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長刀,從一個龍蝦兵的小腹中抽了出來之後,胡彪在一個踉跄之間,差點就是要摔倒在地。
就算是胡彪在即将摔倒的急切間,用着手中滴血的長刀拄到了地上。
靠着這樣一個動作恢複了身體平衡,并沒有真正地摔倒在地。
可是在‘呸~’的一聲中,嘴裏吐出了一大口帶血的唾沫後,死撲街指揮官的臉上,依然是說不出的苦澀表情。
甚至在這樣一個時候,心中已經決定去死了。
沒辦法!骨頭上卡着一發子彈,未能取出來的那一條左腿。
因爲短時間裏,過于高強度的沖鋒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現在隻要左腿踩到了地面上,就是一陣非人的劇痛傳來,讓他站立都相當困難。
每一次邁開腿行動起來的時候,更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更要命的地方是,在這一次沖過來的一路上,他身上又中了七槍。
其中四槍沒有打穿盔甲,三槍打穿後應該不算太深;可依然讓他大量失血,感覺體力消耗驚人。
關鍵是幾天前受的槍傷,到了現在都沒有痊愈。
等于是傷上加傷後,身體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終于是扛不住了。
所以當清楚地看到,四個龍蝦兵齊齊端着雪亮的刺刀,已經是對着自己沖過來的無奈場面。
胡彪在猛地一咬牙之下,伸手就向着身後,所背着的那一個炸藥包,導火索的位置摸了過去。
主要是在本次的任務中,系統已經說明指揮官戰死後,并不會抹殺戰隊其他的人員了。
那麽在當前幾乎力盡的情況下,胡彪這貨已經準備臨死之前都要拉響炸藥包,帶着一群陰人一起去死。
他胡彪死沒死,但死也要死一個夠本不是?
唯一的問題是,本次任務後面還要持續多久,貴妃怕是要成爲一段時間的小寡婦了。
可就在胡彪這貨,臨死之前還帶着各種不着調的想法,剛剛一手抓住了導火索,還沒有真正地拉動的時候。
卻很是驚訝的發現,那四個馬上就能沖到身前,用刺刀通向自己的龍蝦兵,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無比恐怖的東西一樣。
轉身之後,就是不顧一切地狂奔起來。
本能中,胡彪就扭頭看了一眼。
等到發現了看不到盡頭、黑壓壓的一大群百姓,其中最前面的一些人已經是沖到了身後,不過隻有三十米的位置了之後。
終于是心中一松,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确實!這一場戰鬥到了如今,還沒有徹底結束;可是打到當前這樣一個程度,屬于他們這些人的戰鬥,終于算是徹底結束了。
想到這樣一點,胡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後在心念一動之間,從空間戒指上釋放出了一包全新的沙子煙,抽出一根後點燃,美滋滋地抽起來。
好家夥!那感覺比起了事後的一支煙,可是一點都不帶差的。
而與胡彪有着相同想法和做法的戰隊成員,數量上極多。
又或者說有一個算一個,當衆多百姓呐喊着從自己身邊沖過,殺向了那些陰人洋鬼子的時候。
他們心中支撐着自己拖着幾乎油盡燈枯的身體,拼死作戰的那一口就松掉了;如同胡彪一樣癱坐在地上,進入了一個看客模式。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感覺真好……
有關于戰隊衆人心中,‘他們這些人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的一個預料,一點都沒錯。
之後的時間裏,得益于胡彪他們拼死的攪和,根本沒有辦法成功收縮防線的陰軍,立刻就陷入了各自爲戰的狀态。
甚至連與胡彪他們作戰時,剛剛打空了的火槍,都來不及重新地填裝好了。
于是,當潮水一般的百姓就是沖了上去後,輕易就沖垮了他們可笑的刺刀陣。
