天下。”
姜思白歎息一聲道:“你都知道,可還是這樣決定了。”
公孫止說:“至少當下能多救活一些人吧,而且就算沒有那些人的支持又怎麽樣呢,孩兒相信憑借我自己的武力同樣能夠平定天下。”
姜思白聞言笑了一下道:“也好,你既然已經有主意了,那麽就按照你原本的打算做下去吧。”
“我能助你的不多,隻能佑你麾下多風調雨順。”
公孫止聽了跪下磕頭。
他其實隻是爲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而感到不安,需要一個人來肯定罷了。
畢竟這個想法,在當前的世界絕對是罪大惡極的。
對公卿士族動手,哪怕是看着他長大的文先生恐怕都會一時無法接受。
姜思白的溫和以及支持,令公孫止終于安下了那顆浮動的心,讓他的心也變狠了起來。
姜思白其實很心疼自己這學生,他叫自己一聲亞父,他能夠提供的幫助卻有限。
然而就在他倍感無奈的時候,心中忽然有所悸動。
他愕然起身,快步走到外面看向遠方。
元鈴對他的變化十分敏感,立刻問:【你怎麽了?】
姜思白答:【我感覺鏡湖界有變,我得馬上回去一次。】
元鈴意外,她說:【止兒這裏事情那麽緊張,結果現在鏡湖界又有變,怎麽湊到一起來了。】
公孫止叫姜思白爲亞父,她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面已經以‘嬸嬸’自居了。
姜思白歎道:【或許是劫氣影響吧,總之我必須過去一次,止兒這裏就由你看着吧。】
【無論如何,鏡湖界不能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