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胡彪等人離開了的十年之後,傍晚時分。
地點:襄陽城中,兄弟酒樓中。
話說!最近幾年襄陽城的一衆老少爺們,隻要說起這一家兄弟酒樓,很少沒有不豎起了自己大拇指的。
不僅是因爲店中的飯菜味道好、價錢也算公道;店家爲人相當仁義,每年也要做做修橋鋪路的好事。
更爲重要的是,店家最初不過是一個在路邊,賣着豆腐面的小面攤。
靠着夫妻兩人齊心合力,不過是十來年的時間,就将一個小小的面攤,做成了整個襄陽城都是有數的酒樓。
這樣一種靠着辛勤勞動,合理積累财富的一個途徑,無疑是滿足了普通人的道德審美。
隻是每一日早早都是開門,一共三層樓面一到飯點總是坐滿了客人的兄弟酒樓,今日雖然沒有大門緊閉。
但是一個小二站在了門口,每當有客人來的時候。
總是指着門口一塊寫着‘東主有事,停業一天的招牌’,賠着笑臉、嘴上說着自己的不是,生生将上門的客人又推了出去。
以小二的認知來說,自家這樣的一個做法,完全是做生意的大忌。
可是沒有辦法,誰叫東家吩咐他一定要堅持如此做,怎麽勸也是不聽。
可這一位小二不知道的是,今天就是董富貴與龍傲天等兄弟四人,那一個十年約定的聚會時期。
對比起了能與這些生死好友,一起可以痛飲上一場,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爲此提前了好些天,董富貴就是采買了大量的南北上好食材、好酒,今日更是親自地下廚,打算再讓龍傲天等四人嘗嘗自己的手藝。
隻是從下午的未時開始,董富貴就開始做菜。
一直到了現在,眼見着就要天黑了。
在三樓最好一個雅間的桌子上,如今已經是擺滿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後,龍傲天等兄弟四人一個也是尚未得見。
“難道是龍兄弟他們忘記了今日的聚會,又或者因爲軍務繁忙,來不及過來?”
向着最近的一處城門,伸長了脖子看了過去之後,在董富貴的嘴裏忍不住如此地嘀咕了起來。
人嘛!就是經不起念叨。
董富貴嘴裏的話音都沒有徹底落下了,樓下小二充滿了驚喜的聲音就是響起:“東家、東家,門口來了幾位将軍,應該是你等的客人到了。”
聞言之後,他連忙向着一樓狂奔而去。
拖着一條受傷的斷腿,速度上可是比起了年輕小夥子還要快上好些。
很快之後,就是見得幾個站在了門口處,一身整齊的高級将官制服、腰杆子挺立的筆直漢子,紛紛正是男人快三十歲這麽一個黃金年齡。
雖然在十年之後,昔日的少年也長成了一個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哪裏還有半分那一個青澀的模樣。
可這些熟悉的面容,除了是龍傲天等幾個好兄弟之外,還能是什麽人……
在強烈的驚喜之意下,董富貴就上前與他們一一來了一個擁抱。
随後,又是用拳頭在龍傲天的胸口不輕不重地捶打了一下,在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嘴裏問出了一句:
“咦,怎麽不見老二趙霸世了?”