然後在各種鋤頭、扁擔、鐮刀、棍棒的招呼之下,一個個龍蝦兵轉眼就被打倒在地,不過是抽搐了幾下就沒有了動靜。
在這樣兇殘的圍攻之下,陰軍一方最多堅持了一兩分鍾的時間。
哪怕在之前,一衆陰軍的軍官們在嘴裏一直都在瘋狂大喊着:“不要投降,這些野蠻人不接受任何的投降,他們隻想殺光我們。”
在死亡的恐懼,還有求生的本能中,大面積的投降還是不可避免出現了。
一個又一個龍蝦兵,看着眼前洶湧而來的百姓們,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淹沒了自己的時候。
紛紛都扔掉了手上的武器,跪倒在地。
嘴裏叫着類似于‘看在了稣哥的份上,請不要殺了我~’的說法,希望對方能不要殺死自己。
很可惜的是,在場的一衆百姓們幾乎沒有人聽得懂英語;而且在這樣的一方土地上,稣哥最少在這一個年頭,真心沒有多少影響力。
所以面對着跪地求饒的鬼佬們,一衆上頭了的老廣們,根本一點饒過他們的意思。
上前之後,就是一頓瘋狂地毆打。
等到百姓們的腳步繼續往前,地面上留下的不過是一具具被瘋狂毆打後,隻有一些被毆打成了不成人形的屍體。
以及這些屍體上,充滿了悔恨的眼神。
如果他們可以選擇的話,想必永遠不會來這一塊土地上;最少不敢以強盜的身份,來這樣一方土地。
也是在看到了手下大陰帝國的戰士,在恐懼中做出了大面積投降的動作後。
查理·義律和喬治·懿律這一對堂兄弟,幾乎是在同時一時間裏,就是帶着身邊的一些護衛,向着不遠的馬棚中狂奔而去。
該說不說,就算到了這樣一個時候,這兩個貨依然沒有徹底放棄,還在想着突圍的事情,求生欲真心叫一個強悍。
隻是可惜的是,在如今戰場上已經是二十餘萬百姓,紛紛加入了戰鬥的情況下。
說上一句裏在陰軍大營這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擠人,這樣一個形容可是一點都不過分。
以兩人帶上了護衛,不過隻有區區四五十人的騎兵規模,若是能殺出一條血路沖出去,才是一個怪事了。
根本就沒有辦法将馬速給提起來的一行人,才是沖出了二十幾米。
當時距離着這裏有着一百七八十米的戰象,還想要掙紮着起身,拿着長弓将兩個敵酋給射下來,以免對方跑了。
結果就發現,根本不用她多餘的出手。
一個羊城平日間挑着擔子,賣雲吞面爲生的小販。
揮舞着手中一根使用了好些年,色澤上都包漿了的扁擔,嘴裏罵着‘死撲街吃東西居然不給錢’的同時,狠狠對着馬蹄子抽了過去。
因爲手上,用得力氣太大了一些。
在‘咔嚓~’的一聲之中,包漿了的扁擔直接就抽斷成了兩截。
但是喬治·懿律,胯下那一匹上好的阿拉伯馬的,脆弱的腳踝在挨了這麽一下後,就算沒有被抽斷。
在落地時依然腳下就是一歪,将上面的喬治·懿律給摔了下來。
這一位中年的陰軍總司令身手還相當不錯,落地時就地一個翻滾,居然沒有被摔出了一個好歹。
隻是沒有被摔死,也不過多活了數秒的時間罷了,死的過程還更慘。
匆匆站起之後,他驚恐看到了包括了他堂弟在内,沒有任何人試圖來救他一下。
面對着四周圍上來的百姓,還有他們兇狠的眼神,喬治·懿律在巨大的恐懼中,将瘋狂的揮舞着手中的精美指揮刀,試圖阻止着這些靠近。
同時在嘴裏,大聲地喊着:
“查理、查理,救救我!該死的,救救我……不、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大陰帝國的全權代表,還是遠征軍的總司令。
我可以給你們錢,很多的……”
沒等這一位總司令,将嘴裏的話說完,後腦勺上就是挨了一鋤頭。
幾乎将腦漿子都打出來的一鋤頭,讓這位大陰帝國的全權代表,遠征軍的總司令,腦殼一歪就是向着地上倒去。
這一個過程中,身後一句聽不懂的話語傳來。
内容是:“這鬼佬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在鬼叫什麽,難聽死了。”
