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60年12月16日,晚上的11點出頭。
地點:遼西地區,在已經凍上了的遼河邊上,一處比較低矮的窪地中。
“特麽!這鬼地方怎麽這麽冷,等會兒搞不好沒有被玉明手下的八旗兵給弄死,反而是先被活活凍死在這裏了。”
擡手、擦拭了一把嘴唇上被凍出來的兩條大鼻涕後。
南澤先生這個生活在南方的茶葉奸商,在嘴裏用着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地罵出了這樣一句來。
頓時,幾條粗大的霧氣,從他的鼻孔和嘴巴裏噴了出來。
乍一眼看了過去,就像是一個正在工作的煙囪一樣。
前方位置上的玉米在等到了一點點動靜之後,當即就是回頭、壓低了聲音之後,罵出了一句:
“閉嘴、就你老小子多事,小心驚動了那些八旗兵。
他們真要有了準備和提防,等一下打起來這一次的傷亡搞不好會很大;好不容易才拉出了這點人馬,你願意大把地損失在這裏。”
離着足有一米遠了,可從玉米嘴裏噴出的粗大霧氣,依然都能直接怼到了南澤先生,那一個眉毛上都灌滿了冰渣子的臉上。
說完之後,玉米又轉頭。
繼續将自己的注意力,關注向了數百米之外,那一處大青八旗兵的臨時營地。
也不知道是因爲當時的天氣太冷,還是因爲情緒上過于的緊張了一些,反正當前這個大學生小哥的臉色,那是相當難看。
被玉米罵街一般地怼了一句後,南澤先生的嘴裏依然是罵罵咧咧起來,不過變成了無聲的那一種……
根據以上的種種,表示着今天他們就要與大青在關外的八旗兵們動手了?
沒錯!在收到了相關的消息一個多月之後,他們布置在奉天城的幾名細作,終于是傳回了盛京将軍愛新覺羅·玉明,正式對他們出兵的消息。
本次殺過來的青軍總兵力,一共是1500餘人,清一色的都是騎兵部隊。
更爲離譜的是,爲了對付甜水溝子這些兵力不過數百的亂民,他們出動了數倍以上的兵力不說。
居然是盛京将軍愛新覺羅·玉明,這一個大青朝廷從一品的大員親自帶人出馬。
之所以如此,其實這位玉明将軍也是有些逼不得已。
一方面,獅子搏兔一般的實力碾壓下,這一次平亂在他們看來,完全是沒有絲毫失敗可能,手拿把攥一般的事情。
所以,他手下一衆将領爲了争取領軍的戰功,彼此之間吵鬧得厲害;心煩意亂之下,玉明幹脆自己親自帶兵。
另一方面,那是這1500兵馬對于他、對于如今的奉天城來說,都實在過于重要了一些,不容半點有失。
話說!别看關外偌大的一片區域,大青朝廷卻不過隻有區區三萬多兵力駐守。
其中盛京将軍麾下有着18600多人的兵力,吉lin将軍麾下有着9000多人的兵力,黑*江麾下有着11000多人的兵力。
因爲這些兵員,清一色地全部都由滿洲八旗兵充當,絕對部隊還都是騎兵。
乍一眼看起來,大青在關外的總體實力上,好像還是不錯的樣子。
可惜的是,以上的駐軍标準都是老皇曆了。
特别是最近這幾年,爲了平定他們嘴裏的發匪,大青朝廷已經是多次從關外,調集這些戰鬥力上更強的八旗部隊出關,去與那些發匪們死磕去了。
加上了關外的統兵将領們,很好繼承了他們當初老冤家,大明那一種吃空饷的手藝。
如今盛京将軍玉明的麾下,算上了一些老弱之後,也就隻有三四千來人的兵馬而已。
除掉了駐守遼省在其他地區的一些人馬,這1500人已經是奉天城大部分的兵力;剩下不過隻有一些老弱,留守在了城中。
所以,對于一戰之下能徹底滅掉盤山地區,那些甜水溝子的亂民,盛京将軍玉明自然沒有一點懷疑。
他擔心的地方是,若是在作戰中損失稍微大一些,自己估計都要心疼死。
綜合以上的種種原因,就有了玉明這樣一個大青的朝廷從一品大員,親自帶兵出征的一個場面出現。
