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部歡迎約瑟夫·克拉克上校晚宴過後的第二天上午,兩天沒有動靜的重光葵,便急匆匆地托兒玉譽士夫找到了約翰·克拉克,約方浪一起共進午餐。
地點定在了一家距離美國海軍俱樂部不遠的居酒屋,這個居酒屋有一個很有海洋特色的名字,叫做浪花居酒屋,方浪不知道日語具體應該怎樣讀,但從文字上看上面确實就是用中文寫着的浪花二字。
這次重光葵約是單獨邀約方浪,所以,約翰并沒有同行。方浪帶着一衆警衛和自己的副官齊慶山一同前往。
倒不是方浪怕死,無論到哪裏都帶着不少的警衛,而是他現在的身份,加上他在巴西對日本人做出的一些事情,讓警衛們根本就不敢讓他一個人單獨出門。
因爲時間是中午,居酒屋的客人并不多,方浪的警衛們已經将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後,齊慶山在來到方浪的車窗邊低聲對方浪道:
“老闆,居酒屋裏就隻有哪位重光葵先生和一對中年夫婦,那對中年夫婦據他們自己說是居酒屋的老闆!”
方浪透過車窗,打量了一下這家并不大的居酒屋,如果是夫妻店的話也實屬正常,他也并沒有從這裏感受到任何危險,所以,點了點頭就毫不遲疑地直接推開車門走了進去。
走進去後,就更是感覺這間居酒屋的簡陋了,進門左手邊隻有一排桌椅,數量一眼掃過就可以數清楚,隻有五張。
右邊則是一個長長的吧台!吧台前則是有着十多張高腳凳,這種布局和方浪在後世常見的日本小型居酒屋非常相似。
此刻,重光葵就在居酒屋的吧台邊對着方浪深深的鞠躬,口中正抑揚頓挫地叫着:
“将軍閣下,很高興您能夠應邀前來,實在是非常失禮,沒能親自到門口迎接您!”
方浪見狀,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
“行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不用講這些假客氣,還是直入主題吧!”
重光葵聽見方浪的話後,似乎是感覺方浪的态度不是很好,以爲方浪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怠慢,連忙主動解釋道:
“将軍閣下,這家居酒屋是由我的一位老部下在經營,他們夫妻都是非常可靠的人。因爲今天要聊的事情比較隐秘,所以我才故意将您請到這裏來,絕非在有意怠慢您!
還請您千萬不要見怪!”
聞言,方浪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道:
“和我見面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嗎?還要偷偷摸摸的?”
重光葵的想法方浪隐隐有些猜測,這就是既想着投靠自己,又不想被别人知道呗,但方浪偏偏就不想要偷偷摸摸摸,就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重光葵已經投靠了自己。
聽見方浪毫不客氣地訓斥,重光葵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好一會沒發出聲音,但到底是外相出身,臉皮的厚度早就已經鍛煉了出來,很快又調整好了情緒道:
“将軍閣下,我這也是爲了能更好地爲您服務!還請您能夠賞臉,給我一個說明的機會。”
雖然,知道這老小子在找借口,但方浪也沒有再次拒絕,畢竟,這家夥還有點利用價值,用好了不失爲一步好棋,所以,也就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要是不想和他見面方浪今天根本就不會過來,畢竟,他和兒玉譽士夫兩人答應給他送來的文物還沒有到位呢!
并且,對方早不約他玩不約他,偏偏在約瑟夫·克拉克到了日本後,才急忙約他,對方這是打什麽主意,就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你在想什麽我一清二楚,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下次,就勿謂我言之不預了!”
重光葵也知道自己和兒玉譽士夫做了什麽,聽見方浪的話後,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也不可能聽了方浪随口一說就信以爲真,要是這家夥是信口開河故意騙他們的呢?
