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後,克魯克将軍仿佛才想起了什麽,繼續問道:
“那衛戍師的情況怎麽樣?”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衛戍師是真的信任的,他們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就進城完成了對火車站的包圍。現在我們的人也沒有發現他們的指揮部有任何異常情況出現。”
聞言,克魯克将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首都唯一能用的部隊就隻有這個衛戍師了是嗎?”
“目前來看,是的!”
不管現實情況多麽艱難,布萊克威爾都不得不老實地說出那個艱難的事實。
聞言,克魯克将軍環視了一眼四周,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好樣的,看來陸軍是真的已經廢掉了,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了。”
說完,臉色一肅,整個人的身形站得筆直,剛剛還一臉頹廢的樣子已經全然不見。眼神中閃過一絲果決。
“來人,傳我軍令,撤銷第一裝甲師和102摩步師,團級以上主官職務,正式對外通報兩軍爲叛軍。以國防部名義,命令兩軍即刻返回原駐地,等待國防部接管。”
大家還以爲克魯克将軍要直接命令那支部隊對,這兩支叛軍動手呢!結果,就是撤銷主官職務,同胞對方爲叛軍。既然對方都已經選擇叛亂了,誰又還會把國防部的命令當回事呢!
更加不用說什麽讓對方等待國防部的接管了,不要說對方會不會站在原地等你接管,就說國防部裏有誰願意,這個時候跑出來去接管這個燙手山芋呢?這不是廁所裏點燈,找死嗎?
所以,指揮部衆人很多人都是臉色各異,有人一臉尴尬,有人表情玩味,有人則是直接捂臉。大家沒發現的是,到現在爲止,連被衛戍師包圍的那個占領火車站的團,都沒有被正式同胞爲叛軍。
不管大家怎樣想,作爲總參謀長的萊塔将軍卻知道,這是正常的流程,這一步必須要走,不然想要剿滅這些叛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直接起身立正,語氣堅定地開口道:
“是,将軍閣下。”
說完,便開始吩咐手下按照命令去執行。
當這個命令傳到第一裝甲師指揮部時,指揮官熱夏提·戈登少将一臉不屑地笑了笑道:
“我們這位國防部副部長先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吧?我們都已經做出這麽明顯的動作了,他還以爲我們會聽從他的命令?他是不是腦子不太清醒啊!”
身旁的師參謀長也是一臉笑意地調侃道:
“這家夥可能是在海軍發号施令習慣了,以爲我們陸軍也會像海軍那群雜魚一樣,聽見他的命令就屁颠颠地執行呢!”
聽見自己參謀長的調侃,熱夏提·戈登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既然他要撤銷我的職務,宣布我們是叛軍,那我們也就幹脆直接對外宣布,反對國防部副部長專權,迫害陸軍同僚。同時,反對斯卡利亞政府的通共政策,要求政府重新選舉。”
這些口号,實際上他們早就已經考慮好了,現在也不過是乘機發布而已。畢竟,任何一場叛亂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總要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以獲得社會上的廣泛認可和支持。
不然,單純地帶兵推翻政府,就算成功了,也會被人咒罵的。
“是,将軍閣下。那我們要不要和102摩步師通個氣啊?”
“嘿嘿……不用了,放心吧!隻要我們對外表明态度,他們自然會知道怎麽做的。”
聞言,參謀長也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直接開始按照師長的要求開始對外進行通電。
事情果然不出熱夏提·戈登所料,在他們第一裝甲師發表了這個通電後,102摩步師也很快發布了同樣的通電。
雖然雙方發布的通電内容幾乎完全一緻,但正在國防部參加平叛會議的方浪,還是從中看出了兩者之間的關系,忍不住對着克魯克将軍道:
“怎麽這兩個家夥看起來并不是一夥的啊?”
聞言,克魯克将軍有些不解望向方浪道:
“他們發出的聲明都是一模一樣啊!爲什麽你會覺得他們不是一夥的呢?”
