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他們的猜測對、也不對!
龜茲城的守軍一方,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絕不投降的決心之後,吐蕃大軍一方的中軍位置,就傳來了一陣悠長号角聲。
頓時在左翼的位置上,就有着大批的人員紛紛下馬,步行向着城中殺了過來。
烏壓壓的一大片,看起來足有上萬人。
爲什麽胡彪如此笃定,連難道會傳說中的‘觀軍之術’?不是,僅僅是他覺得眼前的這一波進攻者,加起來都和龜茲城的軍民總數差不多。
雖然以這一波進攻者的距離,步行的速度等因素來看,殺到了城下起碼還要最少半個小時的時間。
但是胡彪發現面對着這種萬人以上的大戰,自己的心中那叫慌的一批。
心髒在巨大緊張中跳得厲害,血壓絕對超過了150;整個人像是一根木頭一樣,除了死死地拿着手裏的長槍,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這樣一個時候,看到了這樣一幕的隊正張鐵柱,嘴裏罵出了一句:
“别慌!在戰場上越害怕和慌張,死的就特娘得越快;等會兒打起來的時候自己機靈一點,我們也會照看你們一二。
放心!人沒那麽容易死的。”
其他玄戈營第二騎兵隊的人倒是沒有說話,可是紛紛伸手将胡彪等人,拉開了牆垛、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當時看着這些比起了自己,矮了半個腦殼的夥長梁大牙擋在自己身前,胡彪頓時就安心了好些。
可是在很快後,他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羞愧得厲害。
因爲面對着超過了麾下安西軍,數倍兵力的敵軍第一次進攻,城門頭的郭昕大吼出了一句:“整備衣甲、死戰~”
身後二十幾名親衛聞言後,嘴裏跟着大喊了起來:
“整備衣甲、死戰~”
在這樣傳遍了城牆的喊聲中,這一截城牆上的王校尉、張鐵柱、梁大牙、獨眼龍等一個個玄戈營的唐軍。
還有其他城牆上所有安西軍的将士,紛紛都開始整理起了自己身上的衣甲。
最初的時候,胡彪還有一些不懂他們爲什麽要這樣。
但是看着因爲臉上巨大刀疤,可以說面目恐怖的隊正張鐵柱,在整理着自己衣甲的時候,那一個無比嚴肅和莊重的模樣。
忽然之間,胡彪等人神奇的都懂了。
他們這些唐人将士,希望帶着一個軍人最爲整齊的儀表去戰死。
本能之中,胡彪他們也是手忙腳亂起來,也開始整理着剛才因爲匆忙集合的原因,所以身上一點都不整齊的衣袍。
下一秒,他們手上的動作就停下了。
主要是在整理了衣甲之後,張鐵柱等人紛紛取下了自己的頭盔,打算整理一下發髻後重新帶正。
在這一個過程下,胡彪他們看到城牆之上滿是白發。
準确地說城中數千安西軍,無論将士皆是白發老人;夾雜着他們21頭黑發,顯得是那樣的無盡蒼涼。
一時間,他們的嗓子眼堵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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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于吐蕃大軍的第一次進攻,其實攻防雙方的人員,都沒有如何放在心上,知道這僅僅是一點開胃菜罷了。
這些人的進攻,更大的意義在于消耗城牆上唐軍的箭支,試探一下城牆上防守唐軍的兵力而已。
具體上,十幾個依附了吐蕃人的突厥部落,出動了一萬出頭的兵力開始攻城。
更準确地說,這些突厥人是後突厥汗國的餘孽,當初大唐與回鹘人聯手滅了突厥汗國後,幸存的突厥人一部分西遷了。
另一部分形成了衆多的小部落,如今成爲了吐蕃人手下的一條狗。
在這一次的進攻中,突厥人炮灰的人數雖然看起來挺吓人,但是根本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别看龜茲城的土質城牆,雖然隻有四米多高的一點高度,也不是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械的突厥人,就可以憑借着雙手可以爬上去的。
更何況在攀爬之前,他們還要想辦法渡過城牆腳下,那一條寬達七八米,深度達到了三米的護城河。
