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麽!打了這麽次仗,也就是這次突突的掃射最痛快。”
看着一路逃到了三裏之外,才是在心有餘悸中停下來的聯軍騎兵們,那一個已經隻剩下了勉強隻有四百來人的數量。
以及在他們的環形陣地之前,如今倒了一地的人員和戰馬屍體。
隊正帶着滿臉說不出暢快的情緒,在嘴裏吼出了這樣一嗓子來。
吼完之後,似乎覺得依然有點不夠過瘾。
又是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根華子煙,都不用什麽打火機和火柴,直接湊到了滾燙的槍管上一碰,華子煙居然被直接點燃了。
如同一個煙囪一樣,一口就是抽掉了最多好三分之一截煙。
這貨的嘴裏、鼻孔,噴出了三道濃郁煙霧之後,又是吼出了一嗓子:“爽、真特麽的爽~”
而在其他方向的一些位置上,不僅是石破虜和淵海等重機槍主射手,心情一樣相當亢奮,其他戰隊的好些人也是相當激動之中。
主要是以前隻有他們,冒着對手的瘋狂火力沖鋒的份,現在總算是輪到他們仗着強大火力,對着沖上來的對手傾瀉火力了。
那一種酣暢的感覺,簡直不足以言語道。
可惜的是,都不待隊正帶着難言的一個暢快情緒,将這樣一支華子煙抽完了,耳邊就是傳來了胡彪罵街的聲音:
“爽個毛線,你們很閑麽?
趕緊把防炮洞挖出來,還要加固到足夠的程度。
不然信不信這些陰法聯軍在很快之後,就把步兵部隊調動過來;純步兵倒是不怕可是他們的炮兵了?
這地方的土質太軟,要是不想在炮擊中被土埋了,就趕緊動手挖坑、加固。
另外隊正你們幾個聽好了,等會打起來你們就是對方炮兵招呼的重點目标,要是不想被他們端掉,最好多準備幾個機槍陣地,好不斷的用來轉移~”
在這樣的一串罵聲中,衆人紛紛都是行動起來。
嘴裏雖然有些罵罵咧咧,倒也沒有如何過于計較胡彪這貨的罵街。
這一個挖掘和加固防炮洞過程中,聯軍中有着一小隊騎兵飛快地離開;剩下的四百來騎兵,則是遠遠地将左中右三三方向圍住,隻留下了京師方向沒有堵住。
這動靜一看,胡彪根本不用多想。
就知道這是眼前的這些陰法聯軍的騎兵,是準備調動步兵和炮兵過來的架勢……
半個小時後,陰法聯軍的援軍還沒有動靜了,胡彪他們的防禦工事倒是首先完成。
在這一個過程中,包括了十字最先帶回來那一個舌頭,一共九個從陰法聯軍手裏解救的草原漢子,他們賣力的幫忙挖掘,也算是起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作用。
看了一眼通往京師方向的道路,到了現在聯軍還沒有封鎖。
胡彪沉吟了一下之後,對着這些草原漢子們開口說到:
“各位,我玄戈營上下雖然與大青不共戴天,但是值此外敵入侵之際,一切都以打跑了陰法聯軍爲重。
所以趁着現在還能走,伱們去周邊的戰場上,各自選一匹馬先走吧~”
胡彪的聲音才是落下,一旁的黃胖子就是‘巴拉、巴拉’地開口,将以上的内容,又用蒙語複述了一次。
對以上的說法,胡彪倒很是有些真心實意,不存在半點诓這些草原漢子。
因爲根據他們了解到的史料,在八裏橋的這一戰之中,其他參戰的大青八旗、綠營等部隊姑且不說。
僧格林沁帶領的這一支草原騎兵,作戰方面也說得上勇敢。
隻是他們的戰術、裝備等,早就是徹底落後了這樣一個時代,注定在這樣的戰鬥中讨不到什麽好結果。
更爲重要的一點是,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出于什麽立場,隻要真心防抗這些入侵者,就足夠他胡彪獻上自己的敬意。
不會在這樣一種時候,對着他們下手。
