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裏約熱内盧西線的戰鬥短促而激烈,甚至,這根本就算不上戰鬥,因爲從始至終,這都隻是一場有計劃的空襲。
巴西陸軍最強大的第一裝甲師,甚至來不及做出該有的防禦姿态,整個指揮部就已經被徹底端掉。
随着師長與參謀長的陣亡,第一裝甲師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态。當轟炸結束,隊伍重新歸于平靜,三個主力團的團長來到師長倒下的地方時,大家都陷入了迷茫。
“怎麽回事,師長不是死于轟炸,這是大口徑槍械造成的創口,最少12.7mm口徑。”
“是啊!參謀長身上的傷口也一樣,敵人距離這裏不超過八百米。這麽猛烈地轟炸區域,這些家夥是瘋了嗎?”
一個留着兩撇小胡子的黑壯中年人順着參謀長倒下的方向,望向不遠處的密林。
身邊幾人聽見他的話後,都是感覺一陣脊背發涼。
“我們的早就被人盯上了,這次的轟炸目标非常明确,大多數的火力都集中在師指揮部,看來國防部對我們的情況非常清楚。”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繼續按照師長的指示前往裏約熱内盧,占領總統府嗎?”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挨一次轟炸不夠,還想要再挨一次嗎?”
“這次是我們沒有提前發現他們的行蹤,難道接下來,你還會毫無警惕地任由他們轟炸嗎?”
“你覺得就算我們有了防備,就能夠順利開進裏約熱内盧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我們已經在師長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裏,難道我們現在停下來就能免于被追責嗎?”
聞言,衆人都沉默了下來,是啊!他們已經跟着自己的長官走出了第一步,現在想要反悔都已經來不及了,畢竟通電都已經發出了,他們都沒有發表任何異議,那就意味着他們也是站在了叛軍一方的。
“但現在師長和參謀長都已經死了,我們總要選出一個人來擔任總指揮吧!”
胡子軍官眼中一道精光閃過,不動聲色地緩緩開口道。
另外兩人聞言,臉色都是齊齊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和興奮。
“我是一團長,這個指揮官的位置我當仁不讓。”
“想什麽美事呢?我是我們師資曆最老的團長,論資曆肯定應該由我來擔任指揮官啊!”
“兩位,現在師長屍骨未寒,你們就急着謀奪指揮官的位置,好像不太合适吧!并且,我們現在還處于戰區,師長他們可就是在這裏被擊斃的,你們就确定殺手已經離開了嗎?”
一聽這話,兩位團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緊張地再次望向了不遠處的密林。
“對,對,這裏不安全,我們還是一起到我的團部,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吧!”
“憑什麽到你的團部啊!看看剛剛被轟炸的時候,你們團的表現,直接就将坦克沖進了草場,這是幹嘛呢?給人當活靶子啊!就這水平還想當總指揮。我呸!”
“說得好像你很厲害一樣,看看你們團的人,直接将坦克開進叢林,那幾輛坦克到現在還沒從坑裏爬出來呢!這也就是敵人沒有裝甲兵和我們對沖,不然,你們團還沒開戰就要損失幾輛坦克了吧!”
眼看這兩人就要打起來了,胡子軍官連忙上前阻撓道:
“兩位都消消氣,消消氣,現在正是我們第一裝甲師最困難的時期,大家還是先不要争吵,想出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吧!”
從幾人的談話中不難看出,實際上大家誰也不服誰,大家都想要乘機拿下這個裝甲師的指揮權。别看胡子軍官看上去好像是個好好先生,拼命在中間調和兩人之間的矛盾。
實際上,另外兩人之所以争吵,正是因爲他的故意挑唆,将指揮權抛出來,引起兩人的搶奪,他卻在一旁拱火和勸架。
等到兩人因爲争吵,互相對立後,他反而成爲了和雙方關系都很不錯的朋友,到時候自然有機會漁翁得利。
“難題?有什麽難題?國防部不會以爲,單憑幾架飛機就能讓我們退縮吧!有種将他們的飛機拉到地面上,和我們的坦克較量一番,我倒是要看看,誰的戰鬥力更強大?”