他們沖過來之後,面對着能淹死他們的河水,隻能是與城牆上唐軍對射了起來。
在這樣互相的對射中,突厥人一方算是吃了大虧,最終在死傷了一千多人之後,狼狽不堪地退了下去。
城牆上的唐軍,傷亡數量都不過數十人而已。
理由很簡單,城牆上的唐軍有着牆垛的掩護,加上豎起了盾牌掩護之後,能夠非常有效地防止仰射和抛射的箭支。
反之,城牆上的唐軍居高臨下射箭,不管是威力和射程都有着明顯加成。
再加上這一面城牆上十來架大型的床弩,每一次射擊對于命中者來說,結局都是災難性的。
突厥人手裏鑲着鐵皮的皮盾和木盾,在這樣狂暴的弩炮下一點作用都沒有。
因此,看着突厥人退下去的場面,不要說郭昕這一個安西軍的大帥。
就連梁大牙這一些等同于排長級别的夥長,臉上的表情也不見任何喜色,有的隻是凝重之色。
因爲他們知道,進攻龜茲城這樣的小城,都不用什麽複雜的攻城器械;仗着人多、僅僅簡單加工出一點雲梯,就能給他們帶來緻命的威脅。
當然,胡彪等菜鳥不這麽想,剛才雙方對射的場面就将他們吓壞了。
比如說倉管,這一個快活了半輩子的中年油膩男人。
當突厥人在号角聲中,就此退下去的那一刻,一個他身前的老卒就放下他手上高高舉起的盾牌。
當探出一點腦殼,看清了敵人匆忙退下的場面後,倉管嘴裏就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講真!他剛才真的吓壞了。
密集的箭支像是雨點一樣,不斷敲打着他身前的那一面盾牌上,當時他的大腦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根本就沒想到過,要用拿着手上的一具手弩反擊一下。
好在到了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他沒中箭、一點事情都沒有。
下一秒,當感覺到了自己雙腿間濕漉漉狀态後,他狼狽地彎下了自己腰杆子,試圖遮掩住自己被吓尿了的事實。
可惜的是,這一幕被他身前的老卒看到了。
老卒倒是沒有訓斥他,僅僅是笑罵了一句:
“快六尺高的一個爺們,怎麽就這麽慫包了;不過也沒事,這些老貨們當初第一次上陣,不知道多少同樣是吓尿了褲子。
尿多了幾次之後,就不會再尿了。”
聞言之後,更多的老兵看過來後,許是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才是入伍時的糗事,頓時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這一刻,倉管恨不得城牆上有着一個大大的地縫,能讓自己一頭給鑽進去。
就在此刻,一件突發的事情化解了倉管的尴尬,隻是他一點都不想出現這樣的場面,甯可大家繼續嘲笑自己。
因爲到了這樣一個時候,據說家裏有狠一點關系的二代剛子。
終于從之前的戰鬥中,被一支利箭貼着頭皮飛過去的恐怖中回過神來。
面對着如此真實的死亡威脅,他所有的一切都顧不上了,去特麽的愧疚、任務、理智等等。
扔下了手裏的一支長槍後,二話不說就是扒拉開了擋在身前的網友,向着數十米外下城牆的坡道狂奔而去。
很顯然,這一個被吓壞了的倒黴蛋,想要逃離這裏。
哪怕在理論上來說,他根本就是無路可逃。
見狀之下,百米之外前一秒還是笑出了眼淚的王校尉,嘴裏大吼了起來:“站住、站住,否則休怪我軍法從事~”
可是在這一刻,剛子的腦殼裏根本什麽都聽不去了。
于是在數秒之後,王校尉放下了手上的一對金瓜錘,飛快地從身後取弓在手,一箭招呼了過來。
王校尉手中的步弓,比起了平常型号大出了好些,起碼有着唐代一石的标準。
換成現代位面的話,也就是拉滿需要79.32公斤,170多磅的恐怖程度。
哪怕王校尉爲了速射,也就是拉弓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就松手了;但這一箭也是又快又急,正中了剛子的後背後,箭頭都從胸口冒了出來。
好死不死的,當時剛子正好跑到了倉管的面前。
當時飛濺出來的心頭血,就是弄到了倉管的滿臉都是;甚至還有一些,飛到了倉管吆喝着讓剛子别跑的嘴裏。
最終,在倉管瘋狂嘔吐的聲音下,其他的網友們紛紛面無人色。
也是在發生了這樣一幕後,所有網友都絕了若是情況危急時跑下城牆,找地方躲起來的小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