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在算是大宋最高軍事機構的樞密院中。
因爲昨晚狂歡了一個晚上的胡彪,一邊在嘴裏打着山響一般的哈欠,一邊手裏不停、正在飛快地寫着一份給茂德女皇的奏疏。
其中具體的内容,是打算馬上組建一支五萬人的新軍。
以及在組建過程中,在兵員的挑選、兵種的構成、武器的配置等衆多細節,一應情況可以說相當的詳細。
哪怕就是什麽也不懂的菜鳥,看完之後對于他的這一支新軍,也會有着基本的一些了解。
那啥!其實如今大宋的這一任新朝廷,實際情況與開封城之外的廣大鄉野間,以及江南地區的衆多流言不符。
胡彪加上了一衆網友後,有着曹阿瞞一般把持着朝堂的能力沒錯。
但是茂德女皇,可沒有如同那倒黴的漢獻帝一樣,完全就僅僅是一個傀儡而已;實際上,擁有着相當的權利和自由度。
他們雙方之間,更像是一些志同道合的合作者。
爲了直搗黃龍、滅掉金人報仇雪恨,這樣一些目的的合作者。
究其原因的話,那是因爲胡彪心裏其實很是清楚地知道一點:
他們這些穿越者,是不可能在這一個任務世界,留上多久的時間;說不定在什麽時候,他們就要被系統傳送回現代位面了。
所以說那茂德女皇趙福金,雖然是被他們一手推上去了皇座的。
但是,如果不想在他們離開之後,留下一個茂德女皇與馬擴、嶽飛等人,互相之間的瘋狂内鬥的局面。
那麽最好一切開始之前,就和茂德女皇将事情說清楚。
因此,在金人連夜撤兵那一日。
當時還待在了炊餅山上的胡彪他們一行人;胡彪叫上了AT,不是連夜與趙福金這一個小嫂子,互相之間深談了一次麽?
其實當時雙方之間,具體上的談話内容,就是開誠布公談了,胡彪等人一些他們後續打算執行的計劃。
比如說:弄死徽欽二帝、推趙福金上位、組建一支新軍北伐。
最爲關鍵的一點是,胡彪他們鄭重地表明一點:最多等到了他們直搗黃龍,北伐的成功之日,就是他們一行人離開中原,乘舟出海之時。
至于随後的時間裏,如何一步步地興辦教育、推行農商、壓服地方,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帝國這些,隻會留下一些建議來。
爲了以上的目的,胡彪他們這一些人,可能在前期有些專權。
但也請那茂德帝姬放一百個心,他們這些人絕對沒有什麽改朝換代,推翻趙家統計的想法。
不知道?是胡彪等人,對茂德帝姬有着一個救命之恩。
還是在前些天的日子裏,大家困守在了彈丸之地的炊餅山上,一起在生死戰鬥中結下的深厚情誼。
又或者是AT這一個同談詩詞歌賦的好友,在一旁的賭咒發誓的模樣,起到了一個良好輔助作用。
又或者是茂德帝姬本身,對于皇位這些就不是如何看重;以及脫離了胡彪等人的支持,她搞不好就會再一次地被病死等。
總之,在正式地下山之前。
茂德帝姬趙福金,她已經是全盤接受了胡彪等人的計劃,表示日後全力配合胡彪等人。
所以如今在實際上,隻要不是涉及組建新軍北伐的事宜,在其他方面的朝政,茂德帝姬有着相當的自主和權利。
這也是胡彪等人考慮到,需要讓茂德女皇在朝政中,逐漸地被鍛煉和成長起來。
以免在今後的時間裏,他們若是忽然之間就離開了,這一個新的大宋朝廷也不會就此大亂。
他們留下一些經過後世證明,算是非常必要的良好政策,也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因此,這樣一份的新軍整軍計劃,哪怕胡彪本身就能夠直接做主;并且通過網友和麾下的走狗們,很好地實施下去。
但是一些必要的程序,胡彪還是嚴格地執行了起來。
更爲重要的是,可以讓茂德女皇能明白其中的關節,日後就算他們不在,也不會被人糊弄和蒙蔽了……
就在胡彪飛快地寫着這一份奏疏的時候,他的便宜好大哥馬擴徑直就走了進來。
以他和胡彪如今的關系,已經不用避諱和顧忌一些表面上的東西了;所以眼見着胡彪寫得入神,幹脆直接走到了胡彪身後看了起來。
看着、看着,馬擴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在稍微地遲疑了一會之後,嘴裏還是說出了一句:“一統,你這首批新軍的整軍計劃,一次性就打算招募五萬人,這能行嗎?”