所以,這幾天兩人一次在多方打聽方浪的具體情況,可惜他們認識的人中,對方浪的情況有了解的幾乎沒有,而更高級别的人他們也無法聯系。
直到昨天聽說上帝之鞭軍事承包公司的執行總裁真的突然到了日本,他們才相信了方浪所說的話,接着他們又聽說昨晚的歡迎晚宴上,這位巴西海軍少将也應邀出席了。
雖然對方全程幾乎沒有和約瑟夫·克拉克做任何交流,但約瑟夫·克拉克的兒子約翰·克拉克卻在全程陪同這位巴西海軍少将聊天。
更讓兩人震驚的是美國派駐到日本的經濟顧問亞曆山大·道奇先生,竟然主動上前找這位不起眼的海軍少将攀談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沒有人知道兩人談論了什麽。
但很多人表示,經濟顧問和這位海軍少将聊得非常投機,過程中更是頻頻舉杯暢飲,并且最後還直接互碰幹杯!整個晚宴過程中經濟顧問道奇先生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
由此可以推斷,面前這位不起眼的巴西海軍少将絕對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麽簡單。所以,重光葵才會下定決心,約方浪再好好的聊一次。
現在的重光葵再次面對方浪時,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傲慢,反而表現得非常彬彬有禮,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聽見方浪的呵斥後,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而是,再次鞠躬道歉,并畢恭畢敬伸出右手指向了居酒屋内最裏面的一張桌子道:
“請将軍閣下放心,這次絕對是最後一次,小人再也不敢對将軍閣下的話有任何懷疑了,這次還請将軍閣下能夠賞光,給小人一個贖罪的機會。”
方浪聞言,眼神不善地瞪了對方一眼,一邊大踏步地向裏面的位置走去,一邊得理不饒人的道:
“贖罪可不是你這樣贖的,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将功折罪,你要用足夠的功勞,來取得我的原諒才行。
明白嗎?”
方浪雖然說得很嚴厲,實際上還是給了對方一個表現的機會,不然他根本就不會接受對方的邀請,這一點雙方都非常清楚。
重光葵也很明白,現在是自己表現誠意的時候了,所以他一邊陪着方浪往裏面走去一邊對着方浪開口道:
“将軍閣下,我明白,您交代給我們的任務,我們這兩天可是一點也沒有放松,我和兒玉先生這兩天已經爲您收集到了珍貴的華國文物一千多件,其中有瓷器四百件,字畫三百件,玉器一百多件,牙雕犀角杯硯台之類的雜項兩百多件。
我向您保證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具體價值無法估量,爲了表達我和兒玉先生的歉意,這批文物我們将分文不取,全部當做賠罪的禮物送給将軍閣下,還請将軍閣下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原諒小人不懂事的地方。”
方浪聞言眼前一亮,一千多件珍貴文物可不是小數目,并且,方浪估計這兩個家夥現在也絕對不敢欺騙自己,因爲他們承擔不起欺騙自己的嚴重後果。
不過,雖然方浪的心裏很高興,但是卻絕對不會在這家夥的面前表現出來,因爲,他很清楚這些家夥的手上絕對不會隻有這麽一點華國文物,要是自己表現得太容易滿足,對方反而會看輕自己。
所以,他身形一頓轉頭看向一旁的重光葵,眉頭緊皺,面露不滿道:
“三天多的時間,你們才收集到一千多件文物,這個效率可是非常不合格,不過,你們還有三天時間,如果你們的效率還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那我們前面所說的事情就但我從來沒有說過。
我不會和廢物合作。”
方浪的話可以說是極盡鄙夷,這讓本來滿臉讨好,且暗自有些得意地等着方浪誇獎的重光葵,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一千多件珍貴文物在他看來已經是一批非常龐大的數目了,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一臉不滿意,這讓他暗自有些擔憂起來,對方的胃口大得讓他有些心驚啊!這樣的人需要怎樣才能讓他滿意呢!