聽得這樣一句後,龍傲天等三人的臉色當即就是沉痛了起來,最終那李殺神一臉沮喪的說到:
“五年之前,二哥在西域的碎葉城,也就是當年李太白出身之地戰死了。
那一戰之中他們不過一千八百餘人,卻是正面戰勝了十來萬人的西域聯軍;二哥手刃上百人而死,爲收複整個西域的漢唐故地,可以說立下了汗馬功勞。
爲此,女皇陛下都是下旨嘉獎,追封爲正四品上的忠武将軍;男子漢大丈夫能是如此,也是萬萬值得了。”
說罷之後,許是擔心董富貴過于難過,龍傲天的嘴裏當即就是說了起來:
“董大哥,爲了吃你這一頓,我們可是連早上的朝食都沒有吃上一口,現在可是餓壞了,也不知道給我們準備了什麽吃食。”
聽到了這麽一句之後,董富貴也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連忙打起了精神,将衆人引上了三樓。
随後的時間裏,一行四人就是坐下一邊閑聊,一邊開始吃喝了起來。
嘴裏的内容,無非是這些年軍中的一些趣事;還有家中的孩子未來,到底是去讀書、還是習武這些。
畢竟如今大玄注重軍功,昔日的丘八地位一點也是不低了。
整個過程中,他們都是有意地沒有提起了趙霸世這一個老二的名字。
但也是沒有撤掉原本留給了趙霸世,那一個位置上的碗筷;在閑聊的過程中,大家還時不時地給倒上了一點酒,夾上了一筷子的菜。
就好像那老二趙霸世,依然就在那裏與他們一起說笑一般。
不多時的時間裏,在那一個空碗之中,就是裝滿了好菜。
在四人吃差不多了之後,董富貴嘴裏忽然看着模樣上變化不算大,可是氣質上已經是有着天翻地覆的三人。
帶着好奇,在嘴裏最出了一句:
“幾位兄弟征戰了這麽多年下來,不知道你們在我們大玄,如今是一個什麽品級了,算不算朝廷高官了?
都一一說來我聽聽,讓我老董知道自家的兄弟如此有出息,今後與街坊們說出去,也算是好好地出出風頭。”
沒錯!如今朝廷的官家,早就不是老趙家的人了。
九年前,郭襄率領着訓練了一年的玄戈營,一共是一萬九千餘人,号稱大兵三萬,開始誓師北伐。
别看這麽一點兵馬,與蒙人動不動就是号稱大軍幾十萬,那是差了好些的地步;北地一個地方豪強,拉出來的人馬都比這多。
可就是這麽區區号稱的三萬人,在前後大戰了兩年的時間之後。
将偌大一個北地,包括了關外的黑山白水,這些漢家故地都全部收複了回來不說。
還兵分四路殺上了草原,狠狠教訓了一番蒙人;甚至根據小道消息,他們還按照了草原上的規矩,将隻要超過了車輪子的蒙人男丁,統統地砍殺了一個幹淨。
大軍一部返回之後,因爲南宋朝廷當初做出了聯合蒙人,共抗玄戈營,這樣一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龌龊之事,徑直向着那臨安廈了過去。
一路上的城池皆是望風而降,不過是三月之間,就将整個南宋之地徹底打下。
由當時玄戈營的現任統領郭襄,登基成爲了女皇,國号大玄、年号洪武。
以上的這些,等于是當前天下人,基本都是人所共知的一些事情了。
一聽這話不等其他人開口,關家小弟關久羽,就是得意揚揚地說了起來:“大哥如今已經是西域都護府,堂堂四品下的宣威将軍了。
聽說馬上朝廷有意讓大哥都領一軍,不日就要向着波斯之地用兵;隻要這一仗下來,可是妥妥的三品大員了。
三哥的話,目前是大玄南海水師第三分艦隊的艦隊長。
雖然目前都是在訓練爲主,但看朝廷這些年的投入意思,今後水師的發展甚至還要重于陸師方面的大軍。
不久之後,也要對着那倭人用兵,發展上也是極好。
至于我吧,算是兄弟中混得最差的一個,不說也罷。”
聲音才是落下,龍傲天的嘴裏就是笑罵了起來:“董大哥休聽得這小子瞎說,雖然我大玄占據的土地,可以說是亘古未有之龐大。
甚至百草仙,百司徒培育的良種,讓我大玄一年比一年豐收的厲害,人人都能吃飽肚子。
但是根據參謀師的說法,海外還有着那麽多的無主之地;若是我們不提前去占下,怕是後人要指着墳頭罵的了。
因此這小子的水師陸戰隊,将會爲未來開拓海外的重點部隊,搞不好我們兄弟中出息最大的,就是這小子了。”
而在聽完了以上的說法後,董富貴端起了手中的酒。
嘴裏鄭重地說道:“甚好,那麽我老董就希望在今後的邸報中,可以看到幾位兄弟飛黃騰達的消息了。
