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白見識到了鼎玉是怎麽用的了。
那是酒真子，他喝了一碗醒神湯以後就找了一處偏室盤膝坐下，然後雙手抱着一枚青鼎玉開始運功調息。
随着他調息的進行，這枚青鼎玉的顔色開始發生變化。
竟然是從青色開始往黃轉變，然後又往赤變化。
最終停留在了赤色，它退化成了一枚赤鼎玉。
而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姜思白看到酒真子的頭頂不斷有黑白兩種煙霧冒起，而後兩者糾纏在一起又互相抵消。
不，姜思白認識到這并非是抵消，而隻是削弱。
鼎玉的功能是将陰戾削弱到一個能夠令人承受得住的狀況就好了。
酒真子深吸一口氣站起了身來。
他看着姜思白咧開嘴笑了笑說：“别奇怪，畢竟要是再不削弱一些我身上的陰戾，恐怕到了午夜子時就要被強拉入夢魇了，那很耽誤事情的。”
姜思白有些尴尬，他就是那個每晚都會被強拉入夢的人。
不過好在他與酒真子不同，酒真子是紀國的護國法師，而他隻是神農谷一個鹹魚弟子而已。
兩人客套了一下，姜思白想了想忽然做出了一個提議：“師兄，不如我們先去城中找找會釀酒的人，問問釀酒的道理如何？”
酒真子聞言就是雙眼一亮說：“好主意，這地方悶得緊，咱們明天早晨回來就是了。”
顯然這裏神劍谷衆人帶來的低氣壓也讓這位性子散漫的黑衣弟子很不适應了。
姜思白的提議搔到了他的癢處，當即帶着姜思白和韓千斤去找空青老妪說明。
空青老妪聞言颔首道：“你們這時候避嫌也是聰明的做法，都是同門省得見面尴尬。”
“不過小白，你身上沾染的陰戾有些多了，真不用鼎玉消磨掉一些嗎？”
姜思白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說：“暫時不用，但如果有問題了我也不會勉強的。”
空青老妪點點頭說：“自己心中有數就好，哎~”
最後她以一聲歎息作爲結尾，似乎是在感慨如今修行之路的艱難。
不過她也沒太過擔心，畢竟酒真子可以說是近年來羅雲仙境最大的收獲之一了。
不過五十出頭，就已經有了即将三花聚頂之勢。
也就是說，這酒真子很快就要與陌上道人這樣的老一輩站在同一個高度了！
……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過得比較匆忙。
姜思白通過常侍傅徳找到了專門給王室釀酒的作坊，然後在裏面各種偷師。
對于向普通人學習這件事，姜思白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反而他還覺得，修行者的任何一種技能，本就是脫胎于普通人的生活。
忙忙碌碌到了晚上，酒真子也要打坐繼續調息了，而姜思白則是直接睡了過去。
人家是夢中會情人，他是要夢中會陰戾。
想想自己的夢魇中又要多一頭老虎了，好像還挺激動的？
服下的醒神湯這時候發揮了作用，他在夢魇之中就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包裹在一層清涼的水膜中一樣，都不需要如何掙紮，直接就以清醒的狀态進入了夢魇。
“好像沒什麽不同？”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還是那夢魇萊城的城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城中發生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他連忙快步走入城中，就結果就看見了滿地的屍體碎片。
這些原本都應該是以屍鬼形象出現的萊城平民，如今卻是一個個被撕碎了滿地。
姜思白順着這些痕迹連忙快速追去。
沒過多久，他在臨近内城的地方聽到了一聲驚人的虎咆。
“龍符将軍和新來的對上了？”
姜思白好奇地摸了過去，發現龍符大将軍果然正手持一柄長劍，與一個虎頭人戰成了一團。
龍符大将軍有多強就不必多說了，曾經折磨了姜思白上千個夜晚，讓他深感刮痧之痛。
那麽這個虎頭人呢？
其形象讓姜思白還頗爲意外，随後明白這應該是那巫祭與其祭煉的陰戾魔虎相結合後的産物。
虎頭人似乎隻是憑借本能作戰，它有着老虎一般的姿态，也有着十分恐怖的力量與速度，論強度甚至還要強過龍符大将軍一籌。
可是龍符大将軍愣是以戰場殺伐武藝與之鬥了個旗鼓相當。
所以說，在姜思白眼中自己夢魇裏最強的還是這龍符将軍。
并且對這位大将軍在世時的人品他也知之甚詳，知道那是個畢生都在與東夷作戰、賞罰分明高風亮節的真将軍。
說實話，要不是這位龍符将軍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夢魇一員，姜思白對其還挺欽佩的。
先前是隻有和龍符對打，現在發現這新來的虎頭人竟然找龍符大将軍的事，姜思白心裏面立刻就不爽了。
他當即一劍點出，正是穿插于龍符大将軍的攻擊縫隙之中而動，隻是簡簡單單一劍就表現出了一種極其驚人的默契。
那就廢話了，畢竟姜思白這些年都和龍符大将軍磨多久了，這位的出招習慣他是一清二楚。
人那虎頭道人也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劍捅倒，那龍符大将軍見狀毫不客氣地一劍把虎頭人給剁了。
眼看那虎頭人消失在原地，姜思白已經準備好和龍符再戰一輪了。
結果誰知道這龍符大将軍忽然收劍而立沒有再主動向他發起攻擊。
“什麽意思，這是能分辨敵我了？”
姜思白意外極了。
然而就在他再次往前來到宮門口的時候，他就發現龍符大将軍那厚重铠甲下的目光猛然對準了他，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再靠近了。
太稀奇了，以前他隻要一出現在這位的視線中，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
可是現在……
姜思白又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不死不休的局面就又出現了。
好吧，打還是要打的，但毫無疑問龍符大将軍對他有了容忍度？
沒過多久之後，姜思白翻了個身開始正經睡覺。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伸了個懶腰，對昨天遇到的事情感覺頗爲新奇。
他首先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不同的陰戾居然不是一夥的。
而另一件事，就是那龍符大将軍似乎并不是真的全然沒有神智？
這個時候，他忽然間對陰戾充滿了興趣，他很想探究這些陰戾究竟還有什麽樣的特性，以及它們本質上又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