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茂德二年,二月一十六日,淩晨四點半。
地點:距離着北地的保州、也就是保定,還有着百十裏距離的官道旁,那些猶如一個圓盤一般,大大小小的車陣中。
如同以往每一天早上,都會出現的情況一樣。
在天還沒有發亮的時候,北伐大軍中那些圍着白色圍裙的炊事員們,在這麽一個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早早地起床了。
并且是在老炊事班長的催促下,飛快地忙活了起來。
硬是在二月份還很是有些清冷的黎明前,忙活出了一腦門的汗水。
具體上,他們通過由新式大車,所改裝起來的一輛輛野戰炊事車,開始爲各自所屬的部隊,開始準備起了豐盛的早餐。
是的、沒錯!以當前的大環境來說,北伐大軍的早餐絕對能說得上豐盛。
比如說今天,每人能分到半個鹹鴨蛋,一杯用豆漿粉沖的豆漿,豆漿都是鹹口味的,因爲糖還是太貴了一些。
另外,像是一些小鹹菜,饅頭、稀飯這些,則是想吃多少都有,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浪費。
對比起了這個兵荒馬亂的年頭,很多人早上起床就隻能喝上一碗稀粥。
又或者是一天僅僅吃上兩頓,一頓幹、一頓稀的情況,不知道是要好了多少。
在炊事員們的熟練忙碌下,到了早上六點後一應早餐的食物,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也是到了這麽一個時候,司号員準時的吹響了起床号。
在連綿起來的起床号中,所有人在号聲中都一一地起床洗漱了。
到了如今,用豬毛做的牙刷已經不是什麽稀罕物,最少所有北伐大軍的戰士們,按照規定每半年就會發一個。
唯一可惜的是到目前爲止,因爲胡彪等人還沒有在大宋地盤上,發現天然的小蘇打礦,也就是碳酸氫鈉這一種礦産。
所以牙膏這種現代位面,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東西,如今還是沒辦法制造出來。
大家還隻能用牙刷沾上了青鹽,開始給自己刷牙,好在效果還不錯。
到了早上的六點二十分左右,所有人都完成了洗漱,開始吃起了早餐了;這一個時候的天色,其實還僅僅是蒙蒙發亮而已。
這一個早餐的時間,同樣隻有二十分鍾。
主要還是排隊打早餐的過程,需要花費一點時間;大家真正吃早餐、算上了随後的刷碗,都不會超過十分鍾。
最後,一衆北伐軍戰士們又花費了20分鍾的時間,把昨晚宿營時的各種雜物,稍微地收拾了一下。
騾馬們被套上了大車,将原本組成了圓陣的車隊,再一次地切換成了行軍模式。
在早上的七點整,行軍号又被一衆司号員們吹響了起來。
在這樣的号稱中,北伐大軍開始行動了起來。
總之,整支二十幾萬人規模的北伐大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密的儀器一般,在有條不紊地轉動了起來。
仔細地想一下,還真不怪應該是在系統安排下,才會出現的完顔阇母大軍,不斷襲擾着大軍前進的情況出現。
不然的話,他這所謂的第三階段任務,将會是沒有任何的難度可言。
另外,若是從表面上的情況看了起來,北伐大軍今天所表現出來的一切,與平日之間沒有任何區别。
但是,隻有大軍中團以上的軍官們才是知道,在今天北伐大軍貌似正常前進的過程中,暗藏着一些如何巨大的殺機。
一旦是,那‘方塊K’出現後,他們将會猶如火山爆發一般地發動起來。
隻是讓所有人,都很有一些始料不及的是,他們在這樣的一個等待過程,是那樣的漫長和煎熬……
早上的7點36分,也就是在大軍僅僅動身了36分鍾之後,金人騎兵的襲擾部隊又準時地出現了。
