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咚~’的一聲悶響裏,胡彪打出的一招‘亢龍有悔’,與崔充的左腿撞到了一起。
更爲準确的說,背後吊着風華會這麽兩百多斤的一大坨後;速度大大降低了下來的崔充,眼見着根本無法避開胡彪一掌,主動的踢出了一腳。
下一秒之後,胡彪在反彈的力道之下,一直連退了三步之後。
雙腿一軟之下,像是一攤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在硬拼的這一招之下,胡彪除了氣血不暢、胸口一陣憋悶,倒是沒有如何受傷;但是一番力戰之下,又是連續地打出了兩掌降龍十八掌。
可以說全身所有的力氣,都随着剛才的一掌打了出去,現在他就是動動手指,掏出一枚‘龍虎丸’吃下。
激發最後的潛力,再與對手死磕都是沒法做到。
到了現在,算是徹底地失去了戰鬥力,一個幼童都能輕易殺死他。
而癱倒在地的胡彪,帶着期望向着崔充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後,差點當場就是罵娘了起來。
因爲與他硬拼這一掌之後,哪怕崔充一條左腿,直接從小腿骨中間被打折了。
那一個孫子在當前的情況下,依然是還沒有倒下了。
他在胡彪一掌的威力下,徑直帶着身後的風華會,兩人一起也是退出了好幾步,一直撞到了身後的牆垛上才是停下。
然後靠着一條腿金雞獨立一般的支撐身體,居然是沒有倒下。
反而是兩個不良人以爲是機會,打算趁機殺上來幫忙的時候,刺出了一刀一槍被崔充單腿蹦跶着輕松躲過。
僅剩完好的一隻手臂揮舞間,一人被打爛了腦殼,一人脖子被抓斷。
轉眼之間,就被放倒在地。
特麽!真不知道這貨不過七八十斤的嬌小身體裏,到底是一些什麽樣的詭異構造,居然有着這麽強的生命力和戰鬥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算剛才後背重重撞到了牆垛上時。
可憐的風華會,差點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胃,都要從嗓子眼裏撞出來了;就算這樣,這哥們如此的一大坨,依然是死死吊在了崔充身上,如何也不肯松手。
也正是因爲這樣一種郁悶的感覺,差點都瘋掉了的崔充。
連隻要上前幾步補上一下,就能幹掉的胡彪這一個大仇人的事情,一時半會都完全顧不上了。
如同一頭在大樹上蹭癢癢的狗熊一般,帶着風華會向後面城牆不斷地撞了過去,一下、兩下、三下。
在撞了第一下的時候,風華會一口老血就是吐在了崔充後腦勺上。
之後每撞擊一下,都是讓他不斷地大口吐血;轉眼之間,崔充的後腦勺都像是一個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地不斷滴血了。
而風華會在這樣的連續撞擊下,很快之後連意識都是有些模糊了。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是死死地吊在了崔充的身後。
因爲不知道,是不是他臨死之前錯覺?反正他好像隐約看到了淵海,正端着一大鍋的熱翔,向着這邊一路大步而來。
所以說,就算被熱翔燙死的事情,說出去一定是非常的丢臉。
但是被打成了這樣一個狗樣子,基于對崔充這一個死人妖的刻骨仇恨;他就算被熱翔燙死,風華會也認了……
風華會沒有看錯,更不是什麽錯覺。
淵海現在确實是正端着一鍋熱翔,向着這邊大步而來了。
一邊腳下疾走,一邊在嘴裏嚷嚷着:“讓讓、讓讓,小心燙~”
那感覺,就像是坐老式鐵皮火車,打了一杯開水後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斷的行走一般,顯得很有經驗。
話又說回來,淵海在潑糞這方面還真挺有經驗的。
因爲在上一次襄陽城的任務中,這一個當時才是第一次參與任務的菜鳥,在胡彪的一陣忽悠下,就分到了潑糞的任務。
最後也是端着一鍋熱翔,與元兵同歸于盡的了。
所以剛才在找了一圈下來,打算找一些更适合與崔充戰鬥的武器時,不約而同的與十字,都是選擇了熱翔。
