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污、污~’的牛角号聲中,吐蕃人數量驚人的大軍,在大震關逐漸的開始集結了起來。
因爲人數太多了一些,無數腳步踩踏着地面後,升騰而起的煙塵遠遠地看起來,很是有一些遮天蔽日的樣子。
隻是以上的一切,落在了當前站在大震關的城頭上,一衆的網友的眼中後。
除了财神、十字、雲清、小白臉,這四個第一次參與了這樣超大規模攻防戰的新手菜鳥們,精神上很是有些亢奮和緊張之外。
其他的一衆老鳥們,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淡定無比。
确實也是這樣,吐蕃人的攻城戰術他們早在龜茲城就領教過了。
無非是先驅動着麾下的各族雜兵上前,先填平一下護城河,再扛着雲梯蟻附攻城;主打一個就是用炮灰部隊,來消耗一下他們的城防工事,還有箭矢、檑木、滾石等防禦物資。
等到差不多了之後,吐蕃人才會親自發起攻擊。
隻是大唐本次的戰争,可是屬于内線作戰,身後就是整個長安城和關中,将會有着源源不斷的物資補充過來。
尤其是在這一段時間裏,長安城外的裝備制造基地,可是二十四小時不停地生産。
采用了蒸汽機和流水線的方式後,箭支等作戰物資的生産效率,根本是古代人無法想象的。
拼消耗?這不是開玩笑麽。
怕是耗光了吐蕃人的大軍,他們的物資依然充沛。
另外,對比起了曾經的金人、女真人、蒙人等大軍,眼前的這些吐蕃人大軍,在氣勢上差了老遠,實在不算什麽。
所以說,他們真不覺得有什麽好緊張的地方。
而胡彪等人如此淡定的情緒,也很快就起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效果。
面對着數量恐怖的對手,原本心中很是有些緊張的一衆安西軍戰士,以及不良人的行動部隊成員,在看到了自家的将主如此鎮定之後。
心情的情緒,一下子也是鎮定了好些。
心中剩下的東西,隻有開戰之前每獲得一個戰功,有着多少賞錢的美好期待……
當前大震關戰場的情況,有着幾點需要說明一下。
第一點,大震關這一座有着千年曆史的古老關卡,是建立在了巨大的隴山之下,兩山之間的一條峽谷之中。
整體的形狀,剛好是一個長寬等都是500米的正方形,城牆的高度在六米出頭。
雖然整體的規模不大,關卡也不是如何雄偉,但是地勢比較險要,剛好死死堵住了絲綢之路西出長安的關中古道。
大震關面對着隴西的方向,也是吐蕃人來襲方向的城下。
那一塊空地的面積不算太大,若是正常進攻的情況之下,一次性也就能投入三五千人的樣子。
若是再多一些,就擺不開了。
等于是無形之中,限制了對手兵力上的優勢發揮。
因爲在胡彪等人的視野之中,那些被他們基于堅壁清野的需要,所以将樹木砍光了的光秃秃山上、山坳裏。
滿眼望去之後,都是吐蕃人的各種營寨。
真正準備發起進攻的部隊,數量卻是多不多。
第二點,站在了城牆之上居高臨下,就算手裏還拿着望遠鏡,胡彪他們一時間都是看不到吐蕃人延綿的營寨盡頭在哪裏。
根據不良人行動部隊,晚上冒死出城偵查到的一些消息。
在大震關之前的這一條狹長區域中,吐蕃大軍的主帥是尚绮心兒,這一個胡彪等人的大仇人。
麾下大概有着十萬人的吐蕃人本部精銳兵馬,十萬人左右的各族仆從部隊。
另外還有着大量的民夫,數量在五六萬人的樣子;算是占據了本次吐蕃人進攻大唐的大軍,差不多六成的兵力。
至于吐蕃人其他的四成兵力,則是分頭地開始繞道了。
打算通過隴山,這一條長達五百裏的山脈,其他一些通道通往泾原、隆德、靜甯、平涼、莊浪、清水等古鎮和關卡。
由此進入關中地區,給胡彪他們一個前後夾擊。
于是如今在大震關裏,守軍隻有一萬五千人的新安西軍、兩千人的不良人行動部隊,原本大震關的一萬守軍,外加一萬人的神策軍。
以上所有的兵力全部加起來,一共是三萬七千人,外帶着五千人的民夫,卻是需要對付五六倍的進攻者。
大震關名義上最高統領,自然是郭鑄這一個代國公了。
隻是連他們郭家身後的兵家,如今一衆人員都以胡彪、胡帥馬首是瞻了;大震關這裏的一切,自然是胡彪他們說了算。
至于在本次大唐出動的兵力中,還有着其他四萬人的神策軍,如今是哪裏去了?
