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給我偏左一點,對準領頭手裏拿着大斧頭的那一群人,對的!就是這裏,給我開炮轟他娘的~”
手裏揮舞着一柄長刀,站在了一門12磅拿破侖野戰炮邊上的隊正。
這一個玄戈營戰隊中的小黃胖子,扯着嗓子大呼小叫地嚷嚷着。
該說不說,那模樣像極了現代位面一些打鬼子的神劇中,守在了一挺九二式重機槍邊上,揮舞着武士刀指揮開火的鬼子軍官。
不過稍微想想,在隊正身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其實也是正常。
當前的胡彪、貴妃、隊正等三人,他們當前所在的三千人中軍,可是面對着完顔希尹率領之下,最少七千拐子馬大軍的進攻。
還是不計生死,反複瘋狂沖擊的那樣一種。
這樣一來,中軍這裏的幾門火炮,就成爲了最爲關鍵的一些火力點。
往往哪一個位置眼見着就要頂不住了後,隻要一發裝滿了霰彈的火炮招呼過去,基本上都能良好緩解這樣一個危機。
與鬼子軍官指揮着九二式重機槍,壓制我軍的火力,兩者之間完全是一個戰術道理。
這不!一個身上臃腫得厲害,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層鐵甲的粗壯女真人,手裏提着一柄造型誇張的雙手大斧頭,騎在一匹特别雄壯的戰馬上。
帶着身後五六十名拐子馬騎士,冒着排槍一路猛沖着,如今都沖到了對正左手11點位置上。
距離着中軍的防線,現在都不到四十步的距離了。
這一個時候,他們前方的火槍手剛剛開火完畢,目前還在替換之中。
就算最前方的位置上,分别有着一列刀盾手和長槍手,但是這些防禦手段隻要騎兵悍不畏死,還是能直接撞開。
等到他們撞開了戰陣後,就是一個巨大危機的開始。
隻是在隊正匆匆捂住耳朵,親眼看着一團多達了5.45公斤重的霰彈,被一家夥噴射了出去後,再也沒有什麽危機可言了。
那一群拐子馬中的絕大多數人和戰馬,身上瞬間就是暴起了密集的血花。
同時,他們原本瘋狂向前猛沖的勢頭,立刻就在大量霰彈驚人的沖撞力下,向着左邊側翻了起來。
具體上,就是四肢馬腿橫向豎起,馬身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最終在這一炮過後,隻有不過寥寥十五六個拐子馬,幸運地在這一炮中存活了下來;可就算這些幸存者們是号稱悍勇無比,一個能打一百個宋人的女真人。
依然在這樣恐怖的殺傷中,當場就被吓得腦殼中一片空白。
再也顧不上繼續往前沖,隻是在本能的驅使之下調轉馬頭,向着後面位置上逃離了起來,希望有多遠就逃多遠。
算是将這一個戰場上的突發危機,幹淨利落地化解掉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些女真人的潰逃過程,未能引起一些連鎖反應。
就算面對着這些被吓跑的女真人,隊正扯着嗓子,大聲叫住了一隊剛剛頂上來的新軍火槍手:
“住手、不要開槍,讓他們逃回去。”
這是隊正希望這些人的潰逃,能夠引起這些拐子馬的整體潰逃,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完顔希尹這貨,當前的反應實在太強悍了一些。
因爲斷掉一條手臂後的大量失血,這貨臉色和嘴唇早就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依然是不靠着其他人的幫助,牢牢地端坐在馬背上不說。
腦殼還轉動得飛快,指揮水平那叫一個相當優秀。
這十幾個吓壞了女真人,才是調轉了馬頭向着後面狂奔起來,他就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代表了什麽。
立刻大吼着發布命令,指揮身邊的一些親衛開始射箭。
于是那些潰逃的十幾個女真人,才是跑出了數十步的位置後,就被當場的射殺掉了。
以至于看到了這樣一幕的其他女真人,不僅沒有被隊正希望看到那樣,一家夥的全部潰逃了起來。
反而,這些女真人發狂了。