胡子軍官一聽這話,感覺整個人的三觀都被刷新了,想不明白,就這樣的家夥,是怎麽當上全國主力的裝甲團團長的。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人家飛機天生就是在天上戰鬥的,人家憑什麽要放棄自己的優勢,停在地面上和你對轟啊?你怎麽不說将你的坦克送到天上去,和他們拼飛行速度呢?”
“嘿!我這暴脾氣,你今天是一定要和我過不去了是吧!”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胡子軍官也感覺一陣頭大,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不要說繼續向裏約熱内盧進發了,估計不自己打起來就算是不錯了。
“兩位先别急,聽我說句公道話,行不行!”
“行,你說吧!”“你說!”
“我聽兩位的意思,是不準備撤退是吧?”
“當然了,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裏了,還怎麽撤退,退回去後,我們估計也是個死,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呢!”
“就是,你沒聽見國防部的命令嗎?我們這些團長可是都被國防部給撤職了的,要是退回去,這團長可是沒得做了的。”
聞言,胡子軍官也隻能是微微歎氣,其實,這時候的他已經不想繼續往裏約熱内盧前進了。但是,正如對方所說的那樣,要是放棄行動的話,他這個團長也是做不成了的,與其退縮,還不如放手一搏,反正裏約熱内盧裏也沒有了能夠阻擋他們的力量。
“既然大家的意見都是繼續往裏約推進,又都想擔任指揮官,我看不如大家就打個賭吧!我們幹脆兵分三路向前推進,誰最先占領總統府,就由誰來擔任我們的指揮官,你們看看行不行!”
另外兩人聞言都是一愣,聽這話的意思,這個家夥原來也是想當這個指揮官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兩人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又略有深意地看了胡子軍官一眼。
“好,這個賭約我接下了,我的一團絕對能最先占領總統府!”
“呵呵……你先想着能不能通過空中封鎖再說吧!别到時候還沒進裏約熱内盧,就被對面的飛機給炸死了。”
“誰被炸死還不一定呢!你也别轉移話題,你就說你賭不賭吧!”
“賭,爲什麽不賭!我都有些期待你們向我敬禮時的表情了!哈哈……”
此刻,胡子軍官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眼睛的餘光忍不住掃過了地上師長的屍體。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找個合适的時間送對方上路。
很快,三人便分道揚镳地從不同的方向朝着裏約熱内盧開進。
和第一裝甲師不同的是,沒有多少裝甲防禦力量的102摩步師,被轟炸後的損失,要遠遠高于第一裝甲師。
師長乘坐的吉普車甚至直接被一枚航空炸彈命中,變成了一團絢爛的火球。因爲是平叛行動,航空兵的主要轟炸目标都是隻有軍官才有資格乘坐的阿斯頓馬丁吉普車。
這樣的精準轟炸,當場就将整個102摩步師的指揮系統給癱瘓了,團級以上的軍官幾乎無人幸免。這樣的後果就是整個102摩步師緊接着陷入了崩潰。
這種情況下,一名不起眼的上尉軍官站出來,收攏了大部分潰散的士兵,并向國防部發出了102師叛亂已被平息的報告。
後來,根據巴西情報局彙報的情況得知,這名不起眼的上尉軍官正是情報局安插在102摩步師的情報員。
第一裝甲師和102摩步師的叛亂,不止讓巴西總統府和國防部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在社會上更是引起了大規模的騷亂。
大量的裏約熱内盧市民,在收到叛亂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開始想方設法的逃離。可因爲火車站被叛軍占領,普通人無法通過火車逃離城市。
空中又因爲國防部的空中管制,飛機無法起飛。隻能選擇通過坐船和開車離開城區。這就造成了一天内裏約熱内盧船運碼頭的票價翻了十倍,還一票難求。
整個出城的交通也幾乎陷入了癱瘓,到處都是逃難的車輛和行人。