對着拖出了數十裏的大軍隊列,發起了日常的襲擾作戰。
特麽!這玩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早九晚五的打工人一般,每天都是那麽準時準點地到來。
23分鍾之後,一發穿天猴沖天而起後,在胡彪5點鍾方向,距離着二十裏的位置上爆炸了開來。
對于這樣的一個動靜,胡彪根本就是不爲所動。
隐藏在行軍隊伍中的一衆人馬,更是沒有半點反應。
理由很簡單,這樣一個信号并不代表‘方塊K’出現的動靜;所有人繼續待命,該怎樣就是怎樣。
當然了,爲了不至于讓金人一方産生懷疑。
在這一樣一個普通的求援信号之下,當時距離最近一些的老蛇,當即帶着一百多人匆匆地支援了過去。
一番短暫,但是血腥的戰鬥之下。
雙方各是丢下了數十人後,眼見占不到便宜的金人就逃走了。
在随後的時間裏,這樣求援的信号短則是間隔了十幾分鍾,長則也不超過半個小時,就會沖天而起後爆炸開來。
可惜的是這樣信号雖然很多,偏偏就沒有着代表了‘方塊K’,已經是上鈎了的信号出現。
反而因爲在新軍騎兵中,大量精銳人員被抽調了出去。
那些今天用來遮掩大軍行動的騎兵部隊,抵擋得很是辛苦不說,他們的阻攔防線,也時不時被突破了。
以至于讓前進的隊伍,往往間隔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需要停止下來結陣。
防止那些金人騎兵的沖擊,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一個上午的時間裏,大軍的前進過程,就直接停下了有着三四次之多;若是以這樣的行軍速度繼續下去,今天能不能前進三十裏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面對着這樣的一個情況,胡彪隻能對着身邊的二胖,每每過一會的時間,嘴裏就是問出了一句:
“完顔阇母到哪裏了,動了沒有?”
而二胖在放下了望遠鏡之後,嘴裏給出的回答,永遠是那麽讓人火大得厲害:
“‘方塊K’現在帶着人,在大軍左側二十裏之外的地方,根本就沒動,也沒有打算動的意思~”
“動了、那孫子動了,可惜跟随着大軍一路并排前進,間隔了有着十五六裏的樣子,似乎沒有打算沖過來~”
就這樣,在讓人心煩意亂的艱難等待之中。
完顔阇母這個‘方塊K’,好像一直沒有親自帶人沖鋒的打算一般,僅僅是驅使着手下多股部隊不斷沖鋒。
反倒是将負責遮掩大軍行進的新軍騎兵部隊,在這樣的瘋狂襲擾之下,一時間很是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快三點的時候。
當時的胡彪,都以爲今天的這什麽‘方塊K’,可能不會主動帶人出擊;今天這樣的一個行動,也最終會變成了笑話的時候。
忽然之間,二胖那一個打了雞血一般的高亢叫喊聲,就在胡彪耳邊響起。
算是連續之間,報出了三條不同的信息:
“動了、動了,二黑在九點鍾方向小範圍盤旋飛行,正向我表示着‘方塊K’正帶着人沖了過來。
特麽!完顔阇母這孫子膽子真大,居然是向着我們中軍所在的位置,發動了突襲。
不好、情況有些不妙,根據二黑的動作表示,這一批騎兵的規模搞不好能有五千人;估計還是這一批金人騎兵中,最爲精銳的那一批部隊~”
在聽到了以上的情報後,一時間胡彪的心中卻是又驚又喜。
讓他心中高興的是,完顔阇母這一個家夥,終于是向着他們布置下的大網,一頭這麽地紮了進來。
讓他有些感覺不太妙,又或者說很是遲疑不定的是,當前這麽一頭紮進了他們大網的魚,比起了預計中的要大出了太多。
因爲他們爲了本次行動,所提前準備的行動部隊,總數上不過是三千精銳的騎兵而已。