讓馬擴開口之前遲疑了一下,倒不是因爲這一個問題,有着一個什麽當講不當講的問題存在。
他們之間,早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根本不用顧忌這些。
真正的問題在于,對于第一次就招募五萬人新軍的規模,馬擴他覺得有一些不靠譜,又或者說有相當的難度。
其實馬擴知道,對于如今開封城來說,招募五萬人的軍隊一點都不多。
因爲在金兵撤退了之後,城中臨時動員的那數萬民壯都被解散了,如今不過隻留下了數千禁軍的殘兵敗将。
這麽一點人,哪裏能夠足夠防衛偌大一個開封城的。
要知道在最高峰的一個時期,光是禁軍就在開封城駐紮了有着19.4萬人之多,區區的五萬人對比起來自然不算什麽。
不過馬擴作爲胡彪的便宜大哥,自然知道這貨的更多一些情況。
比如說,當初被胡彪帶往了平州行動的那一支玄戈營,一共加起來也就是500多人的數量而已。
之所以能有那麽強的戰鬥力,打出了後續那麽輝煌的戰果。
完全是用精良的裝備,令人瞠目結舌的訓練強度,這些東西給一一堆出來的。
另外爲了保持這些人的戰鬥力,可以說頓頓都是大量的飯食供應,每一天最少還有着一頓肉菜。
每月的軍饷、戰後的賞賜、撫恤這些,手筆上也是相當的驚人。
這樣一來,玄戈營軍中的一衆将士自然是健壯有力,戰鬥起來的士氣也是驚人。
可這麽做的一些壞處,也是相當明顯,因爲造成的一個日常用度這些方面,消耗上也是驚人。
哪怕在胡一統如今的手上,目前正在寫的這一份奏疏之中,已經注明了因爲缺乏合格戰馬的原因,屆時最多組建一個五百人的騎兵小營頭。
平日間用來傳遞軍令,充當探馬等作用。
剩下的所有大軍營頭,全部都是由一水的步軍組成;對比起了騎兵,在消耗方面将會大大地減少好些。
但是馬擴依然能想到一點:一統老弟的步軍,能和他熟悉中的那些大宋步軍相比?
在裝備、日常用度方面,消耗上依然是非常的驚人才對。
所以說,光是這五萬人的新軍,就需要消耗多麽驚人一筆錢糧,才是最終的能夠成軍下來。
怕是組建大宋以往那種禁軍,組建二十萬人的費用,都有些比不這五萬人。
若是換成了昔日,以大宋的富饒問題也許不大,
可是換在了現在的話,想想在被金人一番肆虐之後,城中已經有好些百姓家中都要斷糧了的實際情況。
頓時馬擴就是在頭疼之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最終就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這樣的一句來。
好在胡彪在聞言之後,依然在保持着繼續書寫奏疏的同時,嘴裏也是胸有成竹,針對這些問題說明起來:
“子充兄,你無需擔心。
在我等的這一個建軍計劃之中,新軍所需的一應武器盔甲,皆是由工部侍郎狼青,帶着一衆工匠們自行打造。
所需的各種材料,人工這些,也是準備用以工代赈的方式,雇傭城中百姓去開采,然後用船隻運送回開封城。
隻需要發放大量的糧秣下去,在銀錢上所需的其實也是不多。
順帶着,也能養活城中這麽多的百姓,算是一舉兩得之事。
至于糧秣的具體來源,一統俺目前也已經有些門路,最終實施起來可能有些不甚寬裕,但是總的來說不會缺乏太多~”
在聽到了胡彪的這樣一番解釋後,馬擴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對于他的這一位一統老弟,那些很是有些層出不窮的手段,他還是有着相當的信心。
在放下了心中的擔心之後,馬擴心中取而代之的是,對于奏疏上說明的新軍配置,一個巨大的好奇:
那一種保留了長槍手、刀盾手等編制,可完全摒棄了大宋原有的大量弓弩部隊。
而換成了聞所未聞‘火铳手’的模式,心中就很是好奇了起來。
這樣前所未見的新軍,能打得過騎兵衆多、機動性良好的金兵?