更過分的是,很多人開始乘機擾亂社會秩序,在城區内展開了打砸搶等暴力行爲。好在國防部對此情況早有預料,所有警察早就開始出門維持秩序,才沒有讓這些暴亂行動造成更大的損失。
有意思的是很多在裏約熱内盧的美國人,逃往了美國駐巴西大使館,卻被美國大使館直接拒之門外了,這讓美國大使館的街道外人滿爲患。
而巴西的警察又需要在街道維持秩序,根本就沒有人到美國使館區維持秩序,這讓很多巴西暴徒,發現了機會,開始往美國使館區聚集。
他們當然不是要來這邊避難,而是來這邊搶肥羊。短短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使館街附近就發生了近千起惡劣的盜搶案件。
逼得美國使館内的警衛不得不沖出來維持秩序,但他們也隻能是維持秩序,根本就沒有權利對違法犯罪份子實施抓捕,或者展開攻擊。
那些犯罪份子在看清楚這些後,隻是略微地收斂了一些自己的動作,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讓使館區外的美國公民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動下,使館外的美國公民,開始對美國使館這種不讓美國公民進入使館内避難的行爲,展開了激烈的抗議。
最後,大家更是直接開始和使館的警衛進行對峙,推翻了使館的圍欄,直接沖進了使館區内。
眼看巴西的叛亂,引發了美國使館被美國自己的公民攻陷的事件,美國大使不得不厚着臉皮開始向巴西政府求援。
可這種混亂的局勢下,巴西政府連平叛的兵力都沒有,哪裏還有時間去管美國使館的死活。更何況,斯卡利亞總統心裏對這次叛亂的情況心知肚明,他又怎麽會同意将有限的兵力調去幫助美國人維持秩序。
最後,在巴西政府的協調下,兩名裏約熱内盧警局的警察才急急忙忙地趕到了使館區維持秩序。可這麽巨大地混亂,兩名警察過來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更何況這些想要沖進美國大使館的人,還都是些美國公民,根本就不拿這兩個警察當回事。兩名警察也更加不敢在美國大使館的門口對一群美國公民指手畫腳。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依然沒有任何卵用。
好在兩股叛軍被巴西航空兵重創,102摩步師直接掉頭回營,重新回歸國防部掌控,第一裝甲師被迎頭痛擊,師長被當場擊斃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裏約熱内盧。
将一衆正急急忙忙往外逃離的百姓心情給安撫了下來。有一些膽大的民衆,更是幹脆選擇放棄逃離,靜觀局勢變化。
本來單純往外逃離的隊伍,竟然分出了一部分逆流而行的人。
而此時,國防部平叛指揮部的會議室裏,一衆軍官正圍着一張裏約熱内盧的地圖激烈地讨論着。
“這第一裝甲師師長和參謀長都已經陣亡了,這剩下的三個團長竟然還敢繼續朝我們發起進攻,看樣子他們是鐵了心地要叛亂到底了。”
“我估計這些家夥就是欺負我們沒有裝甲力量,現在他們兵分三路,我們要是不能一下子解決他們的話,他們一旦沖進城區,我們就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了。
總不能讓空軍直接在城區轟炸吧!”
“那我們就想辦法讓他們沒有機會沖進城區,南邊的103摩步師不是沒有叛亂嗎?我們自己命令他們到西線建立防線,将第一裝甲師的兵力全部攔截在城區之外。”
“你傻了吧!讓他一個摩步師去阻擊一個裝甲師的進攻,你這是閑他們死的不夠快吧!
再說了,這個103摩步師本就是騎牆派,你要是讓他們去阻擊第一裝甲師,搞不好他們直接就在前線倒戈了,到時候我們的麻煩更大。”
“我們不是還有空軍嗎?大不了我們就一路轟炸,讓他們的坦克寸步難行,我就不信他們在地上跑的,能擋得住天上掉下來的炸彈。”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着,臉上的表情已經比剛開始知道這兩支部隊叛亂時,好了很多。一旁的克魯克将軍聽見衆人的議論,也并沒有出聲阻止。
從這些人的讨論中,他能看出大家自信心的恢複,所以,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至于,現在正在急速朝着城區前進的三個裝甲團,他也并沒有太放在眼裏。
畢竟,他的手上還有幾張牌沒有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