到了大震關的第三日,就被吐突承璀這一個神策軍統領,這個死太監借口其他關口也必須把守,萬萬不可被吐蕃人所趁。
異常果斷地,就是帶着大軍徑直地離開了。
若不是剩下的一萬神策軍,是被胡彪他們用海量财貨支持,逐漸被爬上來的李載義統領。
并且在這半年,已經被李載義徹底收攏的人心;都會被吐突承璀這個死太監帶走,讓大震關這裏的雙方兵力更加懸殊。
第三點,今天的時間,已經是大唐元和五年,九月二十六日的上午了。
也就是吐蕃大軍,正式出現在了大震關之前的第六天;當前正在準備的進攻,也是吐蕃人對着大震關,所發起來的第一次進攻。
之所以拖了這麽多久的時間,尚绮心兒才是發起進攻。
那是因爲吐蕃人延綿的大軍,一直花費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才是基本抵達了本處戰場。
等到人員基本到齊後,好些營寨中一直都是在‘乒乒乓乓~’的作響,連晚上都沒有停下過。
毫無疑問,這是他們日夜不停地打造一應攻城器械了。
反正在胡彪等人的眼裏,一衆吐蕃人一直折騰到了今天,他們才是等來了第一次進攻……
大概在上午九點半,折騰了一個早上的吐蕃人,終于是發出了攻擊。
與胡彪等人預料的差不多,大概一萬人的吐谷渾人仆從部隊分成了兩撥。
一半人在刀盾手和弓箭手的護衛下,背着一袋袋的泥土,螞蟻一樣的向着大震關下沖了過來。
另一半人在後面,則是随時的準備補充上來;算是正式開始了,古代攻城固有套路中,其中填平護城河這一項環節。
針對這一個環節,并沒有什麽太多好說的地方。
無非是城頭上的衆人,對着下面的目标不斷射箭,讓這些吐谷渾人在填平壕溝之前,付出一些足夠的代價。
在這一個過程中,除了胡彪等人手一石二三,甚至兩石強弓的人員,紛紛出手之後表現非常的亮眼之外。
還有着安西軍的一千弓弩手,表現也讓雙方眼前一亮。
那是因爲這些人手裏的單兵強弩,原型最先是墨家拿出來的一份圖紙,類似于後世大宋的神臂弩一般,威力很是強悍。
就算那些背着一袋泥土,準備填壕溝的吐谷渾人。
幾乎每一個身邊的位置上,都有着一個舉着皮質盾牌的刀盾手護衛;還有着一些弓箭手,在下方進行壓制性反擊。
但是在這些強弩的招呼之下,那些刀盾手們手裏的皮盾跟玩笑一樣;輕易就被射穿,将後面的人員射翻在地。
所以别看大震關前,那一條貌不驚人的護城河。
隻有區區的五百米長,兩米多深和三米多寬。
吐蕃人一方,卻是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那一萬人的吐谷渾人死傷過半不說,另一支下午換上來的羌人部隊,也是死傷了三千餘人,才是勉強填平了這裏。
爲了盡快完成,這一種充滿死亡的填護城河任務。
吐谷渾人和羌人都将本方死者,甚至還有一口氣的傷員,也是一起扔進了壕溝之中,很是節省了一下來回背土的過程,才是做到了這樣一點。
總之,一天的戰鬥下來,對手死傷近萬人,本方卻不過死傷了七百來人。
而在這七百多人的傷亡中,因爲有着良好的盔甲防護,大都是手臂上中箭;之後很快就被擡下去,被随軍的衆多醫家郎中進行了良好的救治。
不僅沒有什麽性命之憂,連殘疾都不用擔心。
此消彼長之下,一時間大震關上的守軍士氣大振。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今天的一切才是開胃菜罷了;從第二天之後,他們的壓力一天比一天逐漸地大了起來。
沒有幾天,所承受的壓力就到了一個的驚人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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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一大早,天色不過蒙蒙亮的時候。
來自吐蕃人大營中的号角聲,又一次拉開了戰鬥的帷幕。
在這樣一個動靜之下,剛剛拿着一碗小米煮熱粥,嘴巴對着粥碗‘呼哧、呼哧~’吹着,打算吹冷一點再吃的十字。
這一個在現代位面,身爲大學自行車運動員小哥。
立刻就皺着眉頭,嘴裏忍不住吐槽了起來:“特麽!這些吐蕃人給他爹号喪了?難道不知道長期不吃早餐,會導緻嚴重胃病的常識麽。”
讓十字的反應這麽大,倒不是他面對昨天填平了護城河的吐蕃人,今天就要正式攻城的戰況,有着一個什麽擔心和恐懼的地方。
僅僅是基于玄戈營戰隊,那一種在守城戰鬥中,會讓新手菜鳥去潑糞。
也就是倒金汁,這樣一個不知道是優待菜鳥,還是折磨菜鳥的傳統;讓帶人潑糞的戰鬥任務,本次落在了十字這一個菜鳥的腦袋上了。
特麽!沒吃過豬肉,他還沒見過豬跑?