挨了這一鋤頭後,喬治·懿律倒下後身體抽搐着,生命力在快速的消散之中;在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時,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
電光石火間,腦殼裏沒有湧現出一幕幕被遺忘的畫面。
而是仿佛出現了幻覺一般,在腦海中浮現了一幅幅畫面,讓他感覺無比美好的畫面:
在這些畫面中,本次戰争中完全沒有這些神秘的東方騎士出現,所以他們輕易就奪取了四方炮台控制權。
居高臨下的炮擊,都沒有持續多少時間。
羊城這一座有着兩萬多軍隊,數十萬民衆的城市,就向着他們舉起了白旗。
然後,那些前期狂妄無比,後期膽小無比的大青官員們,就輕松答應了他們包括賠償600萬兩白銀、開放羊城通商等一系列的要求。
唯一的要求,就是馬上結束這樣一場戰争。
自己答應了他們,接着很快又反悔了。
因爲大陰帝國,想要從這一個表面上強大,但是無比虛弱的對手身上,獲取更多的一些利益。
于是在很快之後,他們又向着江浙,這一個大青富饒的地區發起了新一次的作戰。
最終在金陵城,這一個據說有着數千年曆史的古城外,再次簽訂了一份全新的條約;讓這樣一個古老的帝國,徹底對着大陰敞開了懷抱。
帶着這樣一個巨大的榮譽,自己返回了大陰。
甚至在十來年之後,晉升爲海軍上将,成爲一個真正的大人物。
再然後,這一位曾經大陰帝國未來的海軍上将閣下,身上被無數的腳底闆踩過,将身體最後的一口氣被踩了出去。
其實有關于堂兄的求救聲、求饒聲,查理·義律耳朵裏聽得一個清清楚楚,隻是這貨完全當成了沒有聽見而已。
他現在的心中,僅僅隻有這着一個念頭,那就是:
“逃出去,隻要逃到岸邊,回到艦隊中自己就暫時安全了。
然後不管因爲戰敗,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不管是去墨西歌、百慕大、特立尼達等哪一個地方都好,反正再也不來東方了。”
帶着這樣一個念頭,查理·義律死命踢打着戰馬,揮舞着一支撿來的火槍不斷向前;在自己的小命面前,其他所有的一切東歐不重要了。
可惜他這樣的自私,僅僅是比起自己的堂兄,多沖出了十來米的距離罷了。
接着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隻大手,揪着他衣服下擺、将他拖下了戰馬。
兩秒之後,全身粉碎性骨折的查理·義律,被直接打死。
再也沒有辦法如同原本曆史一樣,前後擔任了多個殖民地總督的職位後,以海軍上将的身份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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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亨利·義律,被毆打緻死之後。
到了這麽一個時候,在偌大的一個戰場之上,再也沒有了一個站着的陰人了。
向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再也沒有了對手之後,在場的一衆百姓們面面相觑之下,足足懵逼了有着一兩分鍾的時間。
主要是在今日之前,他們腦殼裏最大膽的想法中,也沒有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将這些連大青朝廷數萬大軍,都沒有辦法打赢的陰人大軍全滅了。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嘴裏紛紛歡呼了起來。
天知道怎麽回事,又哪一個天才提前準備了這些東西。
在一陣‘咚锵、咚咚锵~’的鑼鼓聲中,兩頭老廣們在節目必備的獅子出現,并且在場中舞了起來。
頓時衆人嘴裏的歡呼聲,越發地大了起來。
很快之後,這樣一個将陰人大軍全軍覆滅的消息,就被傳到了羊城之中去了。