因此與其留在這裏,也起不到多大作用,還不如放他們離開。
不曾想到這些草原漢子,在聽到了黃逸之的翻譯之後,卻是在齊齊面色大變之中,全部都是跪倒在地上。
雙手抱拳的行禮,臉上滿是一副崇拜之色之餘,嘴裏一串蒙語飙了出來。
黃逸之聽到後,雖然面色雖然有些古怪,依然翻譯了起來。
在聽完了黃逸之的翻譯後,胡彪等人當場就是面色大變;随後又追問了一些内容,雙方前後聊了大概能有十分鍾的時間後。
吉布哈等九人,才是帶着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就此地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胡彪衆人,面面相觑之餘,心中也是有了一個明悟:雖然到目前爲止,他們還不知道戰隊另外的一群人,是被傳送去了哪裏。
但是可以确認的是,他們确實被傳送了過來,不過是去執行一些支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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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上胡彪等人,之所以面色大變的原因,不過是從吉布哈等人的嘴裏,聽到了一些他們‘玄戈營’離開之後。
當初留下的東西和武裝力量,所引發的一些變化而已。
而吉布哈等人反應那麽強烈,也僅僅是胡彪他們離開了十九年之後,‘玄戈營’已經是變成了一個傳說。
所以當陰法聯軍,在随後清楚了他們的對手是誰之後,反應同樣是相當精彩。
具體上,在法人埃利松這個翻譯官,之後根據回憶寫出的那一份手記,相關的内容是這樣:
大約在下午三點,一八百人的法軍、一千人的陰軍。
一共一千八百名步兵,分别在蒙托邦閣下和格蘭特将軍兩人的命令下;匆匆抵達了這一個連地名,我們尚且都不知道的所在。
另外根據步兵軍官們的彙報,還有一支由15門火炮組成的陰軍炮兵部隊,目前正跟在後面趕來,最多十五分鍾後就能抵達。
雖然這些火炮,其中最大的口徑,也隻有12磅而已。
可是它們一旦展開、建立好了炮兵陣地後,所發射榴彈火力,足夠将那一個小小的環形陣地,徹底地淹沒掉。
許是這樣,之前在對方那一種六管武器的恐怖火力,還有巨大損失中,臉色都變了的各位将軍們。
總算記起就算在戰場上,也要保持風度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烤牛肉’陰國人,他們的主帥格蘭特将軍。
更是高高擡起了自己的下巴,帶着一臉矜持的表情,用鼻孔對着一個本地的青人向導,在嘴裏問出了一句:
“喂,這個地方叫什麽名字。
對了!那一面旗幟上寫着什麽内容,是這一支小部隊的番号嗎?
不得不承認,這一支青人小部隊非常強大,但是在大陰帝國炮兵的火力之下,他們依然逃不過徹底滅亡的代價。
但是能帶給了我們這麽大的傷亡,足夠被其他青人當成英雄,最少傳頌上一千年的時間。”
備注:埃利松我認爲,這裏需要對其他郭嘉的讀者們說明一下,法人稱呼陰國佬的時候,一般喜歡用‘烤牛肉’來代替。
因爲以陰國佬,那貧瘠和黑暗的廚藝,烤牛肉和白煮蔬菜已經是他們招牌菜之一;所以這一個稱呼,代表了我們對于僞紳士的蔑視。
當然了,陰國佬對于我們的稱呼,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在私底下,稱呼我們爲‘青蛙’,理由是我們喜歡吃青蛙腿;問題是難道他們不覺得,青蛙腿是稣哥賜予的一種美食麽?