是在心中充滿了悲憤之意下,嘴裏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繼續地對着這邊越發兇狠地猛沖過來。
“特麽~”見狀之下的隊正,當即就是在嘴裏罵出了一句;很是爲眼前這些女真人的難纏,而頭疼了起來。
就在他準備發出其他命令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了一句:“報告隊正參謀長。”
扭頭一看,隊正能看到一個胡彪身邊的傳令兵小哥,在基于戰場紀律,所以沒有對自己行軍禮的情況下。
開口傳達了胡彪最新的命令,又或者是擔心。
一段明顯是複述着胡彪原話,落在了隊正而耳朵裏:
“胡樞密使說,小黃胖子你特娘的還能頂住麽?頂不住了早點求援,老子把我的警衛連給你派過來~”
一聽這話,隊正當場就很是不樂意了起來。
回頭就是罵到:“馬上回去告訴那一個死撲街,這是看不起誰了?讓他将警衛連自己留着,又或者是派給貴妃去,老子這裏用上不上。”
罵完之後,又是在嘴裏将身邊的拿破侖炮組人員,催促到了飛起的程度。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那一個傳令兵基于戰場紀律,沒有對着他行軍禮;可是他的存在,早就暴露和被完顔希尹給盯上了。
在感覺到了腦殼的陣陣眩暈,還有身體上陣陣的無力後。
知道自己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完顔喜迎,叫過了一個心腹的親衛,開始飛快地交代了起來。
而以隊正拿着望遠鏡,匆匆觀察了一圈戰場當前戰況後,現在所能夠知道的是:
隻要他們這裏能頂住金兵拐子馬的沖擊,那麽随着時間的推移,目前已經占據了一些優勢的本方,優勢将會越來越大。
理由很簡單,除了這些女真人和少量的鐵杆漢奸之外,金軍一方中那些普通雜兵的士氣眼見着就要見底,快打不下去了。
勝利的女神,在這一刻已經在他們眼前,掀起了一些裙角了。
隻不過他們徹底大勝的前提是,AT和楊再興兩人能夠拖住完顔宗翰那些援兵。
不然都不用太多,隻要有着三五千金人騎兵支援進了戰場,頃刻之間也能将這樣有利于他們一切,全部的調轉過來。
“AT、楊再興,你們兩個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一定不能拉稀擺帶了啊。”
在隊正的嘴裏,是如此默默地嘀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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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讓我們将視野,重新放到了那什麽倒黴的小商橋,AT和楊再興兩人的身上來。
更爲準确一點說,是将時間倒回去一點,調回到了AT和楊再興兩人在内,一共711騎剛剛來到了小商橋的時候。
他們才是在橋頭匆匆地拉住了戰馬,立刻就能看到西北方向五六裏的位置上,有着大量的煙塵升騰而起。
在煙塵之下,那是黑壓壓的一群騎兵,正高速地沖了過來。
以他們當前的速度,怕是最多隻要三四分鍾的時間,就能殺到小商橋這裏。
在橋頭看了一下不算寬、河水也不算急的周邊一段河道,AT在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腦殼,就開始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轉動啥?當是結合當前情況,如何堵住這些金人的事情。
這樣一條石橋,他倒是不用擔心這些金人就此沖了過來。
他們這一次過來的時候,可是帶着足夠多的炸藥包,就算是守不住的話,無非是将這條石橋都給炸掉。
關鍵的問題是,橋是死的、一衆金人是活的。
就算沒有石橋,他們還是能采用泅渡的方式過河。
哪怕在過河的時候,這些人必須脫下身上的鐵甲,并且在抱着馬頭泅渡的時候,面臨着他們這些人遠程火力的射殺,指定會出現巨大的傷亡。
可若是這些金人一起泅渡的話,那麽多的數量,他們哪裏又能射殺得過來?