特麽!也不知道是玉米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有關于玉米親自領軍的理由,玉米、戰象等五人聚在一起後,根據現有的情報分析了一下後,大概也能分析的出來。
不過這一點,對于他們而言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對着這樣一支1500兵力的八旗兵,五人感受到了一個巨大的壓力。
兵力方面:在之前一個多月的緩沖期裏,倒也是足夠将他們在前段時間,滅掉了三家绺子後,所收編的那一些人員給消化掉。
可就算這樣,他們當前擁有的兵力,隻有騎兵357人、步兵122人,全部加到了一起之後,一共是479人。
爲什麽其中還有着步兵的存在,那不是他們的馬匹不夠用麽。
連馱馬都用完了,也隻能将組建出357名騎兵來。
武器方面:老鐵這一個現代位面的鐵匠,在戰隊中也算是厮混了好些個任務了,在能力上自然不用懷疑。
關鍵是甜水溝子這裏,基礎條件太差了一些。
雖然老黑來了之後,不過花費了幾天的時間,就用土高爐将繳獲的武器、鐵鍋等衆多鐵器,煉成了上好的精鋼作爲材料。
但是在打造武器之前,他必須優先制造出蒸汽機,還有一些的必需機器。
所以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雖然各種機器已經初步制造完成,今後隻要保證鋼材方面的供應,武器制造的速度會相當不錯。
實際的産量上,唯一制作出來的短管燧發火铳,才來得及生産出了一共三十七支而已。
總之,當前甜水溝子的軍事力量,在武器上那叫一個五花八門,訓練的時間也是不夠,戰鬥力在五人看來真心有點糟糕。
反而他們的對手,不僅有着三倍以上的數量。
而且,全部都是長期在關外這種惡劣環境下生活,戰鬥意志上更爲堅定,弓馬也說得上一句比較純熟,尚且沒有徹底爛掉的八旗兵。
在戰前,五人所進行的多次兵棋推演中,
就算靠着他們五人強悍的戰鬥力,還有那一挺手搖式加特林重機槍,作爲壓制性的重火力。
在正面作戰的情況之下,他們就算能夠打赢傷亡也是吓人。
怎麽辦?老辦法,夜襲呗。
說白了打仗也就是這些套路,不管夜襲的方式是不是老套了一些,本次用的次數也太多了一點?
管他了,好用就好。
該說不說,五人精心制定的夜襲戰術,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以他們五人的實力作爲尖兵使用,在有心算無心之下的成功率相當高。
真正的問題是,12月份的關外實在太冷了一些,尤其是在這種深夜的時候。
哪怕沒有什麽溫度計,溫度搞不好都有着零下十五六度了,甚至還更低一些。
在今晚入夜之後,衆人牽着包裹上了馬蹄、嘴巴套起來的馬匹,一路摸到這裏的過程中倒是非常順利。
營寨中的八旗兵們,一點察覺都沒有。
可趴在了雪地上,等待着動手時間到來的過程中,南澤先生等幾個南方地區的成員就有點擋不住。
就算之前的任務裏,他們經曆過更冷的西域寒冷,一時間也是難受的厲害。
明明身上穿了一層又一層,整個人都快包裹成了粽子一樣;趴在了厚厚的雪地上後,還是感覺寒氣不斷往骨頭縫裏鑽。
呼嘯的寒風,好像要将他們身上最後的一點熱氣,都要徹底地吹掉了一般。
也就是運起了内力熱身後,身體上會感覺好一些;隻是他們的内力又不是無窮無盡,還要留着大部分的内力等會用來摸哨了。
隻能是靠着一身正氣死扛,反正覺得老遭罪了。
這也是爲什麽,玉米這貨之前忍不住罵街一般,怼了南澤一句的原因。