原本就是臭乎乎的翔,被大火加熱、燒開、沸騰起來之後,該是一個如何銷魂的氣味,十字想想也是知道。
所以沒等開戰,他心中已經是預見到了一點:
就算等會兒打退了吐蕃人的第一次進攻,自己也沒有辦法在戰鬥的間隙中,還能吃得下半口早餐了。
甚至是中餐和晚餐,能不能吃下都是一個問題。
不過吐槽歸吐槽,這小哥對于分配到了自己頭上的任務,執行起來了之後,确實一點都沒有打折。
當即之下,就放下了手中依然還燙嘴的粥碗。
一把抄起了手邊,一個有着長長木柄的糞勺,如同一支大槍一般地舞出了一個漂亮的槍花;不對!應該是糞勺子花後。
嘴裏如同一個大将軍一般,大喝出了一句:
“衆将士聽令,走,與我上城殺敵。”
在這樣一句之下,百十名分配到了他手下的老弱大唐邊軍,就是紛紛挑起了一擔翔,又或者是幹柴這些,跟着十字開始登上了城牆。
而這時一馬當先向着城牆沖上去的十字,還不知道這意味他在本次任務裏,生前最後一個進食的機會,就這麽被他斷送掉了。
若是知道後續戰況的發展,那一碗粥就是再燙嘴,他也會高低喝上兩口。
不至于讓自己戰死之後,居然成了一個傳說中的餓死鬼……
不多時,不包括十字等百十人的潑糞小隊在内,其他兩千名左右的守軍,也是分分登上了面向了吐蕃人的那一面城牆。
進入了各自的位置後,開始手忙腳亂地準備了起來。
沒錯,當前城頭隻有這麽兩千出頭的守軍。
因爲不過五百米長度的一截城牆,放上去兩千人已經是到了極限的程度,再多就會讓人連挪移一下的位置都是沒有。
所以在無奈之下,胡彪将手下一共三萬多人的大軍,其中的兩萬人,一共編組了十個批次。
打算讓這十批部隊輪流上城,可以保證足夠的體力。
另外,還有剩下的有一萬多人,則是充當着戰鬥部隊傷亡後的補充人員,還有戰場的預備隊使用。
坦白說,胡彪這樣的一個安排,自然是沒有半點問題。
真正的問題是,尚绮心兒本次使用的戰術,很是有一些不走尋常路。
因爲在很快之後,當放下了糞勺子、換上了望遠鏡的十字,才是擠到了一處牆垛邊緣,對着外面看了一眼之後。
立刻就是發現了一個讓他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應該傷心結果。
讓他可以高興的地方是,那就是在本次的戰鬥中,他應該不用潑糞了。
讓他傷心的地方是,并非胡彪好心讓其他人,來接手了這樣一個不是多麽體面的任務,而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潑糞的手段可能沒有多大效果了。
具體上,在一些應該是黨項人,組成的進攻部隊中。
十字看到了如同古裝戰争大片中,那些沖車、雲梯、樓車、呂公車、重型弩炮、投石車等五花八門的攻城器械。
其中的沖車,是一個蒙着牛皮和木闆的三角形大架子,中間一根粗發的原木突了出來,這玩意是用來撞城門用的。
雲梯的話,除了那一種由一群人扛着,直接架到了城牆上,常見的大号梯子樣式。
還有一種直接裝在了車上的折疊式,不僅行動速度上快了好些;依然是徹底展開後搭在城頭上,想要用着木叉子合力推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樓車是一個大車上,豎起了一根高高的杆子。
上面有着一個木鬥可以戰刃,作用是用來觀察戰場的戰況,沒有什麽可以多說的。
重型弩炮和投石車這玩意,不過也是一些老舊的樣式,遠遠沒有襄陽城外,老回回制造的那一種先進,所以不說也罷。
就是各有二三十門的數量,被人緩緩地推動了過來,讓人有些頭疼。
要說讓城頭上所有人,當前都說是頭疼不已的玩意,還是吐蕃人一方的那一種呂公車了。
這一種據說早在殷商時期,那一場傳說中的伐纣戰争裏,就由姜子牙發明的玩意,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遠遠看了過去,猶如白米飯中的老鼠屎一般紮眼。
主要是這玩意高三丈有餘,比起了大震關的城牆還要高出了兩三米,隻要放下了一些木闆搭橋,裏面的人員就能徑直上了城牆。
另外,這玩意長數十丈,車内分上下四層,每層有梯子可供上下。
拿着望遠鏡遠遠看去,可是能看出車中可是載有兩三百名武士;他們手裏除了配有刀槍戟刀矛等兵器之外,還有着好些的單手弩、弓箭。
這樣一來,反而是他們能夠居高臨下,對着城牆上的防禦人員壓制射擊了。
面對着這樣一種恐怖的玩意,也許用上石頭和弩炮也許還能有些效果,但是弓箭、潑糞的等手段基本無效了。
唯一可以讓人欣慰的是,這玩意目前在十字的眼中,一共就看到了兩台而已。
并且就算安上了數量驚人的輪子,每一台還有着數百名的壯漢在推動,移動的過程也隻能用龜速形容。
所以在這玩意靠近之前,将會受到改良八牛弩的打擊。
至于能不能擊毀,就要看淵海這一個前遊戲民工,所指揮的弩炮部隊的表現了。
對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十字還記得戰隊的老鳥們說起過,在上一次守襄陽的任務中,淵海就從事着潑糞的工作。
所以自己隻要咬咬牙,混過了這一次任務就好;下一次任務,自然有着其他菜鳥來做着潑糞這一樁破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十字在心中已經做出了加入戰隊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