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不斷地交換眼神,嘴角不自覺地開始微微上翹,明白魚兒咬鈎了。自己下的這個餌絕對是他們難以拒絕的誘惑。
要真按照方浪内心的想法,自己送給他們的友誼,應該就是兩顆花生米,讓他們榮登西方極樂世界,再也不爲世俗名利所累。
但現在兩人還有利用價值,在明知道随着半島戰争的爆發,美國人馬上就會積極主動地将那些本來應該被送進地獄的戰犯們釋放出來,并解除所謂的《公職追放令》的時候。
方浪覺得,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差,在這兩個有利用價值的日本人面前裝個逼,順便讓兩人屁颠屁颠地幫助自己将流失到日本的華國文物收集起來,上交給自己。應該是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至于這些文物以後怎麽處理,就可以非常靈活了。自己收藏在巴西的華夏文物博物館也行,捐贈給老家也行,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決定就可以了。總比繼續保存在日本人手裏要好千萬倍吧!
當然,如果這兩個家夥表現得不好,不聽話或者不能讓自己滿意的話,自己就讓懲罰者直接送他們上西天就行了。等到最後兩人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時候,就可以将兩人交出來了,到時候有需要的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嘛!
這也算是将兩人的價值壓榨到極緻,算是讓他們爲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吧!
重光葵見到方浪并不回答兒玉譽士夫的問題,還表現出一副自信從容的姿态,以及看向兩人那若有若無的鄙視眼神,由不得重光葵不謹慎考慮方浪說出的這句話。
特别是當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的約翰·克拉克時,發現對方并沒有如同兩人一樣的充滿懷疑,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重光葵就更是覺得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巴西海軍少将,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
忍不住直接開口道:
“不知道方将軍準備怎樣規避這個公職追放令呢?”
見到重光葵忍不住開口,兒玉譽士夫也隻能忍下心中的不滿,跟着将目光投向方浪,他倒是想看看方浪能說出什麽花來。
見到兩人的眼神,方浪平淡地笑了笑。
“爲什麽要規避它呢?”
方浪的話讓幾人都是一愣,一臉不解地齊齊望向他。見狀,方浪再次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道:
“不就是個公職追放令嗎?如果有需要的話,完全可以運作一下,直接讓美國駐日占領軍司令部簽發一個特赦令不就行了嗎?”
這話說得很輕松,但兒玉譽士夫和重光葵,卻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這個神情當然的年輕人。
這可是讓鸠山一郎這樣一個民選首相都直接下台的法案啊!對方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解決了。此刻的兩人心裏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牛皮不是你這樣吹的啊!這可是法案,不是玩笑,你說特赦就特赦啊!
重光葵更是忍不住有些結巴地脫口而出道:
“這這可能嗎?”
“對你們來說當然不可能,但對我來說,這算不上什麽難事!當然,想要達成這個目标也需要有幾個前置條件。”
方浪看了一旁的約翰一眼,心想這小子不夠默契啊!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個外人出面來鼓吹方浪影響力的時候了,有些話别人說出來,要比自己說出來更有說服力啊!
可惜了,這個逼裝得不夠完美。
重光葵可不知道此刻方浪的心裏竟然在想着這個逼裝得不夠完美,他的腦海裏隻有方浪說的算不上什麽難事幾個字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對着方浪的方向認真地跪坐好,一臉認真地望向方浪道:
“不知道是什麽前置條件,還請将軍閣下明示。”
見到這家夥終于開始認真對待自己的話,方浪看了周圍一眼,擺了擺手,示意讓幾個姑娘離開。
兒玉譽士夫見狀,連忙起身,對着房間裏的幾個姑娘呼喝起來,幾個姑娘見狀,連忙慌亂地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門再次被關上後,兒玉譽士夫也一臉認真地跪坐了下來,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方浪見狀哈哈一笑道:
“這最重要的一條當然就是你們的表現能讓我滿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你們都能很好地完成。”
重光葵和兒玉譽士夫聞言,對視一眼,再也不敢有其他的表示,齊齊對着方浪點頭道:
“這是當然!”
