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着這種戰馬去打仗,不僅是受罪,特麽的還是作孽啊。”
從騎上去了之後,一雙長腿踩進了馬镫之後分外别扭。
于是隻能吊在了馬腹部的兩側,頓時腳底闆離着地面,頂天隻有三十公分距離的馬背上,翻身下馬了之後。
看着僅僅是騎着跑了不過兩裏的距離,在他本身體重、一身重甲、背包等,全部加到一起之後,應該是三百多斤的重量之下。
如今看起來已經有些濃重鼻息,薄薄出了一身汗的戰馬。
胡彪在滿心的苦澀之中,忍不住嘴裏罵出了這麽一句來。
像是倉管等騎着系統,本次免費贈送戰馬的戰隊成員,也是在看了一眼羽漢楓、鋒銳等人胯下雄峻的系統戰馬一眼後。
心中同樣升起了一種‘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的強烈郁悶來。
這樣的一個情況,尤其以原本就是有着二百多斤。
結果穿上了數層重甲之後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一大坨的黃胖子、隊正等人,心中的郁悶情緒顯得最爲激烈。
他們心中甚至擔心着,下一秒之後身下的戰馬就會四蹄發軟,直接被他們給壓趴了。
同樣嫌棄本次免費戰馬的倉管,在嘴裏嘀咕着不知道罵出了一句什麽後,走到了胡彪身邊開口通報了一些情況:
“老胡,剛才過來的路上我稍微統計了一下。
本次是旭風、阿璃、陳塘、石破虜、看門狗、風華會等六個人沒有傳送過來;至于三個新手菜鳥,具體一個情況還沒有去問。”
聽到了這樣一句後,胡彪嘴裏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一點都沒有如同之前那樣,聞言之後要親切問候一句系統。
主要是到現在,他們一行人腦殼裏的倒計時,已經是到了53分47秒這一個時候了。
在這樣一種催命一般的倒計時下,連罵系統的時間也是沒有。
更别說如同以往一樣,關心本次的三個菜鳥,他們到底有一些什麽特長,是不是人才、适不适合加入戰隊這些。
以上的這些種種,一切等到奪回了越秀山的四方炮台,擺脫了所有人都被系統抹殺的威脅,而這些人又沒死再說吧。
帶着這樣的心思,胡彪招呼了衆人一聲後。
向着右手邊的一塊空地,徑直地靠攏了過去。
在那一個位置上,已經有着三四百名之多的騎兵聚集了起來;其中最爲紮眼的人物,是一個身高隻有一米六出頭,但是身材卻是相當粗壯漢子。
主要這貨頭上戴着胡彪等人記憶中,鞑子那一種有着避雷針一樣,長長尖刺和紅纓的頭盔。
身上穿着一件上好的棉甲,上面老大護心鏡、還有一個個釘泡,被擦拭的閃閃發亮。
其他腰刀、飛斧、虎槍、弓箭等武器,裝備的那叫一個異常齊全;身邊的一匹戰馬雖然是草原馬種,可也能說得上一句比較高大。
這樣一個架勢,明顯是一聽名字就是旗人的滿隆了。
而在他身邊的位置上,有着大概一百二三十人環繞,他們看起來也是比較紮眼。
因爲這些人,同樣是一水對比起了胡彪他們之後,很是不錯的草原戰馬;身上穿着棉甲雖然老舊了一些,也配置着各種齊備的長短、遠近冷兵器。
想來就是愛新覺羅·奕山,這一個大青羊城戰場最高指揮官,身邊鎮标的精銳騎兵了。
剩下就是兩百餘人,騎着如同他們一樣的矮小瘦馬,打扮異常寒酸、身上基本沒有盔甲的綠營騎兵。
他們多的則是四五十人,少則不過一二十人,雖然聚集在一起,可是那一個泾渭分明的感覺非常強烈。
而在所有的騎兵身上,不管是那些八旗兵,還是其他的綠營兵。
有一個算一個,胡彪等人都沒有看到絲毫适合騎兵使用的短火铳存在;同樣長柄的火铳,也是沒有看到。
綜合以上種種,說白了這就是一群烏合之衆。