在AT開始心裏發愁的時候,楊再興這小哥在匆匆看了一圈下來後,同樣是看清楚了這樣的一個糟糕到了極點的情況。
不同的是,這一位千古猛将更爲果斷。
沒有絲毫遲疑,嘴裏當即就是建議了起來:
“挨相公,俺看金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點,若是采用一些平常的辦法,怕是無法擋住他們渡河。
不如這樣,你且帶着獨立騎兵營的諸位兄弟,在橋頭和河岸這一邊防守;隻要那金人泅渡過河,統統射殺了。
俺則是帶着背嵬軍這三百兄弟,直沖那完顔宗翰的中軍。
今日隻要手刃了這厮,想來這些金人也是大大喪膽,剩餘的一衆金人想來也是不足爲慮。”
好家夥!小白臉的曆史老師,當初說得果然沒錯。
冥冥之中,曆史這玩意總是有着驚人的相似和重複。
哪怕在當前的任務世界中,一切都已經是面目全非了起來。
兜兜轉轉之下,楊再興算是将另一個曆史線上,原本他在另一條小商橋,遇上了金兀術、也就是完顔宗弼的戰術又拿了出來。
不同的情況是,聽到了楊再興的說法之後。
AT無奈地發現,這樣一個莽過去隻沖對方中軍的辦法,居然是他們當前唯一的選擇。
因爲就算無法幹掉完顔宗翰這一個敵酋,想來也是能大大牽扯一下這一批金人的精力,讓他們沒有辦法全力渡河。
意識到了這樣的一點後,AT在一咬牙之間也是做出了決斷。
口中大喊了起來:“工兵班聽令,立刻在橋墩上給我安上足夠的炸藥,等到那些金人沖上橋後,立刻就給俺将橋給炸了。
周營長,你帶着獨立騎兵營的全體将士,在南岸這邊守衛和巡視,隻要有金人試圖泅渡過河,當場給我射殺掉。
反正不管如何,不能放過一個金人過河上岸。”
說到了這裏的時候,AT已經是從馬鞍邊上,分别将一面鸢盾和一把唐橫刀給抽了出來,一左一右地拿在了手裏。
扭頭之後,對着那楊再興說到:
“就依再興你說的去辦,徑直地殺過去。
不過陣斬完顔宗望這一個敵酋的事情,怎麽能少了俺;别的不說,盡管将後背交給俺了,隻要俺還有着一口氣在,定會護的你身後周全。”
那楊再興,當真也是一個痛快的漢子。
聞言之後,嘴裏根本沒有什麽,‘挨相公你可是朝廷柱石一般的人物,萬萬不可涉險’等虛頭巴腦的話。
帶着淡淡的笑容,嘴裏僅僅是來了一句:
“正好,能與挨相公并肩作戰,這是俺楊再興天大的榮興,今日就是死在這裏,也不算枉活了這麽二十三年。”
說罷之後,兩人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忽然就是放聲大笑了起來,緊跟着三百名背嵬軍的将士們也是跟着大笑起來。
伴随着因爲金人大軍越來越近,而愈發響亮的馬蹄聲。
他們這些人的笑聲之中,可是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灑脫,還有着一份沖天的豪氣。
也是在這樣的笑聲之中,手裏提着一支單鈎槍的楊再興,率先一踢戰馬就是沖了出去;緊緊跟着沖出去的AT,也不過是落後了一個身位而已。
再接着,則是三百名由當年從北地平州,撤回來人員組成的背嵬軍們。
他們随着AT和楊再興兩人,打馬沖過了小商橋之後,立刻就是自發地組成了一個以楊再興和AT爲箭頭,适合沖擊和鑿穿對手的箭鋒陣。
而看着這些人舉動後,自然明白此去會是一個如何下場的周營長。
嘴巴嘟囔着,原本想要喊出一些‘祝旗開得勝’、又或是‘馬到功成’之類的一些吉利話來。
隻是最終這些不可能的祝福聲,統統化成了舉起右手後的一句:“敬禮~”
在一個标準的軍禮,保持了有着三秒鍾時間後,周營長也是咆哮起來:“工兵班趕緊去裝炸藥,其他人做好準備。
隻要我等有着一口氣在,金人就别想過河……”
“不好!宋人居然早就提防。”
這就是完顔宗翰帶着兩萬騎兵,匆匆向着朱仙鎮殺了過來,然後看到了小商橋上居然有着一群宋兵存在,當時的第一反應。
不過在很快之後,他心中升起的擔心就是蕩然無存了起來。
無他!因爲完顔宗翰細看之下,那一些宋人不過之後區的六七百騎而已。
更重要的是,若是這些人守在了運河的南岸,還能給他們渡河的過程,造成相當一些的麻煩和損失。
但是現在這麽一點兵力,還不知死活地分爲了兩部分。
其中有着大概三百餘騎,向着他們殺了過來,這不是找死嗎?