之所以才準備了三千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方面,是他們剩下的騎兵數量,原本就是不足萬人了。
若是抽調人員太多的話,剩下的遮掩大軍行進的騎兵部隊,在戰隊力上下降的會過于明顯;讓金人因此産生了懷疑的話,那麽這一個行動計劃就會出現巨大破綻。
另一方面,金人騎兵在這些天裏,襲擾部隊的規模每一支都是不大。
頂天了就是千餘人而已,用着最少三倍的兵力進行圍殺,當時在會議中大家一緻都是認爲數量絕對是足夠了。
而當前出現的情況,代表着原本有着六成概率,可以成功幹掉完顔阇母的行動;現在一下子就減少了一半,甚至是更多。
意識到了以上的尴尬後,胡彪的腦殼飛快轉動了起來。
最多隻有十秒鍾之後,心中已經是當即立下地做出了決定。
特麽!不要說還有兩三成的成功概率,就是隻有一成也要搏上一把。
不管如何,都要比起每天隻能走個二十幾裏;等到了任務時間期限到來,大軍還未趕到燕京城下,等于是慢性自殺一般的情況好多了。
“幹了、大家跟我來,信号等我的命令再發~”
胡彪的嘴裏,在吼出了這樣的一句之後,率先用着手中的馬槊杆子,抽打了一下馬屁股之後。
帶着身後一共是三百多人,向着九點鍾方向殺了過去。
在這樣一支的隊伍裏,同樣是大軍騎兵中的精銳人員;除了二胖之外,另外還有羽漢楓、歌者、貴妃等三人。
已經隐隐意識到自己,将會挂在這一戰中的三人,齊刷刷做出了一個将筆記本扔出去,扔給留守步軍人員的當口。
嘴裏也沒有忘記交代了一句:“記住,要是等會我沒有回來,把這個交給胡相公,又或者是其他的相公。”
說罷之後,同樣是用力抽打着戰馬,追上了胡彪的身影。
讓這麽些網友跟着自己一起行動,那是他們等會馬上就要執行‘方塊K’行動的第一步:誘敵。
而在誘敵完成後,還要纏住完顔阇母一段時間;這一個過程很艱難和危險,實力稍微差點了就不行。
同時,這也是爲什麽胡彪吆喝着要稍等一下,才發出信号的原因。
那不是擔心着完顔阇母早早地看到了信号後,從而跑掉了麽……
随後的時間裏,胡彪等一行人沖出了五裏之後,當眼前已經能看到了完顔阇母,那五千人沖過來的巨大動靜之後。
胡彪這才是在嘴裏,大吼出了一句:“發信号,豎起我的帥旗~”
在這樣的一個命令之下,胡彪身邊的一衆親衛們紛紛行動了起來。
一個旗手将一面有着‘胡’字的帥旗,從剛才卷起、馱在馬背上的狀态,變成了打開之後高高地豎起。
同一時間中,一個親衛則是從馬鞍一側的一個袋子裏,掏出了一個大号的穿天猴,用力一拉之後就高高舉起。
數秒之後,一發在北伐大軍中代表了最高級别情況。
也就是主帥遇險了的信号,在空中爆開了。
具體上,那就是一團紅色的煙霧在空中爆開後,隐隐形成了一支箭的形狀;大有‘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味道。
當然了,這樣一個情況胡彪早就是暗自通知了下去。
不至于發生在這樣一個最高級别的信号下,整個大軍都是慌亂起來的場面。
而在發完了這樣一個信号之後,一馬當先的胡彪連想也沒有多想,就在繞了一圈後掉頭,向着後面的方向開始逃離。
擺出了一個眼見對方兵力太多,自己馬上就要跑路的架勢。
戰馬在沖鋒過程中想要掉頭,自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在這樣的一段時間裏,身後的完顔阇母帶領五千大軍,已經是離着不到三裏遠的距離了。
而且,就算在掉頭完成後。
胡彪也是帶着衆人,做出了因爲一個經過大半天戰鬥,他們胯下馬力已經嚴重消耗,根本就跑不快的模樣。
胡彪就不信了,看到了帥旗和這樣的一個求援信号,還有這樣一個掉頭就跑的狼狽模樣後。
那完顔阇母還不上當,不打了雞血一般是跟了上來?