想要靠這些人打下陰軍把守的四方炮台,坦白說胡彪沒有什麽信心。
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戰隊衆人的心中有了一個明悟:等會打起來之後,一切隻能是靠他們自己了。
至于其他的大青騎兵,頂天就是用來壯壯聲勢,分擔一下陰軍的火力罷了。
這樣一個想法,在很快之後胡彪等人的心中,也是越發強烈……
一行人在空地上,等了大概有兩三分鍾時間,在胡彪很是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
扭頭一看,是那一個自稱叫做于洪的綠營把總。
身後帶着一共三十七八騎,向着這邊一路飛馳了過來;在離着還有老遠的地方,嘴裏就是大喊出了一句:
“滿隆大人,屬下找了一圈下來,附近隻有這些騎兵;若是想要更多人馬,怕是隻能是回羊城找人了。”
聞言之後,滿隆大手一揮之後,嘴裏對着衆人大吼出了一串内容:
“加起來有四百二三十人,足夠了。
衆将士也無須擔心,對手不過是一些陰人蠻夷,仗着手中火器犀利而已。
而我大青立國之初,靠着弓馬娴熟,哪一次不是打得十倍以上的明人大敗,那些明人手裏的火器,不一樣是犀利的緊了?
所以無妨,等會滿隆我帶着鎮标騎兵沖在最前,你能跟上就是。
隻要沖得近了,這些陰人手裏火器還不如一條燒火棍好用;奕山大人可是說了,隻要等到我等得勝回城之後,人人都有重賞。”
聽到了這樣一串内容後,一衆原本臉上很是慌張的綠營騎兵們,才是露出了一些振奮之意。
随後在滿隆的帶領下,一行四百多人騎着戰馬,沿着土路開始前進了起來,速度上僅僅是和人步行差不多。
行進之間,雖然腦殼中的倒計時,一直都是在不斷減少。
隻是胡彪等人大都也是打老了仗的戰場老鳥,自然知道在戰鬥之前必須保持足夠的馬力,等會兒才能爆發出足夠的馬速沖鋒。
再說了,這些大青騎兵就是再不堪,一起戰鬥時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于是一個個眼中,哪怕滿是不耐煩和焦急的情緒,也不得不壓下了心中的焦躁之意,随着大隊在羊城的城外之外,繞了一個圈後不斷地前進。
這樣的一個過程中,衆人看着城牆上已然還有着一些青兵防守。
可是怎麽說了?城牆上的兵力不少,有不少人的手裏也是拿着火铳;每隔一段距離下來,更是有着一門炮管露出了牆垛。
遺憾是,胡彪他們那一張張明顯營養不良的臉上,能看到了慌張、恐懼、不安等衆多表情,唯獨就沒有什麽死戰到底的戰意。
“特麽!這打的叫一個什麽破仗。”
在心中巨大的郁悶情緒下,二胖嘴裏罵出了這樣一句。
在不斷地前進中,奪回了四方炮台的倒計時,一點點地減少之中。
當胡彪等人腦海中的倒計時,到了34分 12秒的時候,位于越秀山位于蟠龍崗山坡上的四方炮台。
終于是出現在了胡彪等人眼前,就在兩三裏之外的位置上。
可是胡彪等人到了如今,卻是沒有了一絲喜悅之意思;因爲在他們目測之下,本次需要面對的陰軍的數量實力,很是有些棘手。
具體上,除了在高度隻有六七十米高的蟠龍崗,四方炮台上有着不多的陰軍之外。
在潘龍崗下方的山腳位置,可是有着三個連規模的陰軍,原本正在坐在地上享受着他們的午餐。
眼見着青軍的這一支騎兵出現後,他們在軍官的口令聲中,立刻以連爲單位,開始排出了一條戰列線。
反應速度上,對比起PLA當然是差了老遠。
不過比起了青軍來說,不知道強出了多少,多多少少展現出了現代職業軍隊,那一種的專業性來。
若是隻有如此的話,還不至于讓胡彪等人表現得如此凝重。
關鍵是陰軍一方,自從占領了四方炮台之後,第一時間裏就調動着本方的一支炮兵部隊,打算在四方炮台上布置炮兵陣地,向着幾乎是眼皮子底下的羊城開火。
