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約翰并沒有心思關注齊慶山對自己的好奇,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齊慶山過來找自己的目的,所以,他确定安全後的第一時間就直接開口道:
“齊長官,不知道這次你親自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齊慶山聞言也明白正事重要,連忙打住了自己探尋的想法,直接開口道:
“不知道你們對濠江葡萄牙駐軍的情況是否了解?”
曾約翰聞言,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齊慶山,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但他明白雙方的關系,有些事情沒有必要過多遮掩。
點了點頭道:
“多少有一些了解,駐軍的數量,軍營的位置,火力配置,防禦要點,這些我們都有過調查。”
一聽這話,齊慶山才想起來,他們這次的行動并非軍事行動,對方收集的肯定都是一些軍事類的情報,而這些情報并不是自己這次所需要的。
所以,搖了搖頭道:
“我說的不是這些情況,我們不是要和他們開戰,這些情報我們用不上,我想知道的是對方一些主要軍官的情況,比如他們的姓名,性格,家庭住址,社會關系,興趣愛好,經濟條件之類的。”
聞言,曾約翰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想不明白對方這是想要幹什麽?
“這些情報我們有倒是有,不過也不是特别詳細,不知道你們需要用來幹什麽,不确定是否能幫上你們的忙。”
齊慶山一聽曾約翰這話,就明白對方這是間接地詢問自己,需要這些情報的目的。他的心裏也清楚,方浪讓他詢問他們,就沒想過要向對方隐瞞自己的目的,所以,笑了笑直接開口道:
“我們想打通從濠江走貨進入内地的通道,一旦美國人的封鎖行動開始,光靠港城我們擔心不夠。
所以,準備打通濠江作爲備用通道,到時候還需要你們在内地安排好接應工作。”
曾約翰聞言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齊慶山道:
“美國人封鎖行動,什麽意思?美國人要封鎖内地?”
見狀,齊慶山就明白,這份情報曾約翰還不知情。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這麽重要的情報,内地肯定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告訴的。
自己要不是是老闆的副官,也根本沒有可能知道這些情報。心裏暗自責備自己一聲,不該什麽話都往外說,盡管知道對方是自己人,但既然對方上級沒有讓對方知道,那就說明,這不是對方應該知道的情報。
略顯尴尬地輕咳一聲,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燒鵝送進了自己嘴裏,略顯含糊地道:
“這個我不能說,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就要向你的上級詢問。如果,他們認爲你能夠知道,自然會告訴你的。”
聞言,曾約翰也馬上警覺,知道自己差點就犯錯誤了。龔同志早就好自己說過,如果這邊有什麽情報需要通過自己傳遞的話,自己隻需要傳遞就可以了,不能探聽。
這次因爲是對方突然找到自己,尋求幫忙,自己有些放松下來了,忘記了情報員的職責,差點就犯了原則性的錯誤。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差點犯了原則性錯誤,回去我就向上級檢讨。
關于你們的需求,我會馬上轉達給我的上級,如果有結果的話,我會在今晚送到半島酒店。”
他這樣的反應,讓齊慶山更加不好意思了,連連擺手道:
“你别介意,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曾約翰自然明白齊慶山是什麽意思,笑着擺了擺手道:
“我明白!我不是生氣。而是,我确實不應該問問題,這是我們這一行的大忌!”