好了言歸正傳,讓我們繼續說說那一場戰鬥。
格蘭特将軍的翻譯官,之前爲了争奪一份戰功,選擇跟着騎兵一起發起了沖鋒。
結果被我親眼看到,這一個可憐蟲被一發子彈打中了腦袋後;立刻就像是一個西瓜一樣爆開,早就死了一個幹淨。
所以我在用眼神,小心地詢問了一番蒙托邦閣下後,還是幫忙翻譯了一下。
面對着格蘭特将軍的詢問,一個後腦勺拖着一條味道很重的難看辮子,據說是某個鴨片分銷商手下的男子。
先是像一隻猴子一樣,深深地彎下了腰後,嘴裏才是說出了一句:
“回洋大人的話,往前三四裏的樣子有一個村子叫做焦莊,這裏應該也是焦莊的地界;隻是那旗幟上寫着的是什麽,太遠了小的實在看不清~”
聽到了這樣一個說法後,我在翻譯完成了之後。
順手也将我手裏,一個3.5倍的單筒黃銅海軍望遠鏡,向着這一個向導遞送了過去。
主要是我心中也非常想知道,那一面滿是破洞、硝煙痕迹的戰旗上,到底上寫着一些什麽樣的内容。
戰鬥之前,除了感覺非常破爛,還不覺得這面戰旗有什麽神奇之處。
可是換成了現在,在數百名陰法聯軍騎兵,還有他們戰馬屍體的映襯之下,再去看這一面戰旗之後。
似乎都更感到一股悠長而深邃的蒼涼,以及其中包含的殺伐氣息,蘊含在這一面神奇的旗幟上面。
也許隻有稣哥才知道,這一面戰旗到底經曆過什麽?
接過了我遞過去的望遠鏡後,那一個青人向導學着我們的樣子,将其放在了右眼上後,眯着左眼向着戰旗飄揚的位置看了過去。
隻是我在從他的嘴裏得到了答案之前,卻是先得到了一個噩耗。
仿佛看到了地獄中的惡魔一樣,這個‘Con’、也就是白癡和蠢貨雙腿一軟之下,整個人就癱坐在了地上。
同時手上一松,将我的黃銅望遠鏡掉落在地上。
因爲巧合地砸在了一塊石頭上,黃銅外殼被砸的凹陷了一大塊,裏面的鏡片與之前格蘭特将軍的望遠鏡一樣,瞬間也是砸得稀爛。
巨大的憤怒之下,我甚至想要抽出了腰間的手槍,一槍打死這一個蠢貨。
要知道!以我下士翻譯官的軍銜,是沒有資格配發望遠鏡的。
可是身爲一個高雅的紳士,戰鬥之前在戰場上,怎麽能少了一個抽出望遠鏡,優雅觀察對方戰場的一個動作了?
所以我自己買了一個,足足花費了一個半月那麽多的薪水。
平日間在使用和保管的時候,一直都是無比的小心之中,卻沒有想到被這一個蠢貨,摔成了這樣一個模樣。
可是不等我真正做一點什麽的時候,這一個青人向導嘴裏說出的一段話,頓時讓我的心裏也充滿了恐懼。
因爲他在全身因爲嚴重恐懼而顫抖起來的聲音中,說出了一句:
“玄戈營,那一面旗幟上寫的是玄戈營;沒錯!是他們回來了,雖然比起傳說中晚了幾年,但是他們還是回來了……”
當‘玄戈營’這一個詞語,落進了我的耳朵裏後。
明明在大青溫暖的秋季,我渾身卻像是被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冷空氣吹過一樣,變得冰冷和顫抖起來。
因爲‘玄戈營’在整個歐羅巴,都有着巨大的名聲,不說是到了婦女和兒童都知道的地步,但是絕大多數人都知道、聽說過。
一切都是因爲十九年之前,大陰帝國一整支強大的遠征艦隊。
在大青南方一個叫做羊城的地方,在已經打敗了大青軍隊的情況下,卻是被‘玄戈營’這一個反抗組織,帶着一些小市民和農夫,徹底地全軍覆滅。
就算大陰帝國随後,又組織了一支更強大的遠征軍出發。
通過了一系列的戰鬥讓大青徹底投降,簽訂了一份不公平的《金陵條約》,賠償了一大筆的軍費。
但是十九年前的那一個夏天,在羊城發生了什麽事情,依然是引起了歐羅巴所有人的興趣。
隻是除了一些不知真假的流言,其他都是一無所知。