見到兩人順從地點頭,方浪隻是嘿嘿一笑。
“拿到這個特赦令對我來說非常簡單,如果有必要,全面解除這道公職放送令也不是不可以,但這顯然沒有必要。
我更關心的是重光先生曾經是日本外相,如果重新進入政壇的話,您準備在政府擔任什麽職務呢?
現在的新政府有您的位置嗎?”
方浪的态度很随意,但兒玉譽士夫和重光葵可不敢随意,特别是兒玉譽士夫聽見方浪的那句全面解除公職放送令後,更是整個腦袋都嗡地一下炸開了。要知道現在被限制的可都是戰犯,如果這些人都被放出來,并能夠重新獲得公職的話,那不是意味着日本能夠再次崛起嗎?
不管方浪的話是真是假,此刻他望向方浪的目光已經沒有了絲毫敵視,有的隻是難以言喻的火熱,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做到他所說的一切的話,日本的華夏古董算得了什麽,全部送給他又何妨,如果不夠的話日本自己的古董都可以送給他。
政治家出身的重光葵則是務實得多,他明白方浪所說的都是事實,他是戰犯,就算獲得了特赦令,被允許進入新政府,也要考慮清楚去擔任什麽職務。
他一個堂堂日本外相,當然不可能去擔任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務員,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不如不要複出,靜待時機呢!
而他如果要重新擔任外相的話,現在的外相能同意嗎?要知道現在政府的首相是吉田茂,這是個堅定的親英美派,和他可沒多少交情。怎麽可能放棄選定的外相,将自己這個明顯和對方不是一條心的家夥扶上去呢?
這可是個真正現實的問題啊!他剛剛從巢鴨監獄出來,還真是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沉默。
方浪見狀也不催促,隻是自顧自地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支雪茄點上。
最終,重光葵還是忍不住擡頭望向方浪求助道:
“不知道将軍閣下有什麽可以教我?”
聞言方浪一愣,有些好笑地看向了這個家夥,從他的眼神中,方浪能夠看出,他是想問自己是不是需要他爲自己做些什麽。同時,眼神中還有一絲迷茫,顯然,他也沒有想好自己的路應該怎麽走。
如果可能的話,方浪當然希望這個家夥能爲自己所用,但這家夥是外相出身,負責的是外交工作,自己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出什麽适合他做的事情。
要是以後有需要的時候,他當然也不會客氣。現在聽見他的問題後,他隻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進一步表現自己的高人形象。
“這要看你自己,現在讓我教你,還爲時過早。”
其實,方浪的意思很明白,要他自己想好自己想走怎樣的路,方浪才能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指導,當然這些指導必須是對方浪有利的。
如果重光葵的思想和思路還依然停留在原來的軍國主義的話,方浪給他的指導就肯定是直接送走他,但是,如果他能夠代表日本認真向老家忏悔的話,方浪也不介意用他來影響更多的日本人。
這也算是對他人生價值的體現。
但重光葵聽見方浪的話後卻再次陷入了沉思,現在的情況是他想要重回政壇,但是,現在的政壇和他熟悉的政壇已經不一樣了,所以,他肯定會有一個迷茫期。
見到重光葵不說話,一旁的兒玉譽士夫忍不住了,有些緊張的開口道:
“方将軍,您剛剛說全面解除公職追放令,這個有可能嗎?”