不知道多少人第一時間裏,将家中存放着隻有一些重大節日,又或者是祭祀祖先時才會用上的鞭炮,一家夥的全部都拿了出來。
紛紛點燃了之後,讓整個羊城中全是‘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與衆多歡呼聲混迹在一起後,那一個驚人的聲浪直沖雲霄,在這一刻,他們是那樣的快了和自豪。
然而在這樣的狂歡聲中,奕山、楊芳、隆文等三人,心中在想到了什麽之後。
原本那樣如同死人一樣蒼白的臉色,立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
最終,他們先是正了一下頭頂的官帽,接着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身上官服的皺褶後。
挺胸、收腹、高高的擡起了下巴,又恢複到了昔日那樣一種大青朝廷重臣,威風凜凜的一個模樣。
讓他們有着一個如此驚人的表現,那時心中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既然陰人大軍全部覆滅,僅僅隻剩下了一衆百姓後,事情反而是簡單和好辦了;大青統治這些草民一百多年之久,有的是對付他們的豐富經驗。
陰人,他們确實對付不了。
百姓,他們有的是手段。
所以,先讓他們得意一時,等過上一段時間,他們腦殼中逐漸地清醒下來後,再慢慢地對付他們好了……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之後,羊城之外戰場上的百姓們,情緒才是稍微穩定了一些。
到了這一個時候,胡彪他們不僅是緩過了勁來,還将身上的傷口緊急處理了一下,最少不會繼續惡化。
眼見着大家的狂熱情緒,終于是平複到溝通的地步。
胡彪在雙手抱拳後,氣沉丹田之下嘴裏朗聲說到:
“在下玄戈營統領胡彪,敢問一衆義民之中,以哪些賢達爲首領,還請站出來讓我們拜見一二~
另外還有此戰之後,如何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撫恤戰死百姓之事,希望能與你們商量一下,盡快地拿出一個章程來。”
胡彪嘴裏說着這話的時候,心中可是一片真心實意。
他雖然知道,一衆羊城百姓今天出手的最大原因,應該還是對于這些陰軍強盜,這幾日展現了真正面目後,四處燒殺搶掠事情的痛恨。
幫助他們的事情,不過是順手而已。
但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一衆百姓們出手的話,他們絕對是死定了;因此這樣一個人情,他胡彪和玄戈營上下領了。
願意将空間戒指中的銀子、财物等拿出來一大部分,撫恤一下死傷的人員。
以及讓南澤先生和守正道人,幫忙搶救一下重傷員;畢竟對于槍傷,他們這些現代人更爲專業一點。
隻是後面所出現的一些情況讓胡彪等人原本因爲大戰之下狂喜的心情,立刻變得全無了起來。
甚至那樣一種郁悶,讓他們憋屈得厲害。
以上的一段話,在胡彪的嘴裏連續說了三次之多。
第一次說起的時候,因爲現場過于嘈雜了一些,也就是身邊位置上的三五千人聽到了這樣一段說法。
可當即之下,這些人就變得沉默起來。
等胡彪在第二次說起的時候,更是有着一兩萬人聽見;等到最後一次說起的時候,城外大半人員都是聽到了。
問題是明明聽到了胡彪,這樣帶着熱情、感激和好意的一串說法。
現場這麽多人,卻是沒有任何人回應,又或者說一些小靓仔嘴裏,原本打算說點什麽。
要麽被身邊的人瞪了一眼後反應過來,直接閉上了嘴巴,要麽直接被身邊的人,直接捂住了嘴巴。
總之胡彪等人,根本沒有人搭理。
這樣的情況,直到衆人看到了原本隔着自己不遠位置上,那些百姓紛紛遠離他們的舉動之後。
心中終于是明白:這些百姓被大青愚昧統治的時間太久了,心中那一份沖動平息下來後,終究不敢反了這個該死的朝廷。
更别與他們這些反賊們,有着更多一些牽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