不同的地方是,十字不過端了一勺,淵海他卻是端了一鍋之多。
還有就是本次在端鍋的時候,淵海知道從身上撕扯下了兩塊厚厚的衣襟,以免鍋沿過于地燙手了一些。
總之在一番折騰之下,淵海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終于是趕到了。
加快了腳步,一路沖到了崔充身前大概有着五米的位置上後,臉上帶着一個無比快慰的獰笑。
雙臂高高将鍋子舉起之後,就打算對着那崔充當頭打算淋了下去。
隻是下一秒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因爲崔充也是帶着獰笑,拖着身後的風華會,向前兩個單腿跳之下,就是與他如同戀人一般,無比親密的緊緊依靠在了一起。
甚至他還從對方扭曲的面孔上,看到了所露出的一絲譏笑意味。
仿佛在說着一句:“來,有種你就倒下來~”
堂堂現代位面的雲總,也就是淵海哪裏受得了這個,當即就是一股熱血直往天靈蓋上湧了上去,嘴裏輕輕嘀咕出了一句:
“特麽!老子狠起來連自己都打,有什麽不敢的事情?
老風對不住了,今天連累你被潑糞而死,等到回去之後,兄弟租個豪華遊艇帶你出海玩去。”
淵海嘴裏的聲音雖然很輕,可是崔充和風華會兩人都聽了一個分明。
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的風華會,當然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麽,最終嘴裏卻是罵出了兩個字‘特麽~’
然後也是心中發狠了起來,用着最後的力氣,張開嘴一口咬住了崔充的右耳。
而崔充這貨,對于淵海說法中每一個字都能聽懂,可‘豪華遊艇’什麽的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但是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知道眼前這一個漢子居然是如此剛烈,打算要做點什麽。
當即就在大驚之中想要逃走,隻是右耳上卻是一陣劇痛,讓他稍微慢了一下,付出了驚人代價來。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一大鍋冒着熱氣的熱翔,已經是對着他們三人當頭淋下。
下一秒後,崔充嘴裏的一聲慘叫,似乎都能壓倒了整個戰場的厮殺聲,傳到了每一個耳朵的程度。
不過稍微想想,似乎也能夠理解。
本次的熱翔,分量可是剛才十字那一勺子的五六倍之多,甚至還要更多一點;加上崔充到了如今,基本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這樣的一大鍋熱翔,哪裏還能扛得住。
相當遺憾的是,對比着風華會和淵海兩人嘴裏發出慘叫的同時,倒在了地上根本就是瘋狂的翻滾起來。
才是翻滾了小會的時間,就隻能躺在地上抽搐起來,進入了瀕死狀态。
崔充卻是單腿蹦跶着,縱身直接就跳出了城牆。
落地的時候順勢一個翻滾,輕易地就抵消了所有下落的力量;然後一條腿蹦跶着,開始向後方逃了過去。
在這一個過程中,居然比起了正常人撒開腳丫子一陣狂奔,速度還要快上了一線。
而反應過來的城頭一衆守軍,也是紛紛對着他用弓箭招呼了起來。
因爲數量夠多,轉眼就是有着五六隻利箭射中了這一個家夥的後背;可惜在中箭後,崔充逃亡的速度也是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這一個時候,若是用八牛弩來上一家夥,倒是能夠放倒這貨。
很不巧的是,這時城頭上的所有八牛弩都是打空了,正在填裝之中。
于是崔充在一陣單腿蹦跶之後,還是成功的逃出了城外裏許之地;哪怕到了這裏,這一個家夥就是栽倒在地,看樣子也是扛不住了。
但是有着兩個女子搶出,一人扶起了一隻手臂後,很快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
算是喪失了在本次戰鬥中,徹底擊殺了他的所有機會。
