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姚木便帶着幾名手下,乘坐一艘漁船離開了港城,前往濠江。
實際上他可以不用這麽着急,畢竟昨晚搞定了卷毛康,答應白存寶的走貨渠道便算是已經完成了,今天卷毛康自然會主動和白存寶進行交接。
但,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怎樣獲取洪義堂需要的駐濠江葡萄牙幾位軍官的情報。
因爲昨晚卷毛康已經提供了一位連長的情報,他現在隻需要收集另外幾位軍官的情報,就可以主動出擊,在方将軍面前好好的露一次臉。
當一輪紅日鑽出海平面時,姚木乘坐的漁船也靠上了濠江的碼頭,這裏隻是一個普通的漁船碼頭,碼頭上零零散散的停放着一些漁船,碼頭上還有漁民正在售賣着昨晚連夜捕獲的新鮮魚獲。
姚木等人的到來顯得非常低調,碼頭也沒有人來迎接,幾人很快就混入了碼頭的人群,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一處不知名街邊的唐樓下。
“長官,就是這裏!”
姚木站在樓下,擡頭看了一眼這個隻有三層的街邊唐樓,又轉頭四處張望一番,發現時間還早周圍的行人很少,并沒有多少人注意他們這一行人的到來。
“敲門!”
“是,長官!”
很快,人群中就有一名便衣警員來到樓下,輕輕敲響了側面的房門,三四次敲擊後,房内傳來一位年輕女人的聲音。
“誰啊!”
“您好!是蔡小姐嗎?我們是從港城來的,鑫叔有東西讓我們帶過來給你。”
話音一落,裏面很快就傳來了開門的動靜,周圍警員見狀,迅速向門口靠攏。
就在房門剛剛打開的一瞬間,沒等裏面的女人出來,一衆警員已經直接從門縫裏擠了進去。
隻聽女人發出一聲驚恐的驚叫聲,可聲音剛剛發出一半便戛然而止。顯然,女人已經被控制住了。
很快,樓上也傳來了兩聲悶哼,接着便陷入了沉寂,姚木則是不緊不慢地跟在警員們的身後,拉開房門走了上去。
剛剛還分散在四周的幾名警員,眨眼就隻剩下了一位負責在樓下警戒的警員。
這裏畢竟是濠江,而不是港城,他們港城警察在這邊是沒有執法權的,所以,由不得這些警員不格外小心。
來到二樓的房間,姚木對着正在客廳沙發上,一臉驚恐地望着衆人的一個年輕女人,以及一位年齡稍大的中年婦女點了點頭,緩緩地坐在了兩人的對面。
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年輕的女人一眼後,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道:
“想必你就是蔡小姐吧!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壞人,我叫姚木,是港城警察,今天冒昧來訪,是有個案子需要蔡小姐的配合。”
女人一聽這話,明顯一愣,本來還以爲是遇到了劫匪,沒想到對方竟然告訴她,他們是警察,有些懷疑地環視了周圍一圈後,他似乎沒有先前那麽害怕了。有些擔心地看向姚木道:
“是我爸犯了什麽事嗎?我們和他可沒有關系,我媽都已經和他離婚很多年了。我們不知道他的事情。”
那個中年婦女也是連連開口道:
“我早就和那個殺千刀的離婚了,他做了什麽事都不關我們的事,你們可不能聽他胡說八道,冤枉好人。”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蔡小姐的母親。
姚木聽見兩人的話,笑着搖了搖頭道:
“請兩位放心,我們是警察,做事是要講證據的。這次過來主要是找蔡小姐了解一些情況,還請蔡小姐能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不要對我們有任何隐瞞。
兩位都是女士,我們并不想喪失紳士風度,兩位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種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話語,讓兩個女人都是臉色一變,剛剛稍稍好轉的臉色再次微微泛白。
年輕的蔡小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臉色竟然出現了一抹潮紅,迎着姚木略顯平靜的目光,略帶警告地道:
“我告訴你們,這裏是濠江,不是港城,我男人是葡萄牙軍官,你們做什麽事情最好想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我男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聞言,姚木微微一笑,再次認真打量了這位年輕的蔡小姐幾眼,說實話,這個女人并不漂亮,長相黑瘦,臉上顴骨突出,嘴唇很薄,天生一副刻薄樣,和他母親有七八分相像。
“哦!蔡小姐嫁給了一位葡萄牙軍官嗎?可是,我爲什麽沒有在您的家裏見到您的男人呢?你可不要騙我哦!”