當即之下,就想要和胡彪探讨一下。
可惜不待他開口,問出了更多一些心中的疑惑,一些突發的情況出現了,讓胡彪根本沒空去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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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咚咚~’的一陣敲門聲中,一個在樞密院大門口守衛的禁軍小校,出現在了門口後。
當眼見着胡彪和馬擴兩人,已經是向着自己看了過來後,當即就是跪在了地上大聲禀告了起來:
“見過胡相公、馬相公。
門外來了四個自稱是從北地燕山中來的漢子,說是有着一封重要的書信,爲胡相公送上。
那一封書信小人們已經查過,其中沒有絲毫的夾帶,上面也沒有塗抹任何的毒藥;隻是上面的字,确實古怪得厲害~”
一聽這話,胡彪立刻就是來了精神。
因爲光是聽‘北地燕山中來的’、‘字古怪’這些細節,就基本能确定這一封信是鋒銳等人送來的,
頓時就在心中,放下了一個牽挂了好久的心事。
要知道!因爲在兵荒馬亂,金國大兵的阻隔,還有大宋在金國的細作體系幾乎全滅,這些糟糕的情況下。
自從本次任務開始,他們傳送到了開封城外到了現在爲止,胡彪等人可是一點北地消息都沒有收到過。
自然是不知道,如今金國複地的中京路地區,都被鋒銳等人攪合地大亂起來。
哪怕在最初的時候經過一番分析,他們基本确定鋒銳等三人是成功傳送過來了,不過被系統初步傳送去了燕山地區。
但是這麽長的時間後,居然是沒有收到一點絲毫的相關消息,頓時心中也是有些擔心了起來。
特麽!萬一系統這次抽風的情況,很是有些嚴重了?
如今聽得有一封書信送來,心裏哪裏不高興得厲害。
畢竟隻要是操作得當,鋒銳等三人帶領的一衆流民們,可以算是在金國心腹之地,牢牢地紮下一枚釘子。
就好像二戰時期,我軍的根據地一樣,可是能夠起到一些巨大作用。
當即之下,胡彪就是匆匆接過了所謂古怪的書信。
打開了之後才是瞄了一眼,胡彪對于這樣一封信的真實性,就沒有了絲毫的一點任何懷疑。
因爲這樣一封實際内容上,采用了少量阿拉伯數字,大量是用漢語拼音構成的書信。
這麽一種神奇的保密方式,除了是鋒銳等經過了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員,能寫得出來之外,這一個世界的土著根本就沒有可能。
在随後的時間裏,胡彪可是皺着眉頭,足足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才将這一份總體上,最多也就是兩千字的書信看完。
主要的原因,并非是信中都是什麽壞消息讓他頭疼。
而是在這一封信中,雖然寫信的鋒銳在其中那些漢語拼音上,每一個都很是貼心的标注了音标。
可是胡彪這麽一個300多個月的大齡兒童,大着一個舌頭在讀者拼音之餘,這麽一個個字眼地将整封信給拼出來。
前前後後之下,依然是耗費了胡彪相當一會的工夫。
甚至在讀完了這一封信之後,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打結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鋒銳等人的苦衷,若是換成簡體字書寫,萬一落在了金人手中,連蒙帶猜之下可能會有被走漏的危險。
若是換成了英文的話,對于這些雖然大學英語過了四級,可是看個片子還要找中文字幕的家夥們來說,真心很是有些難度。
好在信中的具體内容,卻是讓胡彪看完了之後相當欣喜。
覺得舌頭都快打結的代價,那可是相當地劃算。
這一封信,尚且是在正月十五的這一天,當鋒銳等三人帶着所謂五千精銳流民,攻打下漁陽縣城之後,連夜地匆匆寫好。
然後,派遣了一隊總數爲十人,看起來比較機靈的流民,在一個小首領的帶領下,一路跋涉千裏送過來了的。
在信中,鋒銳詳細說明了他們三人,自從開始被傳送到了燕山之後。
