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笑了很久後,方浪才想起什麽對着西裏奧·雷奇詢問道:
“你們搞清楚這次的行動,我們在CIA的人爲什麽沒有及時傳出消息嗎?他們沒出什麽問題吧?”
這件事情對方浪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他一是擔心會不會是CIA裏的自己人變節了。二也是擔心會不會因爲上次暴露了檢察官行動,讓他們被發現了。
見到方浪關心自己在CIA的情報員,西裏奧·雷奇也是有些欣慰,畢竟很多長官,從來都隻關心結果,對事情的經過和人員的傷亡根本就不在意。而方浪顯然不會是這種人。
“我們已經弄清楚了,他們内部因爲上次蘇聯方面提供的行動報告,讓他們整個部門都被單獨審查了。
出來後,他們也被嚴密監視,根本就沒有機會傳遞出任何情報!而且,這次的行動并不是由他們巴西分布策劃的,到目前爲止,他們都還沒有收到這次行動的情報。”
聞言,方浪才輕輕舒了口氣,最少不是他們的人變節了。
“本審查了?那你們找他們确認情況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吧?”
“放心吧!老闆,上次檢察官行動失敗,讓CIA的人非常惱火,他們對情報洩露的事情抓得很緊。
前兩天已經将潛伏在他們部門裏的蘇聯間諜,給挖了出來。我們去找他們核實情況時,他們已經重新恢複工作了。”
這種情況也是方浪沒有想到的,本來他聽說CIA在對他們進行審查甄别時,還有些擔心,沒想到最後美國人竟然從他們那裏抓到了個蘇聯間諜。這可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又讓蘇聯人背了個鍋。
“他們身處敵營時刻都處在危險之中,你們和他們聯絡時,一定要盡可能地注意安全,不要因爲你們的疏忽大意,将他們給暴露了,明白嗎?”
方浪顯然是意識到了這些鼹鼠的重要性的,既然美國人接二連三地對巴西展開行動,那說明不成功的話,他們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而他們想要下次不像這次一樣被動的話,就必須依靠這些鼹鼠及時地傳出消息,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提前知道敵人的布置,從容應對。
“是!老闆,他們可是我們的寶貝,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動用他們的。”
西裏奧·雷奇從方浪辦公室離開後不到兩個小時,全巴西的警局就突然行動了起來,最先遭殃的是那些有着一定武裝力量的幫派。
天色剛剛擦黑,聖保羅三月花街的一家夜總會内燈光昏暗,舞台上的歌手正搖曳着妖娆的身姿,吐氣如蘭地唱着動聽的靡靡之音。
正對舞台是一個很大的舞池,此刻的舞池中,正有一群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跳着貼身的舞蹈,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荷爾蒙氣息。周圍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小桌,桌上擺滿了酒水。
有些沒有跳舞的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飲酒作樂,因爲舞廳裏音樂嘈雜,大家說話時,都隻能湊在耳邊咬耳朵。這更是增加了幾分暧昧的氣氛。
一個位于二樓正對着舞台的包廂裏,七八個渾身雕龍畫虎,滿身兇悍氣息的家夥,每個人的懷裏都摟着一個身材惹火的姑娘,大聲談笑着。
“大嘴,我聽說你看上了洪義堂的小巴線路?靠你自己的話,你有把握拿下嗎?要不要兄弟我給你幫幫忙啊?”
被稱作大嘴的,是一個嘴唇非常厚實,猶如挂着兩根香腸的黑人男子。此刻,他正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伸進一旁姑娘的上衣裏取暖,眼睛卻死死地盯着正在舞台上唱歌的妖娆身影。
興許是對方的歌聲太過感人,讓他感動得眼淚都挂在了嘴角,似乎随時都快要滴下來的樣子。
聽見這話,他頭也沒回地伸出舌頭,将嘴角的淚水吸了進去,才不緊不慢地道:
“滾!我自己看上的東西,自己會親手去取,你小子打什麽鬼主意,以爲老子不知道嗎?你還是顧好自己的東西吧!
别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見大嘴的話,出聲的這人也并不生氣,依然笑意盈盈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才緩緩地道:
“别着急拒絕嘛!要知道洪義堂的小巴運營權,可是包含了巴西境内的幾個重要城市的,你現在的人手可覆蓋不了那麽大的地方,還不如拿出一部分來和我分享。
免得到時候被其他人趁機撿了便宜。”
這次大嘴真的是已經忍無可忍了,目光終于從舞台上妖娆的身影上轉移到了說話的人身上,眼神中的冰寒将被他攬在懷裏的姑娘都吓了一跳。
“鳄老二,你他媽是準備推翻我們前面的協議嗎?”