因爲他雖然年輕一些,腰子比起了南澤先生更健康,理論上也是更抗凍一些;可是到了現在,也是累得夠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哪怕在這樣一種艱難的環境下。
他們五人手下一共479名的戰士,現在有一個算一個,在命令下、卧倒在了雪地上後沒有一個亂動,發出了一點動靜的。
這說明經過了他們這一段時間的訓練後,雖然戰鬥力上還差了一些,最少紀律上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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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了懷表,借着月色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發現才是到了十一點半後。
玉米這一個戰隊資深的老鳥,無比幽怨地長歎了一口氣之後,貌似連他都有些徹底扛不住了。
扭頭、對着身邊的幾個隊友,小聲地說了起來:
“算了!還是不等淩晨三點半之後,這一個人體最爲困倦的時候,再動對這些八旗兵們手了。
不然就是打赢了這一仗,大家搞不好凍出了一個好歹來。”
“那還等啥?動手~”
南澤先生在聽到了這麽一句後,差點沒有高興地跳了起來;第一時間裏,就是甩掉了身上一件臃腫的獸皮大衣,率先貓着腰向前出發了。
内力運轉之下,這貨身體明顯就感覺暖和起來。
出發後的最初十幾步,行走間的動作還很有些僵硬,等到二十步之後,身體冷還是感覺很冷,動作卻明顯已經是徹底的恢複了過來。
見狀之下,戰象、玉米、老鐵三人也是連忙跟上,準備先去解決了軍營中的哨兵,再打開營寨的大門、制造一些混亂。
爲大軍的突襲,創造更多的一些條件。
從哨兵的視線盲區之下不斷向前,不多時組成了一個戰鬥小組的四人,就是摸到八旗兵的軍營邊緣。
很明顯,就算是關外的八旗兵,也遠遠比不上玉米等資深老鳥,在黃土堡任務中遇上的那些鞑子。
不過總的來說,比起了他們那些關内的親戚,還有綠營兵們強出了太多。
就算在行軍中的臨時宿營,他們還是良好地根據軍規,在營寨的四周豎起了一圈木質的栅欄。
每隔了不遠的地方,就有着一個哨兵守夜不說。
還有巡邏隊,大概以一個小時爲頻率,會在營寨中巡視起來。
好在以這樣的一個防衛程度下,以四人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去,還是不成問題。
尋思着巡邏隊剛巡視了一圈不久,剩下的時間絕對夠用後,四人紛紛彼此地對視了一眼,從貼身抽出來一把左輪手槍在手。
這麽做的原因,主要是擔心槍機都會在這鬼天氣中被凍壞了。
然後,輕松一個縱身之下,就跳起了足有兩米多高;稍微一個借力之後,就跳八旗兵的營寨中。
因爲地上有着一層超過了腳踝的積雪,落地時聲音不大,根本沒有引起任何哨兵的注意。
随後,四人分爲了兩組,一人拿着一張發射時無聲的弩箭作爲掩護,另一人左手拿着左輪手槍,右手拿着匕首開始摸哨去了。
感謝在今晚的低溫下,八旗的哨兵在反應下也是慢了好些。
兩個小隊在一左一右地分别出發,等到了在大門彙合了之後,所有的哨兵全部都被解決了,卻是沒有驚醒任何人。
沒有絲毫的墨迹,四人打開營寨的大門。
拿起火把順時針地畫了幾個大圈,對于外面的人發出了一些信号後。
分别就是拿着一個火把,在大營中四處開始防火了起來;風助火勢之下,營寨中那些帳篷、草料上的火頭幾乎才被點燃,立刻就是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最多在兩三分鍾之後,八旗兵的營寨裏就是四處火起……