所以應該是一個炮兵連,一共6門裝在了炮車上的火炮,剛好移動到了這裏。
發現他們這一支騎兵後,這一支炮兵已經是停止了向山上移動,正在步兵後方一點的位置上,緊急地構建炮兵陣地了。
前方是線列火槍兵不斷的排槍開火,後面是大炮不斷開火轟炸。
以上這一個戰術,昔日在‘大宋靖康之恥’任務中,可以說完全照抄過了一次的戰隊資深老鳥們,自然明白這玩意的要命之處。
那些慘死在這種戰術下,數以萬計的金人、西夏人,就是一個最好的榜樣。
若是可以的話,他們絕對不想騎着戰馬,對着這樣的陣地強行地沖過去硬碰硬。
趁着夜色不斷偷襲、暗殺、打擊對方士氣,積小勝爲大勝,才是當前最佳的一個選擇;可是在已經不多的倒計時中,除了硬碰硬之外卻沒有更多任何辦法。
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匆匆看了戰隊的衆人一圈後。
胡彪在衆人的眼前之下,說出了接下來的時間裏,那一個簡單到了令人發指,卻異常殘酷的戰術:
“騎着戰馬沖過去、有多快就沖多快,不管過程中會不會累死戰馬,更不管死多少人、誰死了,哪怕是我挂了也不要停下腳步。
隻要沖過去與陰軍近戰,靠着我們的近戰搏殺能力,就能将局勢給扭轉過來。
用最快的時間,解決了山下的陰軍後,繼續往山上沖,一直到奪回了四方炮台的控制權爲止。
對了!輕裝前進,把多餘的東西全部扔掉。”
說完間,胡彪已經是将馬鞍後馱着的背包,一點不留戀的扔到了地面上;然後像是備用的流星錘、長刀、匕首等也是‘叮叮當當~’的往地上扔。
根本不管這些東西,等奪回了四方炮台堅守七天的時間裏,能起到相當的作用。
畢竟他們需要奪回炮台,才有機會去煩惱這方面的事情。
面對着胡彪這一個簡單的戰術,戰隊中沒有人提出絲毫的異議;同樣将身上多餘的東西,不斷向着地面扔了過來。
因爲胡彪給出的辦法,這也是當前情況下唯一靠譜的戰術了。
至于這樣一個戰術的成功率是多少,應該還是有着一半左右的樣子;隻是就算成功了,過程也一定無比艱難,戰隊也會死上很多人。
因爲不管如何資深的戰隊老鳥,身上穿着多麽厚實的重甲。
身上中了一槍後也會受傷,若是要害之處中槍,那也是當場領盒飯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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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作爲此戰大青一方所有騎兵的指揮官,有着‘巴圖魯’稱号的滿隆,心中卻是不這麽想。
反而在這一個戰鬥即将開始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自信。
還有憑借着此戰力挽狂瀾一般的戰果,加官晉爵、成爲朝廷柱石一般的火熱情緒。
正如他之前,對着大家喊話時所說的内容一樣;這些什麽‘陰雞力’蠻夷,在他看來能夠在沿海肆虐這麽久。
一方面,陰人的火器确實犀利,比起大青的槍炮打得更遠、更快,也更準、威力也更大,有着一部分原因。
最關鍵的另一方面,是沒有遇上他滿隆這一種真正的八旗勇士。
他可不是燕京城和各地的滿城中,那些隻知道提着鳥籠子吹牛打屁、找娘兒們樂呵一下之外,什麽也不會的廢物點心。
打小苦練武藝,弓馬娴熟。
他相信隻要如同開國時期的祖宗們一樣,承受住一定的傷亡、沖近了之後,這些陰人立刻就會潰敗了。
就像當年,打那些明人一樣。
帶着這樣的強烈信心,他右臂拿着虎槍指着四方台的方向,正如他之前承諾的那樣,帶着手下的八旗勇士們,走在了最前面的位置。