以至于剛剛填裝好在之前時間裏,擊殺一名黃巾力士而打光了火铳的老黑,恨恨不平的吐出了一口唾沫。
另外,在崔充從城頭一躍而下,無比狼狽地開始逃亡的時候。
在吐蕃人一方,尚绮心兒所在的大營方向,就開始響起了陣陣代表撤退的号角聲;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骨哨的聲音。
頓時前一秒還在拼死進攻的吐蕃人、黨項人,還有黃巾力士和金将、銀将,紛紛都是潮水一般的退下。
讓本次這一場戰争,才是進入了正式攻城初期,就無比血腥和兇殘的戰鬥,終于是畫上了一個句号。
而對于很多人來說,事情才是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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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五分鍾之後,在大震關的城頭上。
穿着一身白大褂、背着一個小藥箱,做戰地衛生員打扮的财神,看着地面上的風華會和陳塘兩人。
那叫一個很有些手足無措的表情中,甚至都快要哭出來了。
倒不是因爲兩人現在的身上,全部都是冷卻下來的翔。
讓财神這一個在當前多少受到一些優待,隻用充當着衛生員、不用參與直接戰鬥小甜妞;因爲嫌棄太髒了一些,所以根本無法下手給他們進行救治。
根本性的原因是,兩人的傷勢太重了一些。
以财神從南澤先生、鋒銳那裏學會到了的衛生知識,知道了以當前他們所擁有的藥物和醫療手段。
不可能解救這兩個重度燙傷,并且絕對是嚴重感染的隊員。
所以說不是她不救人,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麽救,怎麽下手。
可是不去救的話,看着兩人那一個全身燙傷後連話也無法說出來,隻能用祈求眼神看過來的凄慘模樣,财神心中卻是很不忍心。
一時間左右爲難之下,都快急得哭出來了。
而在一旁的位置上,胡彪在地上癱坐了這麽久的時間後,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能夠在貴妃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
眼見着這樣一幕後,頓時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随後,打算費力地從貴妃腰杆子上,抽出了那一把‘菊一文字’武士刀,幫忙财神解決這樣一個問題。
結果才是摸到了刀柄,貴妃也在歎了一口氣後,制止了胡彪動作。
嘴裏說出了一句:“還是讓她自己來吧,除非她今後不在任務世界中厮混了,不然這樣什麽都幫着她處理,反而不是一個好事。”
胡彪自然明白貴妃這樣一個說法,其中的一些道理。
剛才準備出手,也不過眼見得财神這麽一個小甜妞,居然都要被急哭了的模樣,頓時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心罷了。
不過眼見着貴妃說了,心中也不再堅持。
而貴妃松開了胡彪後徑直上前,一把從細細腰杆子上,将雪亮的‘菊一文字’抽出來,塞到了财神的手裏。
嘴裏簡單的說了一句:“上去,殺了他們,動作麻利一些~”
‘啊~’地一聲中,聽到了這麽一個詭異說法的财神,吓了一大跳後,終于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手中的一把武士刀,更像是燙手山芋一樣恨不得立刻扔了。
對于這妹子而言,若是遇上了崔充這一種強大對手,急眼了後也能提着刀子上,無非是一個死而已。
可是讓她對于相處了一年多時間的隊友下手,貌似再急眼也沒辦法動手。
面對着自己家表妹如此的反應,貴妃嘴裏淡淡地說明了起來:
“記住了!今後若是還要遇上這樣的事情,既然無法救活他們了,就盡快給他們一個痛快。
伱以爲他們的眼神,是在求着你救人?其實是讓你幹脆地殺了他們,免得受苦。