“時間啊!你看,第一裝甲師這個通電發表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後,102摩步師才對外發表了同樣的聲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夥的話,他們要不就要統一對外發聲,要不就是同時對外發聲。哪裏會像現在這樣,一邊先發,另一邊一個多小時後,才跟着表态。
除非,兩人雖然是同夥,卻互相沒有同屬關系。”
克魯克将軍一聽這話,眼神都不由得一亮,經過方浪這麽一說的話,事情還真有可能呢!再想想從南方召集叛軍的奇茲·懷特曼也不清楚裏約熱内盧城區裏的叛軍是誰,他馬上就有了一絲猜測。
忍不住雙手一拍道:
“哈哈……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了。這樣看來,他們要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好對付了啊!”
聞言,方浪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笑臉道:
“呵呵……那接下來,就看将軍您的手段了哦!”
聽見,方浪的話,會議室裏的各個将領都有些莫名其妙,但老早就參加了總統府平叛指揮部的一衆軍官,也是跟着微笑起來。
顯然,大家對于這次平叛行動的信心,要遠比外人看到的要充足得多。
就在第一裝甲師和102摩步師正式對外表明立場,宣布要推翻現任政府後。國防部的平叛行動便正式開始了。
出乎第一裝甲師和102摩步師意料的是,國防部并沒有因爲兵力緊缺,就将包圍火車站的衛戍師給抽調出來。
此刻,正乘坐着自己的裝甲指揮車,從裏約熱内盧西線駐地,率領自己的裝甲師緩緩向裏約熱内盧逼近的裝甲師師長熱夏提·戈登,有些意外地對着自己身邊的參謀長詢問道:
“你說克魯克這個老家夥,是不是被我們的突然背叛給弄傻了,明知道我們已經在往裏約熱内盧逼近了,他們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這是已經放棄抵抗了嗎?”
一旁的參謀長聞言,也是一臉疑惑不解地道:
“是啊!雖然現在他的手上沒有太多的兵力,但至少衛戍師也應該要動動啊!不然,用衛戍師一個師的兵力,圍住火車站那個團,卻眼睜睜地看着我們直接控制整個裏約熱内盧。
他不會是已經準備好投降了吧!”
“這應該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準備投降的話,就不會對南邊過來的那些叛軍動手了。”
“會不會是他也沒想到南邊會有一個團,沖破了他的封鎖,加上我們的臨陣倒戈,讓他失去了方寸啊!”
“不會的,我對他很熟悉,他不是這樣無能的人,除非他有了其他對付我們的手段。”
“其他手段?我們早就對周圍火車線路進行了管控,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從其他地方調兵過來增援。就算他能調集到兵馬,等他們進入裏約時,我們早就已經徹底控制政府了。
他們再進來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啊!”
聞言,熱夏提·戈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作爲陸軍第一裝甲師的師長,在陸軍裏雖然隻是個師級部隊的指揮官,但身份和地位還是非常高的,因爲他麾下的部隊,是巴西唯二的兩個裝甲師之一。
也算得上是巴西的王牌部隊。當初在新政府成立時,爲了保住他的師長寶座,他也是觍着臉親自拜訪了這位陸軍部的實權人物,克魯克将軍的。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克魯克将軍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能夠直接架空國防部長,完成對國防部的掌控,需要的手段和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當初,自己要不是有着莫賴斯元帥的支持,搞不好對方根本就不會給自己見面的機會,更加不用說讓自己繼續擔任這個裝甲第一師的師長了。
後面,随着對方在國防部的權勢越來越重,自己也是非常認真地貼上去,向對方表達了自己的忠心的。要不是這次美國人給得實在太多了,他都沒有想過要參與叛亂。
現在要說克魯克将軍對他們的叛亂完全沒有辦法應對,或者是被吓傻了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就在他還在沉思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些異常的聲響,他忍不住渾身一顫,心中産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連忙伸頭貼近觀察窗,往外觀察。