這話讓蔡小姐的臉色微微發紅,一絲羞惱一閃而逝,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再次色厲内荏道:
“他昨晚值晚班,還有半個小時就回來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一聽這話,姚木對着蔡小姐身後的一位警員使了一個眼色。警員會意地點了點頭,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往樓下走去。
“哦!不知道你男人怎麽稱呼,在葡萄牙軍隊擔任什麽職務啊!”
警員的離開自然沒有瞞過蔡小姐的耳朵,聽姚木的問題,他還以爲姚木是害怕了,心裏頓時有些得意起來,看向幾人的目光也不再像原先那樣害怕。
“我可不是在騙你們,我男人叫奧斯本,是葡萄牙陸軍中尉,在駐濠江部隊擔任後勤科長。你們要是傷害了我們,一定走不出濠江的。”
姚木聞言,似笑非笑地迎着蔡小姐警告的目光道:
“這位奧斯本中尉一定不是一位正直的軍官吧!不然,以他的收入應該買不起這棟唐樓吧!”
這下蔡小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沒想到對面的這位,并沒有因爲自己的男人是葡萄牙軍官就害怕,反而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把柄,這讓她一時間有些方寸大亂。
“你可不要亂說,這個房子是我們買的,和我男人可沒有關系。”
此言一出,姚木臉上的表情更加玩味起來,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位蔡小姐道:
“蔡小姐,你确定這套房子是你們自己的錢購買的嗎?這和我們得到的消息可不太一樣啊!鑫叔在港城可是欠着一屁股外債,正在想辦法籌集資金呢!
要是你确定這個房子是你們自己購買的話,那麽我想一定會有很多人,對這套房子感興趣的。”
蔡小姐聞言臉色頓時大變,她發現似乎自己無論說什麽都逃不出對方的掌握,這讓他非常慌張。
他的母親則是瞬間爆發起來,大叫一聲就要沖向姚木,口中更是破口大罵道:
“你這個殺千刀的,我們和那個死鬼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他欠的債,關我們什麽事。
你要是想找他追債的話,就去港城找他啊!
跑到濠江來找我們算什麽本事!”
一直站在兩個女人身後的警員,自然不會讓這個女人傷害到自己長官,早在這個婦女想要沖出去時,身後的兩名警員就直接上前将蔡小姐的母親拖回了沙發上,将她按在沙發上不能動彈。
這下中年婦女算是徹底爆發了,口中不顧一切地大聲尖叫起來道:
“救命啊!殺人了,搶劫了。救命啊!有壞人沖進來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将衆人吓了一跳,姚木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鐵青,直接掀開了自己的西裝,将手搭在了自己腰上的槍套上。
兩名控制着中年婦女的警察,也是連忙用手捂住這個女人的嘴巴,可剛捂住沒多久,這個警察就忍不住發生了一聲痛呼。
原來這個女人竟然直接一口咬在了警察的手上,将警察咬得鮮血直流,另一個警察見狀,擔心他再次叫出來,直接就掏出自己的手槍,并将槍口捅進了婦女的嘴裏。
“該死的潑婦,你再亂叫一聲,老子就一槍斃了你。”
婦女本來是準備繼續尖叫的,不過因爲他咬破了那個警察的手,讓鮮血流進了嘴裏,他忍不住,呸,呸地吐了兩口口水,将血水吐出來後,才準備開始重新大叫。
誰知還沒等他開口,一根冰冷地帶着鐵鏽味的槍管,就捅進了他的嘴裏。瞬間,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瞬間失去了聲響。眼神也重新開始變得驚恐起來。
這一切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旁邊的蔡小姐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又重新恢複了平靜,就在她想要說些什麽時,無意中看到了姚木摸向腰間的手,以及哪裏露出的黝黑的槍柄。
這讓她瞬間壓下了反抗的沖動,看着被槍指着嘴巴的母親,他的嚴重也滿是驚恐。
用略帶祈求的目光望向姚木道:
“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的母親,你們想要什麽,你們可以和我說,能給你的,我都給你。
你們是要錢嗎?我們家裏有錢,就在樓上,我去給你拿!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
姚木眼神冷冽地狠狠瞪着她的母親,他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潑婦,差點就沒忍住直接給她一槍。聽見蔡小姐的話,知道她這算是妥協了,但他還是感到非常惱火,直接開口對着這個女人喝道:
“你給我閉嘴!”