這一杯敬女皇陛下,祝福他萬壽無疆,希望讓這盛世一直持續下去。”
在這樣一個提議下,其他四人都是端起了酒杯;郭襄如今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但是賢明無比,真心受到了天下臣民的敬重。
才是喝完,董富貴又是舉起了酒杯,嘴裏說到:
“這一杯敬胡大俠,還有玄戈營的各位大俠。”
話說!胡彪等人雖然離開了十年,但是不管是天下、還是江湖,從未忘記了這一些玄戈營的建立者。
之前龍傲天等人遲到了一會,不過是去貴妃、歌者、黃逸之、阿璃等人的墓前掃墓了。
而每年清明時節,不僅是襄陽人會去祭拜,一年四季之下他們的墓前皆是香火不斷。
所以聽到了這樣一個提議後,想到了當初若不是李三這一個大俠接納自己,他們還是在江湖厮混,做着一切不切實際的夢後。
龍傲天等幾人,又是端起了酒杯。
連續的兩杯下去,董富貴明顯是有了一些酒意,不過他還是再度端起了酒杯,嘴裏又是繼續鄭重說到:
“諸位兄弟,老董祝伱們今後鵬程萬裏。
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是希望下一個十年,還有更多的十年之後,再次在我這裏聚會的時候,一個都不能少。”
“是的!一個都不能少。”
龍傲天、李殺神、關久羽,紛紛舉起了手上的杯子後,嘴裏都是如此鄭重地許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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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是十年過去了,又是到了約定好聚會的日子。
地點:在将隔壁也是買下建了一棟新樓,規模和名氣更大一些的兄弟酒樓中。
“王福,今天你不用在門口繼續等着了,這裏有着一塊銀圓;關上門、去哪裏好好地遊玩一日,也算是休沐一天了。”
将親手做的最後一個菜,端上了桌子後,背已經有些駝的董富貴嘴裏說道。
聽完之後,看着擺滿了酒菜,但是隻有自家東家一人的桌子,跟了董富貴十幾年的小二王福,嘴裏原本想要說點什麽。
不過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拿着頭像上據說是貴妃大俠的銀圓,就此離開了。
那啥!因爲銀子攜帶不便,使用時因爲成色會導緻價值不同的原因,大玄戶部财務司早在三年之前,就推出了這一種銀圓。
每一塊銀圓,算是折合白銀一兩,如今早就是通行天下,據說連極西之地的白人,也是當成了硬通貨使用。
至于頭像,爲什麽又是貴妃?你當這個妹子在五道峽的時候,那一個财務和後勤主管的工作,難道是白做的麽?
如今戶部的一衆尚書、侍郎、員外郎這些,都是她當初的徒子徒孫了。
因此,将這位玄戈營第一任女财神的頭像,印在了銀圓,以及更值錢的金币上,根本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嘛。
至于今日的酒菜,隻有董富貴一人享用,也并非是龍傲天三人遭遇的不測。
而是早在一個月之前的時候,他就是陸陸續續接到了一些漂洋過海之後,送到了他手上的書信。
書信分别是龍傲天等三人寄來,除了述說一些近年來的情況。
都表明了一點,如今這些都是一地總督、又或者是艦隊司令之類的高級官員,因爲公務繁忙,實在無法抽空回來。
而對于董富貴來說,隻要這幾個兄弟沒事,并且知道他們過得很好。
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依然是相當地爲他們慶幸了起來。
就這樣,雖然知道了三人來不了,他依然是親手置辦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擺上了五副碗筷開始吃喝了起來。
更爲準确地說,他主要是在喝酒,一口菜都沒有吃。
因爲對于他而言,最好的一個下酒菜,是龍傲天幾人在信中的内容。