聽見這話,方浪的眉頭瞬間皺起,不滿地看了一眼這個明顯還殘留着軍國主義思想的前情報軍官。
他先前說這句話,實際上也是抛出去的一個誘餌,因爲一個完全放棄軍國主義幻想的人,是不可能想着将那些被這個公職放送令隔絕在政壇之外的人重新啓用的。
他們最先想到的肯定是給對自己有用的人争取一份特赦令,而不是将所有的人都全部放出來。可兒玉譽士夫偏偏就想着全面解除這個禁令。
這一刻起,方浪的内心深處已經直接對這個家夥判處了死刑,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等他将自己手上所有的古董都交出來後,就是他的死期。
當然,他想要死得非常輕松都不可能,因爲,他的身上還牽涉到日本海軍從華國搜刮的财富,這筆财富到時候就通過嚴刑拷打來從他的身上獲取線索吧!這樣也算是給老家百姓報仇了。
雖然,方浪心裏這樣想,但他肯定不會直接這樣說,現在他還對自己有用,自己需要先穩住對方。
“有可能或者沒可能,又能怎樣呢?難道你覺得你身上的價值,值得我耗費精力去推動這件事情嗎?”
方浪的這句話相當于實際上承認了自己有能力推動這件事情,但在沒有足夠的利益的情況下,他憑什麽去做?
此話一出,兒玉譽士夫就覺得眼前一亮,馬上就動心了。如果通過他的關系,讓美軍全面解除公職放送令的話,那他在日本政壇的影響力将會無與倫比,到時候,哪怕是他不進入政壇,他也必将會成爲日本政壇大佬。這正是他想要竭力追求的。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方浪之所以敢這樣大言不慚,完全是因爲他知道真實的曆史上,這個所謂的公職放送令在半島戰争後,美國人就主動解除了。他現在用這件事情來和對方談條件,完全就是白嫖。
兒玉譽士夫隻是略一思考,便馬上開口道:
“方将軍,也許我不值得您出手推動此事,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值得您這樣做。”
方浪聞言,略帶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後道:
“兒玉先生,我想你一定誤會了什麽,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人,無論是你,還是這位重光先生,在我的眼裏,你們并沒有多少區别,都是僥幸逃脫懲罰的戰犯。
如果我願意,随時可以将你們重新送回巢鴨監獄,甚至,讓你們悄無聲息地消失。現在你們還能繼續在這裏和我交談,不過是因爲你們這樣的人,并不值得我出手而已。
我做事情從來隻看這件事情能給我帶來什麽,隻有當我覺得這件事情給我帶來的好處,值得我出手時,我才會認真考慮。你明白嗎?”
其實,兒玉譽士夫一說有一個人值得出手,他就知道對方說的是誰了,除了哪位差一點就成爲首相的鸠山一郎以外,他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但鸠山一郎這個家夥在政治上的很多觀點方浪并不認可,所以,方浪并不準備讓這個家夥重新上台。
除非,對方能夠轉變思想,放棄曆史上他的一些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重新武裝日本。
對方浪來說,其實,現在的吉田茂政府就非常好,完全親英美,對他美國爸爸的要求言聽計從,并且,貪污腐敗成風,完全看不到重新崛起的希望。
自己隻需要利用美國資本的身份,就可以對他們施加足夠的影響。
盡管方浪的話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他隻看重利益,對個人沒有絲毫興趣。可兒玉譽士夫卻并不願意就此放棄,方浪越是這樣說,他現在越是相信方浪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所以他非常執着地繼續開口道:
“方将軍,我說的這個人是一個百分百可以成爲首相的人,隻要你能夠解除他的公職放送令,他就肯定可以順利當選新的日本首相。
到時候,他能帶給你的利益,将會是空前巨大的。”
聞言,方浪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道:
“你說的人不就是鸠山一郎嗎?你說得簡單,還什麽百分百可以成爲首相!你不會以爲隻要放開他身上的禁令,吉田茂就會将首相之位讓回給他吧!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我隻能說你太幼稚、愚蠢了。”
兒玉譽士夫被方浪的話說得一愣,他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出來對方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說的是誰,現在看來眼前這個家夥對日本的了解遠遠要超出自己的想象,對方說的話顯然都是确實有把握的。
這樣看來,他說的能全面解除《公職放送令》,顯然也不是随口說說而已了。有了這一結論,兒玉譽士夫更是對方浪的話深信不疑起來。
(本章完)