齊慶山見對方似乎真的沒有生氣,也是輕輕松了口氣。不過關于駐濠江葡萄牙軍官的情報,他倒不覺得有什麽需要隐瞞的地方。
“據我們所知,你們這邊和濠江很近,人員的交往也非常密切。如果,有誰知道什麽葡萄牙駐濠江軍官的把柄,或者隐私情報的話,就更好了。”
一聽齊慶山提到要對方的把柄,曾約翰就明白了,他們不是想要對方的性命,而是想要拿捏到對方爲他們所用。
但他雖然是情報人員,但原來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底層警員,有很多情報,他暫時還接觸不到。
不過,齊慶山的話卻給他提了個醒。港城與濠江之間本就距離很近,加上很多本地人喜歡過海去玩兩把,所以,還真有很多人和對面交往密切,特别是一些幫派份子。
而他們港城警察又是需要經常和幫派份子接觸的,所以,聽見齊慶山的話後,他馬上就想起這幾天有不少幫派老大拜訪自己。
而其中有一個幫派,就是在港城這邊組織人手,送到濠江去旅遊的,他們似乎在濠江還有分部,要說在港城的人裏,對濠江最了解的人,應該就非他們莫屬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心下一動,拿着筷子的手指忍不住緊了緊。
“要說和濠江那邊交往密切的人,我這邊還真認識幾個。不過,他們不是我們的人,都是些幫派份子,從他們身上獲取情報可能很難做到保密?”
聞言,齊慶山不由得停下了正在夾菜的筷子,看向曾約翰道:
“哦!他們能知道什麽隐秘一點的情報嗎?”
曾約翰這時幹脆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認真地道:
“他們知不知道什麽隐秘的情報我不知道,但他們有辦法送違禁品上岸,不會被查。”
一聽這話,齊慶山眼前就是一亮,連忙開口道:
“這麽說,他們是打通了濠江的關系啊!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見見他們。”
“見他們是沒問題,但他們不一定會願意将他們掌握的情報說出來。”
不用說,這些混混肯定是已經打通了濠江的關系,才能夠暢通無阻地将違禁品運進去。至于他們是打通了誰的關系并不重要,隻要能将這條渠道掌握在手裏,方浪他們後續的計劃就沒有障礙了。
但想要讓那幫混混将他們混飯吃的渠道,乖乖交出來,顯然是不可能的。曾約翰雖然已經升爲探長,但也不可能憑一句話,就讓對方交出自己的财路。
可齊慶山顯然沒有曾約翰那麽多的顧慮,隻見他微微一笑,滿臉輕松,重新夾起一塊叉燒塞進嘴裏,一邊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邊道:
“沒關系,你隻要将他們的名字和位置告訴我,剩下的我自然會想辦法解決。”
此言一出,曾約翰馬上就明白對方這是要幹嘛了!齊慶山這種簡單直接的軍人思維,把他吓了一大跳,有些擔心他們又在港城搞出什麽大事。
“等等,先别急,你等等,讓我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别的辦法!
能掌握這條渠道的一定是他們老大,但他們老大不是個簡單人物,和港城一些商會大老闆關系很密切,還和幾個英國佬也有關系。
如果,你們直接對他動手的話,可能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這樣不行。”
齊慶山沒想到竟然會這麽麻煩,一個幫派份子,又是和商會老闆關系密切,又會和英國佬有關系。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家夥經常組織客戶過海旅遊,這些人搞不好就是他的大客戶,一條穩定安全的旅遊線路确實是很多大人物喜歡的。如果這家夥出事了,搞不好還真有大人物會關注。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大人物過去玩耍的時候,有沒有落下什麽把柄在這家夥手上。
“那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讓這家夥心甘情願地将這個他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呢?”