比如說:龍傲天已經是大玄波斯軍州的總督,别看在信中這貨抱怨着,出城了之後身邊到處都是沙子,婦人也習慣用布蒙着腦殼,都不知道長成如何的模樣。
其實,已經是手下掌管着數千裏之地,麾下民衆千萬的大人物。
而李殺神在信中說着,他這一封信還是在晃來晃去,能把人黃疸水都晃出來的船上寫着的。
因爲他們下一個靠港的地方,是遠隔大玄數萬裏的南殷州。
在這裏殷人同樣黑發黃夫,據翰林院的博士們說,大家的血脈幾乎相同;因爲對于大玄的到來和統治,這些殷人表現的相當友好。
關久羽的話,信中則是說起了一件煩心之事。
那是身爲南非軍州總督的他,因爲管不住自己的褲裆,與一個昆侖奴的婦人一夕之歡後,居然生下了一個黑乎乎的男娃。
以至于到了現在,都不知道如何與家中老母交代。
真要被家中老母得知,哪怕他已經是朝廷的二品大員,也躲不過一個跪在祖宗牌位前,要挨棍子的事情。
所以他在煩心之下,已經是向朝廷上書:建議所有大玄女子,不得與昆侖奴交合,免得亂了種花血脈。
如有違反者,大玄女子徒三千裏,昆侖奴閹~
哪怕是這一封信,董富貴已經是看了好些次了;在看到了這裏之後嘴裏依然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并且是滿滿地喝下了一大杯。
連當初自己兒子結婚,他都沒有如此地高興……
時光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算起來已經是胡彪等人,離開任務世界三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董富貴當初那一個揮舞着扁擔,在襄陽城頭與蒙人厮殺的漢子,如今已經是六十多歲。
不僅是白發蒼蒼,連走路也是也拄着一支拐杖了。
而龍傲天等人,基本都是五十七八歲的年紀,正屬于一個退休之前位高權重,手下事務異常繁忙的時候。
也正是這樣,在今年的這一次聚會,他們兩人又是沒來。
沒錯!是兩人。
因爲在六年之前,當時已經是大西洋艦隊司令的李殺神,在一次出海的過程中遇上了大風暴。
李殺神随着旗艦,一起沉入了海水之中。
在邸報上看到這麽一個噩耗之後,董富貴在床上躺了三天,等到下床的時候,整個人都老了七八歲一樣。
因爲身體的原因,在今天有事獨自一人的董富貴,并沒有喝上太多酒就是醉了。
在醉倒之前,他嘴裏喃喃的說到:“老天爺,我董富貴這些年沒求過你,隻求能讓我再活十年的時間。
與龍傲天、關久羽這些兄弟在聚會上一次再死……”
不知道是不是董富貴的祈禱,是不是起到一定的作用。
又是十年之後,三個皆是一頭白發的老翁,終于是坐在了一起。
哪怕八年之前,董富貴的娘子翠娘先一步已經走了;夫妻兩人打拼了一輩子的兄弟酒樓,如今也成了别人的邀月樓。
那是他那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沉迷于賭錢輸給了别人。
如今的董富貴,又從那一個豪華的大豪宅,回到了那一個小小的祖宅。
但是就算這樣,他從未寫信告訴過當時已經是朝廷一品大員的龍傲天,還有關久羽兩人;哪怕兩人随便安排一下,就能讓這一切好起來。
對于已經古稀之年的董富貴來說,不成器的兒子能在火車站謀得一份差事,可以養家糊口也是挺好。
在第一杯酒喝下後,三老人都是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随後的時間裏,三人小口地喝着酒,一邊說着最新的一個趣事:在位三十幾年的郭襄女皇陛下,終于是退位了。
郭襄女皇一生未嫁,接位的是他的侄子,也就是郭破虜的大兒子。
根據坊間傳言,此人似乎是一個昏庸之輩。
不過沒有關系,因爲在女皇陛下退位的那一天,江湖上多了這麽一句話,據說還是玄戈營胡大俠昔日的安排: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倚天不出、誰與争鋒。
三個老人不知道的是,這什麽屠龍刀和倚天劍還真是胡彪等人的安排,在他們的交代中,郭靖将自己的玄鐵重劍,打造成了一刀一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