被燃燒的帳篷燙醒了之後,營寨中的八旗兵們才是驚喜了過來;忽然響起了的刺耳尖叫聲,打破了這個夜晚的平靜、
一衆呼呼大睡的八旗兵們,這次是發現了有人夜襲。
問題是到了這麽一個時候,一衆甜水溝子馬隊,離着大開的大門已經不過隻有五六十米的距離。
眼見着沒有隐匿的必要,一衆原本牽着戰馬緩緩靠近的騎兵,立刻就翻上了馬背後,抽打着戰馬沖了過來。
甚至連更後面一些位置上的那些步兵,也是端着各種鳥槍大步而來。
然後,一場屠殺開始了。
因爲那些衣服單薄,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了的八旗兵,才是拿着武器從帳篷裏沖了出來。
可是很多人才是一冒頭,都來不及反應過來了。
一匹狂奔的戰馬,就從他們的身邊呼嘯着飛快沖過,手中的武器招呼了過來後,将這些懵逼的八旗兵們一一劈砍在地。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八旗兵們比不上他們的祖宗。
比不上衆人熟悉的遼兵、金兵、元兵,但是不算太差。
在中軍的盛京将軍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帶着身邊的親兵就地組織了一道防線,嘴裏大聲招呼着麾下的亂兵,向着他們迅速集結。
很快之後,就聚集起了周邊的一兩百人。
發現這樣一個情況之後,原本在營中來回沖殺于洪,當即就是帶着身邊的十來騎,向着那邊沖了過去。
試圖将這一群人,沖散了再說。
結果沖到了五六十步遠的距離上後,那邊就是二三十支箭射了過來。
當場就有六人中箭落馬,就連于洪本人左肩上也是中了一箭,一隻手臂當場就低垂了下來。
看到了這樣一幕後,玉米差點沒心疼得哆嗦了起來。
關鍵是那一處的八旗軍越來越多,短時間裏都達到了三百人以上,若是繼續地拖延下去,問題真就是麻煩了。
氣灌丹田之下,嘴裏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大吼:“熊大,你特麽了死哪去了~”
“來了,叫魂啊~”熊大在嘴裏同樣大吼了一句之後,手上也是沒有慢下來。
在他身前那一個趕着馬車的車把式,一聲吆喝中讓敞篷馬車的車身打橫了之後,就開始轉動起了手中加特林的搖把。
讓這一挺重機槍,對着一百多米之外的玉明那一群人,瘋狂的掃射了過去。
沒錯!考慮到了跟上騎兵機動性的必要,這一挺重機槍被按到了馬車上,算是做成了毛子與白軍作戰時期,那一種機槍馬車。
當年毛子大量采用這種操作,自然說明了這玩意的威力驚人。
要是蒙托邦、格蘭特等陰法聯軍的高級軍官,看了這樣一幕之後,立刻就會往地上死死的趴下躲避火力。
隻是玉明這些關外八旗,哪裏見過這樣一種現代火力。
因此,當熊大在本能的調整槍口,對着一夥被好些八旗兵死死護衛,差點将這裏有一個大人物待在這裏寫在臉上的位置,優先招呼出去後。
當深淺的八旗勇士,身上的血肉飛濺之後。
大青朝廷正藍旗出生的從一品大員,算是遼省一地軍民最高負責人的盛京将軍玉明。
在14.7毫米口徑的大威力子彈下,胸口就爆開了一團足有碗口大小的恐怖傷口,當場就挂了。
接着,玉米轉動着槍口繼續開火,向着其他的八旗兵掃射了過去。
足足過了十秒鍾後,剩餘的八旗兵才是在這種兇殘火力,還有自家主将戰死的情況中反應了過來。
下一秒之後,這一團聚齊起來的八旗兵四散着逃命了起來,讓這樣一場戰鬥徹底沒有了懸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