雖然,他知道兒玉譽士夫的手上還有不少存貨,但這些以後都還有其他的用處,不可能一次性的全部交給這位方将軍。
更何況,現在的這批文物,自己可是下了血本才說服兒玉譽士夫,答應免費送給面前這個家夥的,如果繼續贈送的話,有可能就會把他們的家底掏空了。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方浪顯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迫過剩,有舍才會有得,他也沒想過免費從他們手上将這些東西拿過來,還不如給一筆不上不下的金額吊着對方,讓對方心甘情願地将手上的華國文物交出來。
以後,自己有大把手段将給到他們手上的金錢一點一點地榨出來,比如,給重光葵運作特赦令,總不會是免費的吧!這個價格還不就是随便方浪開價了嗎?
自己隻要摸清楚他們手上的财政狀況,就不信對方不會乖乖就範。
所以,方浪不等對方開口就繼續道:
“還有,我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人,不需要你們贈送我文物,我說過購買,就絕對會實打實地掏錢。
你們隻需要将收集到的文物送到海軍基地,我的人自然會去仔細鑒定真假,并進行估價,到時候我會支付相應數量的美元作爲購買文物的費用,你們也可以用我支付的美元去繼續爲我采購文物。
并且,你們以什麽價格采購我不管,我給出的價格絕對公道。
你明白嗎?”
重光葵也沒有想到方浪竟然會直接拒絕了自己的贈予,反而大方地表示要直接用美元給自己結算。
現在在日本,美元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換成日元的話,自己賣給對方說不定非但不會虧本,搞不好自己還有錢掙。
想到這裏,本來難看的臉色瞬間緩和,且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忙不疊地開口道:
“是,是,将軍閣下,是小人見識淺薄了。
回去後我就馬上調集資金,争取在剩下的時間裏,盡量多的爲你尋找到更多的華國古玩。到時候絕對不會讓您再次失望。”
重光葵的臉色變換自然瞞不過方浪的眼睛,見到對方因爲聽見自己說會爲文物支付美元,馬上緩和過來的臉色,方浪心中露出一抹冷笑,臉上卻沒有做任何表示。
仿佛是聽見他的話後,原諒了他的錯誤一樣,緩緩地坐到了餐桌上,語氣略帶不滿地道:
“現在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到時候我會看你的表現,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作用。”
重光葵此刻絲毫沒有日本外相的風采,站在方浪的對面,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道:
“請将軍閣下放心,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了。”
見到對方一臉恭敬的樣子,方浪随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坐下道:
“好了,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你還是說說這次約我見面所爲何事吧!”
對于方浪的開門見山,重光葵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看來這位年輕的巴西海軍少将本就是一位性格傲慢,爲人貪婪的混蛋,絕對不會和自己講禮貌的,如果不是自己有求于對方的話,自己是絕對不會想要和這樣無禮的家夥多說一句話的。
見到對方示意自己坐下的動作,他也沒有客氣,便抽開凳子,坐在了方浪的對面。
“将軍閣下,今天冒昧地約您過來,主要就是想要向您彙報一下我們對華國文物的準備情況,也想詢問一下具體的交貨方式。”
聞言方浪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不要說我不會相信,你就說你自己相信嗎?
我很忙,沒時間在這裏和你廢話,所以,請你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OK?”
重光葵聽見方浪毫不客氣的話,并沒有生氣,隻是讪讪一笑,接着又緩緩轉頭,看了一眼四周,見到除了門口站着的兩名持槍警衛和正站在不遠處對着自己虎視眈眈的軍官外,并沒有其他人站在周圍。連店老闆夫婦都并沒有在吧台!
他才将手按在桌面,微微欠身壓低聲音對着方浪道:
“将軍閣下,如果,我按照您的意願,主動站出來承認日本在戰争中犯下的罪行,并願意爲此磕頭謝罪的話。
不知道,除了能夠讓我得到特赦令外,您還能給我提供什麽幫助。”
聞言,方浪忍不住眉頭一跳,差點失态,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面前這家夥根本就不是真心悔過,最多就是一種政治作秀。
這讓他忍不住眉頭緊皺,直接出聲呵斥道:
“什麽叫按照我的意願?願不願意認錯都是你自己的意願,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隻是告訴你,你這樣做會讓我在爲你争取特赦令時,更加容易!你竟然得寸進尺地想要其他的好處?你當這是什麽了?交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