這樣的一個情況下,直到此戰之中唯一的幸存者,大陰帝國著名德文郡公爵家族中的子弟:亨利·卡文迪許。
所寫的《玄戈營·最後的騎士》,先在《泰晤士報》上開始連載,後面又結集出版了。
并且很快之後,就被翻譯成了多個言版,在歐羅巴等地開始出售,無一例外都非常的暢銷。
在這一本暢銷書中,不僅詳細介紹了整場戰争的過程。
在字裏行間,無比清楚的顯示出了‘玄戈營’的這些人,他們所擁有的高雪血統,還有博學、強大、慷慨、仁慈、謙卑、榮譽、犧牲等衆多的美好特質。
我甚至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十六歲時第一次閱讀這本書,都恨不得化身成一個騎士扈從,跟随着他們一起去幹死那些‘烤牛肉’們。
也是年齡大了,在法軍中有了更多的見識之後;才是明白這些人東方人的強大,對于歐羅巴人來說,其實并不是什麽好事。
幸運的是,這些人在羊城一戰中神奇地出現後,又猶如流星一般地消失了。
更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留下的那些充滿了智慧的書籍,青人們明明隻要按照其中去學習和努力。
憑借着這一個古老帝國的豐厚底蘊,并不用太多年就能追趕上來。
但是這一個朝廷,依然無視了這些充滿智慧的書籍,依然推崇着他們那種腐朽的《八股文》。
民間雖然有着強烈的呼聲,呼籲着進行改革,可是大青朝廷被無視了。
另外就算玄戈營消失之後,他們的影響也沒有在東方這一片土地上消失,民間、尤其是在南方的粵東地區,到處都有着他們離開時承諾過,一定會回來的傳說。
這一次陰法聯軍的作戰計劃中,都從未想過要去進攻羊城。
甚至自從在大沽口登陸後,後勤方面一些蔬菜、家禽和肉類,全部以公平的價格購買,也是受到了‘玄戈營’的影響。
爲了什麽?‘玄戈營’已經在大青百姓們心中,埋下了一種叫作‘反抗’的種子;越是在異族的壓迫下,這些種子就會迅速地發芽。
另外,玄戈營留下一些防抗力量,也帶給了大家很大的麻煩。
其中最麻煩的,是由繳獲了大陰帝國十三艘戰艦,所組成一支海盜艦隊,他們在整個南hai區域神出鬼沒。
最多的時候據說有着三百多條船,數萬人的規模。
很長一段時間裏,各國的貿易船隊受到了他們恐怖的打擊;正常貿易的還好說,隻搶走一部分的貨物,并不亂殺人。
可一旦是在船上發現了鴨片,哪怕隻有半箱的數量,都會将全船的人吊死。
最終大陰帝國的支na海艦隊,經過了數年的清繳、付出了數艘戰艦的損失和大量的軍費,才讓這一夥海盜出現了内讧,聲勢逐漸降落了下來。
到了最近幾年,幾乎都要徹底銷聲匿迹了。
除了這一支海盜艦隊外,一些據說最先與玄戈營在四方炮台上,參與了防守戰鬥的綠營士兵,同樣是舉起過一段時間的‘玄戈營’的旗幟。
隻是他們當時所在區域,是大青湘贛兩省的偏僻山區,成爲類似山賊一般的存在。
不僅對各國的貿易,沒有造成什麽實際的影響,還面臨着大青瘋狂的圍剿。
大概在十年之前,這一支地面上的反抗軍就被剿滅了,于洪等頭領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們,在戰鬥中被全部殺死。
還有人說,他們逃去了大青遼闊、統治力薄弱的東北地區。
好吧!以上這些都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前我們雖然有着炮灰、兵力方面的衆多優勢,但是真的能夠消滅他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