說着将左手的酒杯狠狠地敲在了桌面上,發出了“嘭”的一聲巨響,将周圍各自潇灑的人群都吓了一大跳,目光紛紛望了過來。
被稱作鳄老二的家夥看見大嘴發火,絲毫沒有害怕,依然不緊不慢的端起手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道:
“我說大嘴,大家都是弟兄,我這也是怕你胃口太大,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噎死了。你怎麽還不識好人心呢?”
說完,還舉起酒杯對着大嘴示意了一下。
這下,大嘴是真的忍無可忍了,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就向着鳄老二的頭頂砸了過去。
對此,鳄老二顯然是早有準備的,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是在刻意激怒大嘴。所以,在大嘴動手的第一時間,他就直接一個閃身,避開這個酒瓶的同時,一把将身旁的姑娘拉過來,送到了酒瓶下。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陪在鳄老二身邊的姑娘直接被砸了個頭破血流,酒瓶裏的酒水順着頭頂的血水緩緩流下,引得包房裏的姑娘們一陣驚聲尖叫。
紛紛跳起來,想要逃離這裏。
大嘴見此情景連一個歉意的眼神都欠奉,便直接拿起破碎的瓶口,刺向了躲過一劫的鳄老二。
鳄老二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早就已經起身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讓大嘴的第二次襲擊再次落空。
剛剛還在紙醉金迷的包廂裏,瞬間變得混亂不堪,陪酒的姑娘們有的吓得慌忙逃離,有的則是吓得不敢動彈,隻在原地拼命尖叫。
其他的男士們見到兩人打起來,也是連忙起身,試圖阻止雙方的沖突,可這群人裏面明顯也是分成幾撥的,大家都有着各自支持的一方,很快拉架的行爲也變成了打架。一時間包廂裏亂作一團。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亂作一團時,正有一群穿着便衣的警察端着手槍,貼着牆壁從一樓往二樓潛行。
剛走到二樓的過道,就見到他們所在的包廂門被打開,一群衣着暴露的莺莺燕燕,尖叫着奪門而出。
領隊的警察連忙舉手示意大家停下,同時眼神警惕地望着不遠處的房門。
跟在身後的警員見此情景,有些不解地道:
“頭,什麽情況?他們提前發現了?”
領隊警察也是一頭霧水,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好在這時候有個姑娘正好跑到他的身邊,他便一把将對方拉了過來。
“嘿!姑娘,裏面什麽情況?”
正抱頭鼠竄的姑娘突然被人拉住,想都沒想就是一陣大聲尖叫,吓得拉住他的警員差點松手。好在他經過專業的訓練,哪怕耳膜被震得生疼,他還是強忍住了放手的沖動。
一把将對方按在牆上,将她的臉正對着自己道:
“嘿!你别叫了,我問你,裏面發生什麽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靠着牆讓姑娘有了一絲絲安全感,姑娘才擡眼望向面前的男人,這一望不要緊,就見到了這人手上端着的手槍,以及身後那一長溜端着武器的男子。
姑娘還以爲是裏面的打鬥要升級成槍戰了,吓得雙腿發軟,就想繼續尖叫。好在這名警員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的反應,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嘴,沒讓他的尖叫聲發出來。
同時,向對方露出了自己腰間的警徽道:
“看清楚了,我們是警察,現在請告訴我,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姑娘聽見這話,微微一怔,目光順着警員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見到腰間有一個警徽一樣的東西熠熠生輝。
雖然,他看不出和普通警徽有什麽不一樣,但也是長長地松了口氣,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才用手指點了點警員捂住她嘴的手臂,示意警員可以放手了。
見狀,警員也是松了口氣。
“裏面打起來了。”
聞言,警員忍不住眉頭一皺,伸頭看了一眼包廂方向才問道:
“什麽意思,誰和誰打起來了?”
“我們也不知道,兩個人聊得好好的,突然就動手打起來了,那人還直接拉着我們姐妹給他檔了一酒瓶子。真不是個東西。”
說完還忍不住啐了一口口水。
見狀,警員也是一陣無語,繼續開口道:
“他們用什麽打架,有動槍嗎?”