曾約翰正陷入沉思,聽見齊慶山的話後,沉吟了好一會後,才緩緩開口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不過,這可能需要借助一下總華探長姚木的威勢。”
姚木是誰齊慶山是清楚的,雙方不僅在士丹利街見過,後來,這家夥還專程到半島酒店去拜訪過方浪。
“這個姚木可不是我們自己人,要是把他卷進來的話,搞不好會出亂子。”
這點不用齊慶山說,曾約翰也非常清楚,這也是他猶豫再三的原因。他本來可以直接将方浪他們的需求上報,上面就可以提供一份情報給他們交差。
但他知道,國内能提供的情報,不一定是他們需要的。當然,讓濠江的情報員現在去深入調查,肯定也是能調查出他們想要的情報,但時間上不一定來得及。
所以,他才想到從港城的黑幫着手。
“是啊!姚木不是易于之輩,搞不好就會被他抓到把柄。除非,我們有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還真不好找他。”
聽見曾約翰的話,齊慶山也是開始陷入思考,一時間,包廂裏竟然陷入了安靜。
就在曾約翰準備放棄這個思路時,齊慶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不過,現在還不确定能不能行,要等我回去請示一下老闆才能确定。
你這邊先向你們上面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從你們那邊提供一份情報給我們。
我們兩邊同時行動,争取拿到我們想要的準确情報。”
聞言,曾約翰再次驚訝地看着齊慶山,不過,這次他并沒有問出任何問題。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道:
“沒問題,我馬上和上級聯系,争取最快的速度将情報送過來。”
等齊慶山回到半島酒店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鍾。
“所以,你現在的計劃就是讓人以洪義堂的名義,向你求助,然後,你出面找姚木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方浪坐在半島酒店窗前的沙發上,一邊抽着雪茄,一邊看着窗外的海景,對着身旁的齊慶山道。
“是的,這樣就可以以私人需要幫忙的名義,找到姚木幫忙,他應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
齊慶山坐在方浪的沙發對面,看着方浪的目光,眼神中帶着一絲忐忑。顯然,是希望方浪能認可他的計劃。
但方浪并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煙圈後,才緩緩開口道:
“你覺得,姚木會查不到我和洪義堂的關系嗎?”
聞言,齊慶山明顯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方家在港城的項目并不少,姚木想要知道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困難。
如果自己以洪義堂的名義,向姚木求助的話,他可能不會感覺有什麽異常。但是一定會想到這就是方浪讓他這麽做的,到時候姚木肯定會找機會讨回這份人情。
搞不好,利用濠江這條線路走貨時,還會被對方抓到把柄。
“這……”
看見齊慶山似乎反應了過來,方浪也沒有責備對方,而是将雪茄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按滅,緩緩起身道:
“與其我們去求他,不如想辦法讓他主動上門。我告訴你,你這樣……這樣……”
聽見方浪的計劃後,齊慶山不由得感歎一聲,自己和老闆相比,确實不在一個層面。
當晚,姚木正在自家豪宅和夫人共進晚餐,一個屬下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姚木的家裏。
“長官,我們剛剛收到一條消息,洪門大勝堂的白存寶約了和忠義的卷毛康,今晚到中環吃夜宵。”
聞言,姚木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一臉疑惑地道:
“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了?白存寶不是帶着洪門大勝堂談出港城江湖了嗎?”
屬下聞言,連忙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向姚木彙報道:
“似乎是洪門的一個海外堂口,在澳門遇到了一點什麽事,求到了白存寶的頭上。
沒想到白存寶這老東西,竟然會這麽積極。馬上就親自出面約和忠義的卷毛康見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姚木一聽屬下說白存寶非常積極,馬上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連忙開口追問道:
“知道是洪門的那個堂口嗎?”
屬下見到姚木似乎來了興趣,連忙認真起來,好好回想了一番才道:
“具體是哪個堂口我記不清楚了,但好像是一個來自巴西的洪門堂口。”
正在吃飯的姚木一聽巴西,騰的一下就站起身來,将正在對面吃飯的夫人,和這個下屬都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姚總探長會這麽大的反應。
“你确定是巴西的洪門堂口?是不是叫巴西洪義堂?”
屬下一聽姚木的話,連連點頭道:
“對,對,好像就是叫巴西洪義堂。”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姚木站起身來,在餐廳裏來回走動起來,嘴裏還不停地念叨道:
“好你個白存寶,當初可是說好了共進退,有什麽關于方将軍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現在機會來了,你小子就想要自己一個人單幹。
還好,讓人盯着你,不然,這次就讓你小子得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