再度開始驅使着戰馬,緩緩前進了起來。
并且在這一個過程中,極有節奏地開始提升起了速度。
在他們身後一點的位置上,就是羊城因爲多年沒有修葺,看起來已經顯得相當殘破的古老城牆。
上面原本一臉麻木的守軍,在看到了這樣一幕之後,臉上終于有了一點精神。
一名從三品的遊擊将軍,忽然快步走到了一面大鼓面前。
搶過鼓手手裏的鼓槌之後,先是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就賣力地敲打之下,讓‘咚咚咚’響亮的戰鼓之聲,頓時在戰場上響徹了起來。
同一時間裏,在越秀山蟠龍崗、崗下英軍布置好的戰列線後。
當看到了響亮的戰鼓聲中,那些猶如中世紀騎士一般的騎兵,胯下的戰馬已經開始向這邊移動起來後。
《泰晤士報》的記者亨利·卡文迪,在本能中就是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甚至心中對于自己不好好待在了安全孟加拉,而是爲了新聞,跟随着遠征軍來到了大青的做法,有些後悔了起來。
好在這樣一個時候,身邊傳來一個安慰的聲音:
“亨利先生請放輕松一些,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大青的軍隊數量雖然很多,但就像是修建在沙子上的堡壘一般脆弱;就算本次的對手換成了騎兵,他們同樣無法承受住現代火力的打擊。
不過等會兒開戰後,大量的煙霧也許會讓你不是那麽容易,觀看到這樣一場戰争的過程,從而在報紙上将勇士們作戰的英姿,展現給大陰帝國高貴的紳士們。
因此我建議伱,最好返回後面山崗的炮台上,那裏的視線更爲良好。”
說着這話的人,是大陰帝國第26卡梅拉尼亞步兵團的亞當少校,一個三十出頭年紀的男人。
哪怕是在戰場上,這一個留着漂亮胡子的少校,身上的軍裝被燙到一絲褶皺都沒有。
一條亞麻布的白色褲子,上面更是一點泥土都沒有沾染上。
加上到了現在,戴着白手套的手上,依然是端着一杯紅茶的架勢。
那一個模樣若是胡彪等人看來,肯定是覺得亞當少校這貨矯情得厲害;可是在亨利看來,這完全是一個十足紳士的表現。
加上了通過了亞當少校剛才的安慰,讓他想起了之前時間裏,雙方之間一場場完全能用‘碾壓’來形容戰鬥過程。
亨利心中的緊張情緒,瞬間就消失了一個幹淨。
他取下頭上的禮帽放在胸口,對着行禮的同時,嘴裏說道:“感謝你的提醒,亞當少校你真是一個真正的紳士,我一定會在報道中濃重介紹這樣一點。”
說完之後,就向着身後的蟠龍崗開始攀登了起來。
不過攀登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覺得這樣一個高度上,應該有了足夠視野之後他就停下了腳步,轉身開始觀察了整個戰場。
也正是這樣,遠處羊城據說已經有着千年曆史的古老城牆,上面戰鼓聲隆隆作響。
城下數百名穿着盔甲,手持着弓箭、長矛的古老騎兵,已經開始輕輕抽打了戰馬,讓其小跑起來的動作。
還有他身前的位置上,三個連的陰軍士兵組成了戰列線。
其中兩個連手裏的步槍,是老式的伯克式前裝滑膛燧發槍,一個連裝備的是最新的布倫士威克式前裝滑膛擊發槍。
可就算是老式的伯克式前裝滑膛燧發槍,也比起了那些古老的騎兵們,先進了幾個世紀之多。
總之,在這一刻。
亨利·卡文迪的眼中,古老與現代、野蠻和文明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幕詭異、但是無比瑰麗畫面。
尤其想到很快之後,能以勝利者的身份進入,他的心中就充滿自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