說完,起身來到二樓窗台,看向外面的街道,這次他們過來是想要保持低調的,要是被這個潑婦撒潑的聲音驚動了周圍的鄰居,他們可就被動了。
可他看了一陣後,卻有些疑惑起來。因爲剛剛才天亮,外面的街道并不吵鬧,這個女人突如其來地尖叫聲自然非常刺耳,不可能沒人聽見。
但姚木一陣觀察後卻驚訝地發現,外面的街道上,雖然,有幾人在朝這邊張望,但卻并沒有任何人有要過來一探究竟的意思。甚至,好幾個人還直接對着這邊吐了口口水,似乎還有些罵罵咧咧。
略一思考後,姚木就大概有了一些猜測,回頭看向沙發上母女的眼神忍不住有些古怪起來,心中的憤怒情緒也慢慢消退,開始被一種幸災樂禍的情緒取代。
“蔡小姐,看來你們家在周圍的人緣,似乎并不好啊!大家聽見你母親的聲音,非但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意思,反而好像有些習以爲常啊!”
聽見這話,本來滿臉驚恐的蔡小姐,臉上也不由得青一陣紅一陣起來。
見到蔡小姐并不答話,姚木也是讪讪一笑,将手從槍柄上拿開,重新回到沙發前道:
“蔡小姐,如果你不想丢掉性命的話,就最好乖乖配合我們。我們的目标并不是你,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
姚木的話讓蔡小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麽意思?這都闖進家裏來了,還說目标不是我,那是誰啊?猛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睛瞪大,滿臉驚恐地看着對方道:
“你……你們,你們不會是沖着奧斯本來的吧!”
到了這個時候,姚木也不想繼續和對方廢話,直接點了點頭道:
“我們有幾件事情要問他,如果他能夠乖乖配合的話,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一家,但如果我們拿不到想要的答案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是不是姚木說不傷害他們一家,讓蔡小姐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臉驚喜地看着姚木道:
“真的嗎?隻要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就不會傷害我們?”
看着這個情緒反複無常的女人,姚木也有些無奈,但這個時候還用得着她,所以,也就沒有隐瞞。
直接道:
“沒錯,他的長官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有大人物想要給他們點教訓,我們想要知道一些他上級的黑料。我想作爲他們自己人的奧斯本先生,應該能給我們一些好的建議,對嗎?”
這下蔡小姐真的是無語了,忍不住直接抱怨道:
“你們要找他上級的麻煩,直接去他上級家裏不就可以了嗎?爲什麽要來爲難我們兩個女人。”
一聽這話,姚木再次忍不住暴怒,再次将手握住了自己腰間的配槍,惡狠狠的瞪着蔡小姐道:
“我們怎麽做,是我們的事。你現在還是祈禱這位奧斯本先生,真的把你當做他的女人吧!如果,你們沒辦法說服他給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答案,那我們就隻能說聲抱歉了。”
看見姚木發火,蔡小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這是說錯話了,連忙露出一個讨好的微笑。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姚木話裏的意思是,如果奧斯本不願意說出他們想要的東西的話,他可能就會将他們全部幹掉。
這可不是她能夠接受的事情,别人的性命可沒有他的命重要。甚至,奧斯本的命都沒有她的命重要。此刻的她,忍不住開始思考,應該要怎樣保住自己的小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