不出胡彪所料,完顔阇母當即就是帶着麾下的一衆騎兵,死命抽打着戰馬追了上來,‘方塊K’行動。
第一階段‘誘敵’,算是比較完美的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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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給俺追上去,一定不能讓胡一統那厮,逃進了車陣之中;皇帝陛下說了,不管誰殺了此獠,大金不吝王侯之賞。”
扯着嗓子,完顔阇母在嘴裏開始瘋狂地大喊了起來。
很快之後,他身旁的一衆親衛,還有一些軍中的猛安千夫長、謀克百夫長,紛紛也在嘴裏大喊了起來。
就算在奔騰的馬蹄聲中,這樣一個喊聲也是清晰可辨認。
讓一衆金人騎兵聽在了耳朵裏後,立刻無比亢奮了起來。
羽漢楓和歌者他們能将金國一衆高層的頭像做成撲克,那些金人自然也能将胡彪等人的畫像,張貼的軍中到處都是。
順帶着,還給出了恐怖的懸賞。
話說!看到了眼前的那一群不過三百多騎,打着胡彪帥旗的隊伍,轉身匆匆逃走的情況之後,完顔阇母他心中就沒有一點疑惑?
疑惑着,當前的這一幕未免過于巧合了一些?
當然有了,完顔阇母又不是一個菜鳥。
但是這樣的遲疑,不過在完顔阇母的心中萦繞了三五秒的時間,依然是在他嘴裏,發布了那一個‘追上去’的命令。
無他!殺死胡彪這貨的誘惑太大了一些。
在區區一年的時間裏,原本都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的大宋,能夠奇迹一般地重新鹹魚翻身。
原本如日中天的大金國,卻是由着滅族的危險。
這一切都離不開胡彪,還有他手下一衆黨羽的功勞;可以說現在看起來強大無比的大宋,都是胡彪他們這些人,一手給強行捏出來的。
隻要幹掉了胡一統這厮,那麽宋人之間的無數矛盾再也鎮壓不住,可能在一瞬間就會暴露出來。
那麽他們大金國,還有着一個翻盤的機會。
所以隻要能幹掉胡彪,再大的一個損失都是值得的。
再說了!在他身後五千人的騎兵中,可是有着三千都是女真人一脈的精銳,剩下兩千由金人、奚人、遼人、渤海人組成的騎兵,也是值得信任的勇士。
因爲這些人,都屬于宋人那一種手上有着血債,哪怕投降被俘;也會被處決之後腦殼被壘成京觀,沒有絲毫退路的那一批人。
這五千人在今天,基本都沒有參與過襲作戰,馬力還處于相當充沛之中。
所以他們這些人,就算無法殺掉胡一統這厮,想要殺出一條血路逃走,也還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帶着這樣的一個認知,完顔阇母決定追上去。
甚至這貨還意氣風發地想到,就算是眼前的情況,是一個陷阱如何?他們也能吃到誘餌,然後跑掉了。
仗着他們的馬快,很快之後完顔阇母等人的位置,距離着前面那一群逃亡者的背影,已經不到一裏半遠了。
雖然那些宋人步軍,眼見着自家大帥遇險,一時間連車陣都顧不得圍成。
紛紛結成了一個個戰陣,在密集的鼓點聲中狂奔而來;隻是當前隔着胡彪等人,還有着五裏以上的路程。
另外,還有着好些宋人騎兵,正不顧戰馬的死活飛馳而來。
可惜這些騎兵,同樣是離得老遠的距離不說,其中規模不過多的隻有兩百來人,少則甚至不過百十人而已。
眼見着這樣的一幕後,完顔阇母心中頓時越發的狂喜了起來。
偏偏在這樣一個時候,情況又開始發生了變化。
許是那是因爲也發現了,自己根本就是跑不掉了,還不如主動回頭拼殺出一番生機的原因。
在轉眼之間,前一秒還是在亡命逃亡的那些人,再一次繞圈掉頭了之後,向着這一邊殺了過來。
因爲這樣一個掉頭耽擱,雙方的距離已經是不足三四百步遠。
以完顔阇母相當強悍的目力,能看到領頭的一人白面無須,雖然看不清臉上有沒有金印,但是身上那一股說不出的氣質,這貨基本能夠确定這就是大宋胡彪、胡一統。
也是在這一刻,完顔阇母的心情達到了最美好的頂天。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因爲挽救大金的驚天功勞,回去之後萬民夾道歡呼的場面……
晚上要帶老婆孩子出去吃下飯,順帶玩一下,所以不知道還能不能更新,就是更新估計也會比較晚,大家不用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