他承認宋人不同了,自從在使用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火器後,已經是變得讓他們都非常頭疼了起來,但僅限于步軍而已。
在騎戰方面,他們還是有着巨大信心。
“不知死活?”面對着已經沖到了三裏之内,這三百餘騎的找死行爲,他在嘴裏罵出了這樣一句來。
然後,不待說上一點什麽。
他身邊一個女真人謀克千夫長,嘴裏已經是大吼了起來:
“宗翰,容俺帶人先去殺了眼前這些宋人,再沖過橋去爲大軍殺開一條路來。”
說話的千夫長叫做完顔蒲察,年紀雖然連二十都沒有,但卻是女真人中新一代中出名的一個人物。
事實上,在本次金國的伐宋大軍之中,整個女真人中的年輕一代,幾乎都是傾巢而出地加入了其中。
爲的就是立下一份戰功之後,能夠盡快地脫穎而出。
如今女真人的軍制還算嚴格,完顔蒲察這人年紀雖然不大,能當上一個千夫長,自然也是有着相當的本事。
不僅弓馬純熟,還使得一手極好的狼牙棒。
算是被完顔宗翰,平日之間也是極爲看好的一個後輩。
在原本的曆史線上,這一個完顔蒲察也不愧爲被完顔宗翰的看重。
曆任安化軍節度副使,領行軍萬戶充邳州刺史,昌武軍節度使,山東副都統,曆婆速路兵都統管、西北路招讨使等官職。
在金史中,還得到了爲人廉潔忠直,臨事能斷,凡任事,爲人稱道的好評。
聽得了這一個後輩的請求後,完顔宗翰本着成人之美的想法,當即就是答應了下來;口中喊到:
“蒲察你且去,隻要成功給大軍搶下那石橋,此戰俺給你記上頭功一件。”
頓時完顔蒲察,在聞言後心中狂喜了起來。
當即在嘴裏大聲地叱喝之下,招呼着手下的一個千人隊騎兵,再度地加快了馬速之後,向着楊再興們殺了過去。
然後了?然後就死了呗。
同樣是作爲了大軍箭頭的他,迎向了楊再興之後,手中的一柄狼牙棒就是對着對手砸了下去。
招式雖然簡單,但是仗着馬速之下又快又急,甚至都帶着破空的一個呼嘯之聲。
以前不知道多少的對手,僅僅是一招之下就是被完顔蒲察他生生砸死。
特别是眼見着楊再興,居然是一槍招架了過來之後,完顔蒲察的腦海中甚至腦補出了對手連人帶槍,都被自己砸下戰馬的場面。
可是不曾想到,在單鈎槍和狼牙棒中的撞擊下。
手裏拿着沉重兵器的完顔蒲察,感覺一股驚人的力道傳來之下,雙手虎口就是一陣撕裂般劇疼。
他再也拿不住手裏的狼牙棒,當場就是脫手而出。
接着不待他做點什麽,眼前一陣寒芒閃過後,他發現自己的喉嚨間一痛;本能用滿是鮮血的雙手,捂住了喉嚨倒下的那一刻。
心中隻有一個單純的念頭:“這宋人好大的力氣,好快的一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