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的餘晖之中,塞人阿吉烏用力抽打着自己胯下的駿馬,心中充滿了一些火熱的情緒,又或者說渴望。
他身邊周圍的位置上,一共兩百多名同伴,幾乎也是做着一個同樣的動作。
一點不愛惜如同夥伴一樣重要的戰馬,不斷重重地用鞭子抽打着它們,爲的就是能盡快追上那些目标,好殺掉他們、搶走他們的一切。
阿吉烏今年應該是26歲了,之所以說應該。
那是因爲他這種在部落裏父親早早戰死,母親跟了其他男人的成員,沒有幾個能知道自己具體是哪一年出生的了。
職業方面,說起來的則是比較複雜。
因爲有時候他是一個良善的牧民,有時候是一個捕奴人,有時候又是一個馬匪;總之就看翰爾這一個東家,需要他當時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
像是今天的話,他和他的一衆同伴們所化身的職業。
就是西域地區如同沙子一樣到處都是,永遠也殺不幹淨,也不會滅絕的馬匪了。
一切的原因,都因爲據說在今天上午的時間裏,在西城中來了一些特殊的光頭漢人,那些漢人身上攜帶着好些珍貴無比的寶石。
用這些寶石其中的一小部分作爲支付,當時就買走了好多的東西。
裏面有奴隸、武器、盔甲、戰馬、羊、糧食、布匹、等好些物資,幾乎每一種都是他們眼中的好東西。
當然了,翰爾老爺最爲看重的東西,還是那些寶石。
也正是這樣,老爺在派人傳遞命令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這一次他隻要拿一些的寶石就好,其他的物資一點不要,都能讓他們自由分配;不過動作要快,可不止他們一夥人,盯上了那些漢人。”
想到了那些東西後,阿吉烏心中就是充滿了動力和激動。
他們追了那麽久之後,那些人馬上就要被他們追上了,而其他馬匪到了現在,還尚未來得及出現了……
确實,阿吉烏他們一行人,在很快之後就看到了那些人的蹤迹。
并且随着他們的快馬加鞭,離着徹底追上最多隻有那麽一兩裏的距離了,按照這樣的一個速度,他們最多隻有一會的工夫就能追上。
不過與他們預料中不一樣的是,那些漢人明顯是吓壞了。
根本不敢回頭,與他們狠狠地打上一場,反而似乎爲了更快一點的逃走,居然是在一邊死命抽打着戰馬的同時。
一邊讓那些趕着馬車上的奴隸們,不停地将車上的東西扔了下來。
所以等又追出了一裏多的距離之後,看清了被扔到了滿地都是的物資,阿吉烏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淡定了。
滿心滿眼之中,現在就隻剩下了這些東西。
話說!不親自到東漢時期的西域地區走一趟,沒有人知道這地方的貧富差距,是到了一個如何驚人的地步。
那些大商人、部落首領們,擁有着難以想象的驚人财富。
平時享受了無比奢侈的生活,就是現代人看了,那也是咋舌不已。
而像是阿吉烏這些人,哪怕是一卷麻布、一袋子的糧食、一頭小羊羔,對于他們而言都有着緻命的誘惑,不惜拼上了性命去搶奪。
最初的時候,看到了滿地的物資,阿吉烏還能保持着繼續追趕的動作。
但是不知道哪一個隊伍中的馬匪,忽然就是俯身從地面上撿起了一卷麻布,放在了自己的馬鞍前後。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立刻就引發了一系列驚人的後果。
特麽,和尚摸得、老子爲什麽摸不得?不對!串台了,但是意思同樣是這樣一個意思,爲什麽别人能撿,我怎麽就不能撿。
要是動作慢了一點,被人撿光了怎麽辦?
擔心吃虧的阿吉烏,立刻就是在馬背上一個無比靈活的俯身,将一個袋子抓住、提起,放到了身前的馬背上。
微微地打開了一點後,發現其中都是金黃的麥粒後。
阿吉烏他的心中,立刻就是充滿了巨大驚喜,因爲隻要配上一些羊奶、奶酪等使用,這代表着他們一家人,應該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用餓肚子了。
隻是人的欲望是無法滿足的,滿地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他憑什麽隻撿一樣?