就見遠處的天空中有一群小黑影正在緩緩接近,看到這些小黑影後,他才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克魯克将軍在發表聲明後,就一直沒有動靜了。原來,對方的手段并不在陸軍這裏。
想明白了一切的他來不及繼續思考,條件反射般地直接大喊道:
“敵襲,全軍做好防空準備,所有防空火力馬上展開。”
雖然他的反應速度不慢,但正在行進中的裝甲師,想要迅速展開防空隊形,顯然已經太遲了。
這支不可一世的裝甲師,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直接開向裏約熱内盧,簡直就像是一支擺上了餐桌的大餐。讓一群天空中的秃鹫任意采摘。
一直待在熱夏提·戈登身邊的參謀長,聽見自己師長那驚恐到已經變調了的話語,馬上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拿起手上的通話器,就開始傳達命令。
這些第一裝甲師的官兵們,在巴西自己的土地上前進,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被人襲擊,而且還是空軍的襲擊。所以,整個行進過程他們都是非常輕松寫意的。
對于遠處有空軍的飛機接近,雷達兵發現後也沒有太過在意。這就導緻直到空軍已經進入視線,聲音已經傳到熱夏提·戈登這個師長的耳中時,他們才開始做出反應。
但這一切明顯都太遲了,遲到隊伍中的防空火力隻來得及刹車轉向,空中的飛機就已經打開了彈倉,随着一顆顆能夠進行簡單制導的炸彈,直直地往熱夏提·戈登這個指揮官所在的位置落下時。
熱夏提·戈登才明白,國防部不是沒有力量對付他,而是對方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力量。
他還在想着怎樣和敵人在地面戰鬥時,敵人就已經考慮自己能夠經受得住幾輪轟炸了。
随着飛機轟炸的展開,地面上長長的裝甲車隊瞬間就亂成了一團,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條還算寬敞的大馬路,大馬路左邊是茂密的樹林,右邊則是一片草場,草場裏還有着一群牛羊正在低頭吃草。
爲了躲避轟炸整個車隊直接就沖下了陸基,大多數坦克聰明地選擇沖進了茂密的叢林,試圖借助叢林的遮擋躲避來自空中的轟炸。
而另一部分昏了頭的坦克則是直接沖進了右邊的草場,撞到了草場的圍欄,将自己暴露在了更加空曠的曠野。
慌亂的車隊中,熱夏提·戈登的指揮車并不顯眼,但不知道爲什麽,熱夏提·戈登總感覺天上的轟炸機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所有的轟炸都集中在了他指揮車的兩百米範圍内。
當一輛附近的坦克被炸彈的沖擊波掀飛一個跟鬥後,狠狠地撞在他的指揮車上後,他終于下定決心跳車離開自己的指揮車,因爲他感覺現在的指揮車就是口鐵棺材,随時可能被炸飛上天,還不如趴在地上來得安全。
所以,在指揮車被撞得歪在一邊無法動彈後,他慌忙手忙腳亂地推開了已經有些變形的艙門,連滾帶爬地試圖離自己的指揮車遠一些。
可就在他離開指揮車不到十米後,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反坦克槍響。緊接着他的整個左臂和左半邊胸腔,就直接被崩飛了出去。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失去了生命體征。
緊跟在他身後爬出來的參謀閣下,被他身上濺射出來的血肉澆了個滿頭滿臉,直接愣在了原地。好在他們都是參加過歐戰的老兵,隻是愣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眼神驚恐地環視了一下四周,聲音尖厲地大喊道:
“有狙擊手,隐蔽,快隐蔽,有狙擊手。”
可他的聲音在激烈的爆炸中,根本就傳不出多遠,當然,就算能傳播出去很遠的話,他周圍的人也不一定能聽到。
畢竟,連他自己的雙耳中都有鮮血在滲出,他自己喊了些什麽,連他自己都聽不見。又怎麽能讓他周圍的人聽清呢!
整個人已經被周圍爆炸的沖擊波震得頭重腳輕,有些站立不穩的參謀長,剛想上前扶起自家師長時,就感覺有什麽東西砸在了自己身上,接着自己的腰部便傳來了一陣難以承受的劇痛。
等他低頭查看時,就發現自己的腹腔已經被開出了一個碗口大的缺口。想要說些什麽時,嘴裏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隻是不斷地有鮮血從嘴裏湧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