再說了,隻要完成了任務之後,他們又不是不能複活。”
說罷之後,貴妃也沒有繼續催促,隻是靜靜地看着财神而已。
當前的一個場面,也算是對财神基于表姐的身份,對自家表妹能不能加入戰隊,最後的一個考驗了。
若是财神能夠下得了這個手,今後想要繼續加入戰隊她也不反對。
畢竟這是财神的人生,她也不好做主。
可是财神若連這樣一種決心也是下不了,那麽加入戰隊不僅是害了她,搞不好還會拖累了戰隊。
這樣一來,還不如帶着一大筆戰利品,美滋滋地離開做個小富婆了。
所以到時财神真要加入,她也會做出一個明确的反對。
最終,在等待了一兩分鍾的時間後,财神一邊繼續哭着,一邊分别一刀揮舞出去,割開了風華會和淵海兩人的喉嚨。
接着,就是癱坐在了地上,手上的武士刀掉落了老遠。
沒辦法!她知道貴妃嘴裏說的一切都對,可是臨到下手的時候,依然是艱難無比;就算動手了之後,心中也難受的厲害。
當然了,若是她知道風華會和淵海。
這兩個連話也說不出來的倒黴蛋,在臨死前發出一個‘終于死了’的感慨後,就此幸福死去的心情,可能就會好過很多……
而在财神妹子面對着兩個傷員,陷入艱難抉擇的那一個當口,在大震關的這一段城牆上,大量民夫也在忙碌着。
他們也是戰鬥結束後,最爲忙碌的一群人。
因爲他們一部分人,目前充當着擔架隊,将本方的傷員全部一一迅速擡下了城牆,送到在大震關的後面,就有着一個戰地醫院的存在。
裏面可是有着五六十名由醫家弟子,所充當的随軍郎中。
這些人原本醫術在這一個時代,就屬于佼佼者的存在;加上又學習了一些南澤傳授的現代醫療,相關的理念和手段後。
大唐一方在醫療方面的力量,完全能用奢侈來形容。
一部分民夫,則是充當着戰場清理部隊,又或者叫做收屍部隊。
具體上,就是将本方戰士的屍體,會盡可能地收集好屬于他們的殘肢斷臂,小心地擡下去等待一一火化掉。
最終在戰争結束後,骨灰連同着撫恤金,會一起送到了他們家人的手上。
至于吐蕃人一方的屍體,不管有沒有死透在接觸之前,都會有一名拿着長槍的唐軍上前刺上一槍。
确定死透了之後,才會有着民夫上前胡亂地拖下了城牆,用牛車運送到了大震關後的七八裏之處。
那裏已經提前挖出了好些大坑,都是用來準備埋葬這些異族入侵者的。
這些大坑初步估計,可以埋上十萬人以上。
相信明年的春天,這一處的野花将會開得無比燦爛。
最後還有一部分民夫,則是忙活着加固在剛才戰鬥中受損的防禦工事,将更多檑木、滾石、箭支等物資送上了城頭。
至于一衆換防上來的唐軍,則是什麽都不用做。
倒不是他們懶、又或者是怕累,僅僅是出于讓他們保持足夠體力,用來更好應對下一輪對手的進攻罷了。
以上的種種安排,若是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對于唐軍的戰鬥力沒有影響。
其實,則是絕對不然。
因爲看到了本方的傷員,無一例外都是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各項後勤工作,也被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們隻需要安心作戰後。
大震關這裏的唐軍,頓時放下了心中一個巨大的顧忌,越發堅定了死戰之心。
相比起了一百多年之前,那些征戰天下,将一衆異族打得大敗的前輩們。
眼前的這些唐軍戰士們并不怕死,實際上戰鬥力也沒有降低多少;隻是種種的顧慮,讓他們沒有辦法發揮出來而已。
而通過了胡彪他們的安排,讓大唐的軍魂又回來了。
是的、沒錯!當時人在城頭守衛的黃逸之,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忽然嘴裏來了一句: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昔日大唐的強軍回來了~”
然後,他就挨了白毛妹子一個嫌棄的白眼。
以及一句吐槽:“說話那麽大喘氣幹什麽,聽到了前面半句,我還以爲是什麽髒東西回來了,是不是鬧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