帶着這樣的想法,阿吉烏又将自己的目标,看到了一頭被捆住了雙腳,躺在了地上不斷叫喚的肥羊上面。
總之,阿吉烏現在除了撿、撿、撿之外,心中沒有了其他絲毫的想法了;去追那些漢人?誰願意去誰去,反正他是不去了。
而阿吉烏的這樣一個反映,僅僅是這一群馬匪,絕大多數人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事實上,抱着自己不能吃虧的心思,幾乎所有的馬匪在這一刻都是開始撿起了東西。
甚至爲了争搶一些稍微之前以前的物資,他們互相之間雖然沒有亮刀子,但是拳腳這些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的招呼了出去。
在各種的叫罵聲,厮打聲之下,以至于讓陣型很快都大亂了起來。
最初馬匪的幾個首領,見狀之下還想着翰爾這個東家的交代,忍不住在嘴裏都高聲地喝罵了起來。
眼見着沒用,他們抽出了腰間的青銅直刀。
原本還想殺上幾個人立威的,結果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地面上,黃逸之那貨算是下了血本,扔下了一把玻璃珠子中的一顆後。
馬匪首領立刻就像是看到了翔的野狗一樣,不顧一切拉住戰馬、翻身下馬地撲了過去。
等到抓到了手之後,直接就是不顧上面的沙子,就将這玩意放到嘴邊不斷地親吻了起來,眼中滿是說不出的迷醉之色。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這樣一顆在現代位面的某寶上,7.9元就能買上50顆。
若是大量采購的話,貌似價錢更便宜好些的玻璃珠子,算是斷送了他們本次戰鬥最後一點勝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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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直在前面的不遠處,裝出狼狽逃亡的楊東籬。
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的這些馬匪追兵們,已經是如同他們預料的一樣,陣型徹底大亂了起來之後。
他就是再菜鳥,哪裏還不知道已經到了動手的一個最佳時機。
事實上,在時間異常倉促之間他們制定出的計劃,可以說非常的老套和簡單,甚至能用老掉牙來形容。
無非就是不斷地扔下物資、财貨,讓對方在撿取的時候,不僅是隊形大亂,軍心也是大亂的時候,殺上一個回馬槍而已。
但是這玩意不管老套不老套,隻要好用、有效就行。
比如說:在一千多年之後,明末時期的闖軍等部隊,面對着明軍官兵追殺的時候,往往就是這麽去做。
結果屢試不爽,吃了一次次虧的明軍,後面還是會栽到這一個上簡單的計謀面。
不是明軍官兵太傻,僅僅是如同叫花子一般的窮逼明軍士兵,根本受不了這樣的一個誘惑而已。
而與一千多年之後的明軍比起來,東漢時期這些西域最底層的馬匪,可以說更加的窮困,更加頂不住這種誘惑。
所以,眼見着計劃取得的成果,遠遠比起了自己預料還要更好。
當即之下,楊東籬也是沒有絲毫的遲疑。
“衆将士,随我殺回去~”嘴裏吆喝出了這樣一句之後,就是斜刺刺地轉了一個大彎之後,帶着身後的網友和奴隸們,向着大亂的對手殺了過去。
原本就是因爲被打了超量雞血,士氣爆棚的奴隸們,發現對手當前的情況之後,自然是心中越發的兇狠。
就連樊獵這一個瘦小的牧奴,從未參與過戰鬥的貨色。
這一刻在馬背上,也是死命抽打着胯下的戰馬,跟随着自己這些新主人沖鋒的同時,也幾乎将手中的一柄青銅短槍的槍柄,差點都是纂出了水來。
因爲他不斷地告訴了自己,爲了擺脫奴隸的身份,爲了牛羊和大屁股的婦人,今天就是戰死在這裏,也不能讓主人們失望。
而有着這樣一種心理的任務,在整個一百多号的奴隸人群中,絕對不是隻有樊獵這麽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