從系統那裏接到的支任務到底是什麽,面對這一個支線任務他們三人又打算怎麽做,還有後續的一些相關計劃,會是如何等。
另外,鋒銳還将燕山區域之中,一衆流民擁有的實力、面臨的衆多問題等等。
這些情況,都是事無巨細地向着胡彪,一一地說明清楚了一番,可以說讓胡彪瞬間就對于燕山地區的相關情況,有了一個相當的了解。
唯一可惜的是,那一隊信使們來得太晚了一些。
若是能夠早一點知道,特别是在金人撤走之前,胡彪等人就是知道鋒銳那邊的情況,高低會折騰出更多的事情來。
随後的時間裏,胡彪又親自地接見了那四個燕山來的信使。
一番的閑聊之後,這才知道他們這一路過來,爲了躲避金兵的盤查、到處都有的亂兵和盜匪,可以說相當的艱難。
甚至一共十人的隊伍,在路上因爲各種情況都死了一大半,才是将信才是送到……
就這樣,胡彪在與燕山來的信使,好好地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讓人将這些又黑又瘦的信使們帶下去。
叮囑好好招待他們,讓這些信使抓緊時間吃喝後,就将那一份奏疏最終寫完了。
隻是在寫完了這一份奏疏之後,胡彪并沒有如同以往那樣,讓人送到茂德帝姬的禦案之前。
等待着對方的批複下來後,才是開始真正的實施。
算是将一個正規辦公的程序,毫無指責地辦理了下來。
而是親自帶着那一封鋒銳寫的親筆信,還有剛寫的這一份奏疏,叫上了馬擴這一個便宜大哥,兩人親自的前往了皇宮中求見茂德女皇。
之所以這樣,那是胡彪想要爲燕山流民,争取一些正規的名号。
當天,大宋副宰相,樞密院胡樞密使,馬副樞密使兩位相公,于中午未時二刻連襟入宮請求面聖。
在揮退了一衆宮人之後,女皇陛下與兩位相公密議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對于三人期間談了一些什麽,一衆宮人雖然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是心中一時間卻是好奇得厲害。
因爲可以說當朝權勢滔天,不做第二人之想的胡相公。
在與馬相公兩人婉拒了女皇陛下的賜宴,在傍晚時分離開皇宮的時候,表情上那叫一個相當的古怪。
怎麽說了?就好比最近從一衆玄戈營中出身,那些朝廷大員們時常挂在了嘴邊的一個新詞一樣:
蛋疼。
沒錯!胡彪現在是有點蛋疼。
主要是在他的提議之下,茂德帝姬下旨封鋒銳三人,分别爲‘卷簾國師’、‘天象國師’、‘白狐國師’。
封他們手下的那一支雜牌大軍,爲‘燕山神軍’。
好家夥!哪怕胡彪自己也清楚,在目前遠隔千裏之遙遠,根本無法有效支援鋒銳三人的情況下。
想要讓那些流民發揮最大的戰鬥力,隻能将封建迷信繼續發揮起來。
問題算起來,他們在不長的一點時間裏。
可是将‘封建迷信’、‘售賣官爵’、‘瘋狂出售鹽引’、‘收買地方、坐看地方做大’,這些傳說中奸臣們才會做的事情,做了一個幹淨。
要不是自問,隻要今後有着一支強軍在手,加上一些手段還是能擦幹淨屁股。
胡彪心中,都有着一種自己在瘋狂作死的錯覺。
問題是,不這樣做的話,又能有什麽好辦法了?
要知道從時間上算起來,金國的這一支伐宋大軍,一路撤離之下如今都快返回燕京地區了。
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裏,鋒銳等人将會面對着金兵瘋狂的絞殺。
“鋒銳、戰象、阿璃,你們幾個千萬别頭暈了想着據城死守啊,趕緊撤回燕山苟起來才是正理。”
最終,因爲開封城嚴重缺乏戰馬。
如今騎在了一頭大青騾子上的大宋版曹阿瞞胡彪,在嘴裏用着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始嘀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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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