姑娘想了想道:
“用拳頭,用酒瓶,抓到什麽用什麽,槍倒是沒見到用。”
這下警員算是輕輕松了口氣,将姑娘重新推回走廊道: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先走了,剩下的事情我們會出來的。”
聞言,姑娘哪裏還敢停留,頭也不回地就往下跑去。臨下樓梯時,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道:
“現在的警察都這麽有效率了嗎?”
她的想法,警察自然沒有心情關注,得到了準确情況的他們并沒有麻痹大意,依然高度警惕地以戰鬥隊形貼着兩邊的牆壁緩緩向目标包廂摸了過去。
來到門口後,就聽到裏面稀裏嘩啦的打砸聲,警員們對視了一眼,爲首警員對着身後衆人打了個手勢,衆人便緩緩靠在了包廂門外的兩邊。
有兩名警員從身上掏出兩個像手雷一樣的東西,拉開拉環,毫不遲疑地就朝着包廂裏丢了進去。
隻聽兩聲沉悶地“噗噗”聲響起,房間裏便開始冒起了濃煙。
起初,正打得起勁的衆人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依然在不管不顧地和自己的對手互毆。直到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呼吸都不暢時,他們才感覺有些不對。
擡頭一看房間裏已經被煙霧籠罩,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還以爲是起火了,下意識地就往房間外沖去。
等在門口的警員一直守在門外,并沒有沖進去,因爲他們很清楚包間的格局,雖然包間正對着舞台,可爲了保護包間客戶的隐私,對着舞台的那面被一塊巨大的玻璃隔斷。
包廂實際上就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兩顆煙幕彈進去後,這些家夥自然會像老鼠一樣,被煙熏出來。
這也就是他們确定裏面隻剩下那些打架的幫派成員,才敢使用這樣的手段,不然的話,搞不好就會收到投訴。
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按照他們預定的方向發展的,一個個被煙熏得眼淚鼻涕直流,根本看不清情況的幫派份子,不管不顧地直接沖出了包廂。
正等在門口的警員們,就像演練好了一樣的,直接上前,兩人一組,壓着一人就往外走。這些家夥直到雙手被束縛在身後,手腕處傳來冰涼的觸感,他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候的他們拼命想要掙紮已經是來不及了,有幾個機靈點剛想要大聲呼喊外面有警察時,口鼻就被人直接捂住了。
直到包廂裏再也沒有人沖出來時,幾名警察才不緊不慢地沖進包廂裏進行最後的搜索,直到确認包廂裏再也沒有剩餘的幫派份子時,警察才一臉輕松地押送着自己的收獲,滿意地離開了這處讓他好運纏身的夜總會。
而這個夜總會的行動隻是整個巴西境内數不清的行動中的一個縮影而已,這些因爲美國代理人的許諾,而走到一起的黑幫,徹底走向了滅亡。
畢竟原來他們在巴西隻要不從事販毒,就不會被處以極刑,所以他們在巴西的日子過得實在是非常舒爽,可現在卻因爲一時的貪婪,卷進了一場嚴重的叛國罪行當中。
等他們被押送到警局,見到負責審問他們的竟然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情報警察後,他們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犯了怎樣不可饒恕的罪行。
而這些黑幫份子的被捕,還隻是巴西政府行動的第一步。更多的是那些在巴西有着一定産業,卻因爲受到了朋友蠱惑,決定參與其中的商人們就更是凄慘無比了。
雖然政府隻是将他們這些參與其中的人員進行了羁押,可通報的罪名卻是清清楚楚的叛國罪,這讓他們的公司在巴西還哪裏能找到合作夥伴。
幾乎是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生存空間,供貨商開始催收貨款,下遊銷售商拒絕拿貨,銀行催收貸款,工人罷工。
一夜之間他們的公司便直接迎來了倒閉的結局。
而那些直接和美國人接觸的代理人,有些直接就被警察堵在了家裏。多爾·卡森見機得非常快,察覺到巴西警局的異常後,他便毫不遲疑地跳上了出租車,準備乘坐飛機離開巴西。
可像他這樣的重點目标,早就在情報警察的嚴密監視之下,怎麽可能有逃脫的機會呢!
但他走進機場海關時,直接就被守在海關的情報警察帶走了,最後,隻能從囚車的鐵窗裏,眼睜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航班,從他的眼前飛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